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飞白愣了,道:“孟婆汤不是毒药吗?”
这次回答的却是桃花,她淡淡地道:“其实严格地说,孟婆汤是药才对。这药顾名思义,喝下它,就会忘记前生事。第一口,会令你忘记最烦恼的事;第二口,会令你忘记最痛苦的感情;但是任何人一旦喝到第三口,必定立死,绝无幸理。”
石浒听得发呆,道:“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药?”
桃花微微一笑道:“不喝第三口,就肯定不会有事。若忘忧忘情依然不能解决烦恼,只好一死百了。研制它的前辈,一心想要找到一种能让人忘记烦恼的药,他也确实做到了。此药配制不易,方子早已失传,可几百年来仍有无数人趋之若鹜。”
石浒这回不是发呆,是真呆了,道:“真的有人要吃这种药?”
金钱儿吃吃笑道:“小弟弟,你年纪还轻,不知道世上的情苦忧患,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满腹的烦恼痴心想要忘记哩。”
石浒一滞,他心思单纯,性情耿直,哪里来的烦恼。倒是桃花在那边望见了,朝他眨了眨眼,神态俏皮可爱。
少女的笑意也暖暖地来到石浒心里,不由得想:这孟婆汤就算给我也不要,有天大的烦恼,只要见到桃花,心里就快活了。
江飞白站得远些,把他们的情状全都收在眼底,心中忽觉一阵没来由的憋闷。
松千壑忍不住对玉虚子道:“你也信这小丫头的话?”
玉虚子先是摇摇头,又点点头,慢慢地道:“我不想相信,但不得不相信。”
松千壑其实和他是一般的心思,金钱儿说的半点也没错,当年谢瑶红的爱慕者如过江之鲫。但她腹有诗书,性情高傲,只与当世英雄论交。但凡见到欣赏之人,就以一口孟婆汤相赠。
松千壑从前可不是这老朽情状,也是正值而立的大好汉子,曾与谢瑶红泰山共谈,引为毕生美事。
如今往事已矣,松千壑也算是一方霸主,从回忆中清醒过来,摇头道:“不对。如果她要杀我们,有的是机会,为什么要把我们骗到这里来?”
这话不是没道理,玉虚子也紧紧皱眉,想不明白。
江飞白从刚刚就觉得有些不对,诧道:“师叔,难道说那个消息就是她……”
玉虚子答道:“不错,就是她传来的。”
江飞白望了元宝、金钱一眼,心道:难不成他们也是谢瑶红找来的?可也不太像。那是谁呢?真是奇哉!圣也。再见场中还有一人,也和自己一样饶有兴味地看着元宝公子肥硕的身躯,两人目光相碰,对方眼波带了笑意,流光妩媚,竟是桃花。
江飞白心头一荡,猛地捉住点清明,道:“不对!师叔,你们错了!”玉虚子等人齐齐看过来,他道,“她不是为了骗你们过来,是为了让你们留下!”
松如壑同玉虚子对望一眼,也已反应过来,接口道:“若只是要杀二弟,不必特意做出相思刀的伤口。我明白了,谢瑶红肯定杀人王就在这镇上,而二弟听了那洪里正的话,以为上当受骗,本想回来告诉我们。”
玉虚子拈须道:“我们若听了竹老二的话,以为被骗,自然都会撤走。她下手杀了竹老二,又做成是杀人王下的手,以你们兄弟情深,定然不会干休。”
江飞白回味过来,倒吸口冷气,心道:好个借刀杀人,好狠毒的心计!
玉虚子又道:“竹老二定是被她半途截住,遭了毒手。这么一看,谢瑶红不但有某个理由,能绝对肯定杀人王就在这镇上。而且,她从开始就监视着我们!”
话到这里,玉虚子往楼下看去,众人也随之注目。
金钱儿见十道目光“唰”地都落在自己身上,娇躯一颤,又定下心来,媚笑道:“莫非几位以为我便是谢瑶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