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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焚沙·刺心(16)

2014-11-04 来源:故事会 作者:慕容无言 查看评论

有捕快将小船划过来,夏、赵二人连忙上到船上给胡知县请安,当然少不了被胡士亭痛骂一顿,不过好在银车找到,恶匪也已经伏法,到最后自然皆大欢喜。

签房里三张大桌上摆着酒菜,火锅里滚着咸菜煮豆腐,烧刀子酒拍开了泥封,每个人都满了一大碗,却没人动筷,众人都坐在桌边等一个人回来。

门外急匆匆脚步声传来,赵大力腰缠褡包推门而入,皱着眉头摸出几张银票扔在桌上。

众人一时面面相觑,钱福拿起银票点了点,怒道:“才这么点!”

赵大力一脚踩到条凳上怨道:“州府说如今边关战事吃紧,各地忙着筹饷,没有多余的库银,这么大一个案子就给了三十两银子的奖赏,还被按察使司的蔡佥事索了五两去,回来照例孝敬了胡老爷五两,分到咱们兄弟头上也就剩下这二十两了。”

众人闻言顿时一阵鼓噪,这样一个扎手的大案子,几次玩命才追回镖银,斩了恶匪,钱福还带了伤,才奖下这点银子来,还不够每人头上分一两银子。

夏洛生按桌而起,把银票捏在手里看了看,抻出一张二两的银票递给钱福道:“拿去割肉、买酒!其余的均分给杨玉琳、赵大力,还有你自己,你们都是立了大功的,剩下的我去想法子。”说着抓起帽子大步走出去。

众人顿时一愣,谁也不知道夏洛生要去哪里想法子。

过了好久的工夫,夏洛生回来,掏出一个布包朝桌上一抖,骨碌碌滚出五个小元宝,整整一百两的细丝官锭。

众人都是一喜,问哪里得来的。夏洛生叹口气道:“我追出城去拦了山海镖局的车队,找他们总镖头索了来的。这年头,也只好这样了,大家分了银子,喝酒!”

众人一声欢呼,纷纷端碗抄筷子,吃喝起来。赵大力看着众人开怀畅饮,心中暗自叹气。

如今世道艰难、吏治不清,靖安县地面上的治安全凭这些血肉汉子来维持,他们干的是拼命的活儿,拿的却是微薄的俸禄,三四两银子在京城的高官们眼中,只是给看门人打赏的零钱罢了,而对于他们来说,却是值得欢呼的重赏了。

胡知县每年端午、中秋、过年、生辰,雷打不动地要给上司送礼,夏有“冰敬”,冬有“碳敬”。

再过半年他就要高升了,换下一任知县来此坐堂,也说不好这下一任是考科举出仕的,还是花钱捐官来的,只有赵大力和夏洛生在这里做了六年的总捕头,恐怕还要继续做下去。

不是他们不知道官场的规矩,而是这地面上住着的都是亲朋街坊,自己走了还真不知会来一个什么样的人物接手,要是个如胡士亭那样只知道逢迎上司的来做捕头,真不知会有什么结果。

同赵大力一样闷闷不乐的还有夏洛生,银车找到了,恶匪也已伏法,这对别人而言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但他想要的,却一点都没有得到。

两个恶匪都死了,自己妻儿惨死的线索就此截断,无从查起。他看过高主簿写的案卷,整个破案过程写得极为简单:两恶匪劫杀镖局车队,藏银深山;其中一入夜潜大牢暗杀向赫通,嫁祸镖局其他股东;我县两捕头接小乞丐举报,指认出凶手,当场格毙,从凶手身上搜出藏银图,起出银车,将看守银车的另一恶匪格毙。

这样的案卷送上去自然滴水不漏,但是知道内情的人自然看得出其间漏洞百出。

绑架胡知县、手使一对跨虎篮的那个恶匪,身上也发现了同样的文身,只不过变成是“八月十七”四个字。

两个人身上那一道弯曲的青线到底代表什么意思?那个“八月廿九”怎么会知道自己妻子的名字?

这两个恶匪究竟是谁,来自哪里?而从河里突然杀出的那个黑衣人“牛老二”又是谁?为什么要帮助自己?看样子他口叼芦苇管埋伏在河中很久,他怎么知道那个恶匪会出现在河中?

很明显,那个使跨虎篮的恶匪“八月十七”认出了“牛老二”的身手,他们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案子虽然破了,但是却留下了太多的秘密没有揭开,这件案子从始至终都像在迷雾中发生一般,最后也在迷雾中结束。

这个世上到处都是秘密,有的装在各种盒子里、有的装在山洞里、还有更多的秘密藏在人心里;这些秘密,有的能够救人,有的却会置人死地。

他想要做的就是找到知晓这个秘密的人,了解这些秘密。但这无异于大海捞针。

而夏洛生此时心中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忽然觉得靖安县这块看似平静的土地上,隐藏着太多神秘的东西,以后将会一一地显露出来,平静的日子恐怕就此一去不复返了。

第六章

靖安县在劫镖事件之后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胡知县多年的运作没有白费,半个月之后就要到蔡州任布政副使,算是高升了。

钱福的右腿基本康复,每日都要在街上来回走走,一半是巡街,另一半也为早点复原。

杨玉琳也如愿以偿地由候补捕快晋升为三等捕快,腰上挂了一把官家发的腰刀。

夏洛生思量几次,要再次辞官回家种瓜,却被赵大力死死拦住,夏洛生只好留下,待到以后慢慢计议。

这一天晚上日头偏西,赵大力和夏洛生都没有走,在签房外的院子里放了一张小桌,陪高主簿喝酒。

酒菜并不丰厚,不过是火锅咸菜滚豆腐、油炸花生米、一碟腌辣椒而已。

高主簿也不是外人,胡知县的副手,主理一县的钱粮,半年前刚从襄樊来到靖安县,他身材中等、略显消瘦,是个饱学的儒±。

粗人与识字的人喝酒就多少有些麻烦,要装出一副规矩样子,大热天的不能袒胸露怀,也不能大碗畅饮,只能端坐在椅子上一小盅一小盅地敬来敬去。

赵大力、夏洛生都是粗俗汉子,对知书识礼的人都很敬重,不敢在高主簿这等读书人面前无礼,因此每次与高主簿喝完酒两人都感觉很累。

高主簿端起酒杯道:“上半年的边饷已经收齐,下一步就要劳烦二位派人送到州府布政使司那里,一路上跋山涉水,风餐露宿。高某不才,在这里敬两位捕头一杯。”

赵大力笑道:“来回最多三天的路,哪里谈得上跋山涉水?高主簿太客气了。干,干!”举杯饮酒入口,忽然又想起来这些读书人喝酒,都是口说干杯却喝一半的,方显得雅致、洒脱;忙又吐了半口到杯中。

抬头看对面的高主簿果然是喝了半杯,赵大力这才放下心来,觉得没有失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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