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愈吞吞吐吐,王秋愈想弄个明白,干脆盘膝坐到方丈对面,一副打持久战的姿态。
方丈无奈,站起身苦着脸道:“施主当真不走?”
“除非方丈告诉在下实情。”
“唉……”方丈一跺脚,“请随我来。”
王秋窃喜,跟在方丈后面穿过走廊,绕到左侧一个僻静的小院子,堂屋门虚掩着,隐约可见里面人影晃动。
“施主请进。”方丈躬身道。
刹那间,王秋感觉到屋内传来一股强烈的杀气——这种感觉曾经多次在刻不容缓间使他逃过杀身之祸,来不及多想,身体向后急退,与此同时,“嗖嗖嗖”,数十支长箭射在他刚才站立之处,紧接着四五条人影破门而出,为首者正是锦衣卫首领费约。
王秋已借助墙根水缸跃上墙头,冷笑道:“费大人枉费心机了。”
费约冷峻地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王秋,你最好投案自首,本官会念着旧情从宽发落。”
“倘若没有那把大火,我父母不死于非命,费大人的话倒有可商榷之处,现在,恐怕你我都没机会了。
费约咬牙切齿道:“错过今日,你将永无活命的机会!”
“错过今日诛杀我的良机,他日再见面将是你亡命之时。”王秋恐吓道,“费大人,我已掌握你想找的那个人的下落。”
“胡说八道,你若知道就不可能出现在这里。”费约眼中掠过一丝狐疑,试探道。
王秋轻松笑道:“我是想证实一下那个人说的话对不对,正如费大人一样。”
“谁告诉你的?”
“谁告诉你的?或许是同一个人?”
两人紧紧对视,都试图从对方脸上捕捉到一点儿信息,然而多年锦衣卫侦缉生涯已把他们训练得比狐狸还要狡猾,比野狼还要机敏,根本无懈可击。
左右两侧隐约有轻微动静,应该是缇骑们准备包抄,王秋长笑道:“费大人,王某先行告退,代我向太湖王问好!”
“你……”
费约气得脸色铁青。先前的预感终于得到证实:王秋将成为他们成功道路上的绊脚石!
夜三更,锁金寺内一片漆黑。
方丈突然从恶梦中醒来,然后发现并非是恶梦,因为一只铁钳似的手死死卡在他脖子上。
“秃驴!你该知道我是谁!”一个恶狠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方丈一脸惊慌。
“老实交代,费约为何跑到锁金寺t又为何躲在厢房伏击我?”王秋手里微微松了一点儿。
方丈赶紧说:“壮士饶命,老衲实在被逼无奈……壮士总该记得老衲劝你离开的,你偏不肯……费大人……只比壮士早来不到一炷香的工夫,也是……也是打听姓郏的人,然后有人报告发现壮士的行踪,费大人断定壮士要进来,就胁迫老衲配合他们设下圈套……,,
“你说什么?姓郏的人?他叫什么名字?”
“郏……郏敬崇,他并非本寺僧人,而是附近人家介绍来打打杂,做些粗笨活儿的,他人勤快,嘴又甜,大家都很喜欢……”
“知道他和哪个女孩子交往?”
“不知道,”方丈担心挨罚,急忙补充道,“老衲真不知道,因为他不受寺规约束,每天倒有大半天在外面。”
“后来呢?”
“有一天,他突然向我讨工钱,说闯了杀身之祸,要出去躲一阵子,还说千万别透露他在锁金寺住过,不然也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