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大叫一声,催动虫兽猛地向李子牙撞去。
只要能够缩短他与李子牙的距离,李子牙的钓竿就会使不上力。只要虫兽能够入地,到时候以它的分量,再加上扒土产生的推力,便决不是李子牙能撑得住的!
可是他逼向李子牙,李子牙却忽然向后退走!
一进一退,他们之间的距离几乎没有改变,钓尸钩吊着虫兽,鱼线始终绷得笔直!
火越烧越旺,“虫”的周身如同万针攒刺,眉毛头发都已枯焦。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吞进了一口火炭。蓦然间,他猛地一跃而起,跃起的一瞬间,他的身体在火焰中彻底燃烧,猛地粉碎了!
——然后,金蝉脱壳,他又回到染坊大院。
在李子牙等人的身后,“虫”头晕眼花,倒在一片散落的晾布下。他的灵力全然透支,周身散发着烧熟了的焦臭,现在就连动一动手指都难于上青天。
刚才那一瞬间,他已别无选择,只有再凭自己的力量逃走。
可是冒险使用金蝉脱壳的结果;就是他现在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唯一的希望,就只能寄托于对方的三个人不曾发现他逃走。
——只要挨过今天,只要还能走出这见鬼的辛京,他一定还有卷土重来之……
“砰!”忽然间,晾布上方火光一炽,一团烈火已从天而降,穿透晾布,又重新将他通身笼罩。
“虫”僵在那里,几乎不敢相信这一切。
晾布被他身上的火焰烧着,通红的火焰如同一座冰山,压得他越发动弹不得。
“我知道你一定会用‘金蝉脱壳’再逃一次的!”火焰外传来李子牙颤抖而疯狂的声音。
“虫”勉强抬起头来,他的眼珠在火焰中“噬噬”作响,但他终于看到了手持钓竿的李子牙。
“我也能赢你!我的钓尸钩想找你就能找你,想烧你就能烧你!”
火光照耀着李子牙的脸,在他的脸上投下阴森的影子。那一向懦弱的贼王眼睛明亮,喜悦、疯狂、残忍混合交织,像一个正在拔掉虫子翅膀的孩童。
“虫”愣愣地趴在火焰中,像一截通体燃烧的蜡烛。火越来越旺,他终于什么也看不见了。
那个似乎不论击倒他多少次,无论给予他什么样的重创,他都会再次沉默着爬起来,森冷地凝望敌手的男子,这次终于一动不动地死去了。
这一次,他的三个敌手:李子牙、徐先生、鹰三,终于松了口气。
李子牙又将“虫”的尸体翻了个身,让它继续烧着,真的可确认他的死亡后,一时之间全身发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他已经完蛋啦。”鹰三笑道,“不过四大贼王名不虚传,他还真是难缠。”
“四大贼王……”李子牙苦笑道,“‘虫’、‘鞭’,都是死在我的手上!”
——几乎是话已出口,他才发现了这个事实。一瞬间,他简直又惊又喜,难以置信……并忽然有了一个更大的野心。
“多谢二位相救……相助。”李子牙道。
“不算什么,大家都是给傅将军办事,谁用不着谁呀。”鹰三笑哈哈地道。
徐先生忽然插口问道:“李兄联合四大贼王与蔡紫冠他们前往九州拔除尸王这件事,我们是知道的。可是怎么突然回来,又和‘虫’闹翻了呢?”
李子牙苦笑一声,把尸珠的事约略一说。
“这么说来,拔除尸王的队伍是彻底散了。蔡紫冠是不是也来了辛京?”
李子牙一愣,看看徐先生那张扭曲的残脸,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哦,我们后来分开了。蔡紫冠应该还不知道我们中途返回辛京的事。”
“那太可惜了……”徐先生狞笑道,“百里清已经被傅将军杀了。蔡紫冠,我倒希望将军能把他留给我。”
“你还想和他打呀?”鹰三笑道。
徐先生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眼中的怨毒令鹰三也退缩了。
“百里清也死了?”李子牙简直又惊又喜。
“多管闲事,被傅将军杀了。原本想要曝尸示众,居然还被人抢走了。”鹰三说起来不屑一顾,“对了,这儿的事情已经解决,孙苦竹那边怎么办?他拿了百里清的尸首跟将军叫板,将军派我们出来,可是要活捉那个大夫的。咱们半路捡了个李子牙回来,算怎么回事?”
“尸珠事大,我带李兄回府,你的青鹰能解决孙苦竹么?”
“切——”鹰三不屑一顾,“那大夫不是只会救人么?我找上门去,他还不是任打任杀?”
三言两语,他们分兵两路。一切都仿佛命中注定——
徐先生护送李子牙回府,与蔡紫冠擦肩而过。
而鹰三则留下来,等着官差赶到,现明身份,随便糊弄了这个案子。然后他略作休息,错过小贺,才赶赴京西苦竹林——并死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