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镖局疑案(76)

2017-04-03 来源:故事会 作者:佚名 查看评论

“没有。”那妇人翻了下眼皮,随后答道。

白箫知道,因为她不买布,那妇人急着把他们打发走。若是身边有闲钱,她自然也愿意买两尺布,换个确实的回答,可她身边真的没钱,仅剩的一两银子还是离开雪山时青木给她的,早在路上用得差不多了,哪还有余钱买布?但如今看来是没钱寸步难行,这可怎么办?白箫朝沈英杰瞧去。

他早已不耐烦,朝那妇人喝道:“你这娘们!不好好回答我孙女的话,我便拆了你这店!”说罢,便是一掌打过去,那妇人惊慌地一躲,沈英杰那掌正好拍在柜台上,那里立刻被打出个大窟窿。

那妇人吓得躲进柜台里不敢出来。

“喂!你不说,我们可不走!”沈英杰又喝道。

柜台下面传来妇人战战兢兢的声音:“这位老英雄,我们这里真没这家店哪。我在这里开店五年了,连听都没听说过。”

“若你说假话,我可要回来找你算账!”沈英杰道。

“我说的句句都是真的,不信,你去打听!”

沈英杰朝白箫瞧过来。

没辙,他们只得另想办法。

两人又到大街上问了一遍,可是,正如那绸缎庄老板娘所说的,谁都没听说过这家店。

“你会不会记错了?”沈英杰后来问她。

白箫还真是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可当她闭上眼睛好好回想了一遍后,又一次肯定了自己的记忆。

“姥爷,我没记错,就是叫‘一品’。”

“可我们找不到啊,都问了那么多人。无锡我们也不熟,这可如何是好?”沈英杰也是一筹莫展。

白箫也觉得无计可施,蓦然,她想起一个人来,陈掌柜不是说,她在无锡还有个姨妈吗?何不乘此机会去认个亲?顺便也可以向她打听这家饭庄。她是无锡人,对此地应该很熟悉。只是多年未见,不知这个姨妈肯不肯认她这个外甥女。她把这主意跟沈英杰说了,他倒很是赞同。

“咱们也不必非要她让我们吃香的喝辣的,只要她指点一下怎么走就成,关键还是要问到你爹过去带你去过的那家饭庄在哪儿。”

白箫觉得有理,心想,绫罗绸缎,山珍海味,我不稀罕,现在我练了青木掌门教的内功,也不怎么怕饿了,几天不吃都没关系,若是姨妈嫌弃我,我决不求她收留。

主意定了之后,两人便策马朝无锡城外赶去。

她记得陈南城曾告诉过她,她姨妈住在无锡城外的一栋大宅院里,夫家姓刘。他们到城外一打听,那儿还真有户姓刘的人家。白箫早不记得娘的名字了,只记得她姓罗,她也不知道姨妈在家里的妻妾中排行第几,她只知道也是个妾,于是在门口通报时,只能让对方传话进去,“白志远的女儿来了,找刘罗氏”。

白箫和沈英杰在大门口心神不宁地等了一会儿,就见园子里跑出来一个长得粗粗壮壮的女子,三十来岁的模样,一见白箫便上下打量她。白箫看她的打扮举止,知她不是夫人,应该是个丫头,便也大大方方地让她看。

“是你找刘罗氏?”那丫环问道。

“是的,劳烦大姐通报一声。”

那丫环又朝沈英杰望去:“他是谁?”

“她是我夫家的长辈。”白箫恭敬道。

那丫环又将沈英杰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审视了一番后,才道:“你们跟我来吧,夫人已经在堂上等着了。”

听她这么说,白箫倒有些诧异,不是说姨妈只是这家的一个妾吗?

如今怎么称夫人?莫非是夫人去世后,姨妈扶了正?

她满心疑惑,跟着那丫头走过一条大路,走进路尽头一间敞亮的客堂,只见一个打扮奢华的妇人坐在客堂中间的正座上,见她走近,便起身径直朝她走来。白箫暗忖这应该就是她的姨妈了,正欲行礼,不料那妇人却走近她,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似是不让她行礼。

白箫觉得甚是奇怪,抬起头,只见那妇人犹自抓着她的胳膊不放,眼睛却怔怔盯着她的脸,许久,方哽咽道:“你果真是小柔的孩子。”

小柔?我娘叫小柔?

白箫才要开口问,那妇人已经将她拥入怀中,哭了出来,嘴里还呜咽地说着什么,白箫一句也没听清。见她落泪,堂上的几个丫环也纷纷拭泪,场面甚是凄惨。

待那妇人放开她,白箫才看清这妇人的模样,四十岁左右,小巧玲珑的瓜子脸,五官清秀,眉宇间藏着几许轻愁,举手投足间则是说不尽的温柔婉约。这真是我的姨妈吗?白箫盯着她的脸,想从她脸上找到娘当年的影子,却是怎么都找不到。

“你可是白箫?”那妇人问道。

“是,姨、姨妈。”这称呼对她来说还颇为生疏,因而她叫起来还有些不习惯。

那妇人朝她笑着点头,瞬间,她看见姨妈的嘴角边显出两个酒窝,跟她记忆中的娘简直一模一样,顿时一股暖流穿过她的身体,“姨妈。”

她不知不觉又叫了一声。

那妇人牵住她的手,拉着她坐下。

“徐庄主每年都给我写信说你的事,只可惜前几年因我夫君还在世,家里人又多,总是抽不出身来看你。没想到,这一耽搁你都这么大了,你也该十七岁了吧……”

白箫点点头。

“徐庄主这向可好?”她又问。

白箫将义父去世的消息说了,因姨妈是局外人,她便简而述之,并没有提及义父被人下毒这一节,只说义父因练功太操劳导致旧病复发。姨妈听了她的叙述,又是落了一通泪,唏嘘了一番。

“你此次来无锡是不是特地来找我的?”她又问。

“实不相瞒,外甥女此次来无锡是想寻访我爹当年的踪迹。”白箫道。

“你爹的踪迹?”姨妈似听不懂,随后又道,“你爹啊!虽说在婚前答应我姐姐,说他成亲之后再也不会碰那些死人了,可是一成亲,他就把这个承诺全忘记了,三天两头跑到山里去。他还当你娘不知道,其实,你娘只是假装不知道罢了。我当初也劝你娘,别跟你爹过了,这种终日喜欢跟死人打交道的人终究会惹一身麻烦,可是你娘偏是不肯。你娘是爱极你爹的,你瞧最后怎么样,可怜我姐姐才二十七岁,当初死的时候肚子里已经怀了个小的……”说到此,又是掉下眼泪,原来娘什么都知道。娘死的时候,肚子里还已经有喜了,也不知道那孩子是弟弟还是妹妹,如果长到现在也应该有十岁了吧!白箫想到此,眼眶也湿了,心想这凶手真是残忍至极,竟连我娘这手无寸铁的孕妇都不放过!若是让我知道是谁,定要将他抓到爹娘的墓前,当场砍了,用他的头祭奠我爹娘。但又一想,她已答应将凶嫌皓月交于青木处置了。这可如何是好?他会处置她吗?他只会对她百依百顺,在蓬莱岛是这样,在红筹寺是这样,将来在任何地方,也一定是这样。

如此,不等于把凶手放了吗?一想到这里,她顿时后悔莫及。

这时就听沈英杰问道:“亲家夫人,你可知道她爹常去的是哪座山?”一句话提醒了白箫,她心道,对啊,我可别光顾了自怨自艾,忘记了此行的目的啊,于是又接着沈英杰补充道:“姨妈,我此行就是想找到爹常去的那座山。我记得小时候,他常带我去一个山洞。”

姨妈不假思索地说:“他常去的那座山叫白茶山。离这里大约一百里。骑马的话,很快就能到。”

听姨妈说得如此清楚,白箫很是高兴,可沈英杰却又担忧起来:“事情过去十年了,也不知道那洞里的东西还在不在。”

“那座山是他当初买下来的。他们去世后,那座山我一直找人看着,想必里面原来有什么现在也应该还有什么吧,因为没人敢进那里的山洞,听护山的人说,洞里都是棺材——你们果真要去白茶山?”姨妈似反对他们此行。

看白箫和沈英杰点头称是,她劝道:“还是别去了。在姨妈府里多住几日,让姨妈好好招待你。”

“多谢姨妈的好意。”白箫道,“我也想在府里多陪陪姨妈,可爹娘的大仇未报,我不能不去。那座山里可能有爹留下的线索,它或许能助我找到杀死爹娘的凶手。”

“真的吗?”姨妈很是惊讶。

“嗯。”白箫重重点头。

“箫儿,你既要去,我也不拦你。我也想早点抓住那个杀千刀的!

只不过,这事有危险,你一个姑娘家……”姨妈的神情似颇为担忧。

白箫见素昧生平的姨妈竟对自己如此关心,不由感动莫名,连忙柔声劝慰道:“姨妈放心,我一定会小心的。再说姥爷也会保护我。”

听她这么说,姨妈似乎终于安下了心。

“如此,你今晚就先在府里好好歇一下,明儿我找人带你们去。”

她道,说完又拉着白箫的手道,“别跟姨妈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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