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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天(4)

2013-03-21 来源:故事会 作者:佚名 查看评论

陈玄衣生怕庄蝶衣顶嘴,触怒陆锦衣,忙在她衣袖上扯了一把,单膝跪在陆锦衣面前,双手抱拳道:“大哥!让小弟去走一趟吧。”陆锦衣怔怔地瞅着他,双眼中露出几分迟疑。陈玄衣继续道:“数年前,小弟夜探太师府,也曾领教过盖天奇的机关消息之术。这些年来,小弟一直思忖着如何才能从他的天罗地网下全身而退,虽不敢说有十足的把握,但若有大哥暗中指点,想来不会有差池。”

陆锦衣沉吟不语,他深知陈玄衣生性谨慎,处事三思而后行,他既然敢说这句话,必定已有成竹在胸。他抬头瞧了瞧天色,道:“此刻已近三更,眼见着就是财神爷寿诞的日子。嘿嘿,不光咱们夜行门供奉财神,那些整日思忖着如何敛财的达官贵人们,更是费心劳力地巴结他。按照惯例,今夜太师府要焚香祷祝,由太师亲自主持,到时候府上护卫大都要到大殿去列班。三弟,你若要动手,这就是最好的时机。”陈玄衣斩钉截铁地道:“大哥尽管放心!小弟定当不辱使命!”庄蝶衣也忙道:“还有我!也会尽力协助三哥,把太师的相印盗出来,磨成齑粉,扬到黄河里,急死太师府这帮浑小子!”陆锦衣忍着伤痛站起身来,拍了拍陈、庄二人的肩膀:“好!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动身。”

第二章太师府

虽说掌门师兄在太师府任职,陈玄衣这些年再没涉足太师府半步,但他始终忘不了当年在太师府受过的伤痛与屈辱。是以这些年来他暗中一直打探着太师府的一举一动,自然,也就见证了太师府这些年是如何从一个半顷小宅扩建到当今轩榭相连、亭廊毂凑的权相府邸。这其中有多少毁室移院的离乱,有多少倾家荡产的伤痛,又有多少任凭细民百姓泪洒黄尘,却依旧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地残忍与霸道,陈玄衣自然是一一熟记于心的。

穿亭越榭,转廊踱轩,有多年为盗行窃的功夫在身,再加上陆锦衣的筹划指点,陈玄衣巧妙地绕过了一个个明岗暗哨,避过了一队队巡逻护卫,终于慢慢接近了太师府的书房,也就是存放太师相印的所在。陈玄衣一身夜行衣,像一只蝙蝠紧紧贴在假山的暗影里,双目微阖,一双耳朵却微微颤动,将四周一丝一毫的声响尽数纳入耳际。

大约一顿饭工夫,陈玄衣已将此处护卫的情况都摸清了:死卫共有十二人,门前廊下站了两个,台阶下又两个,剩下八个则分别站在四角,监守着东西两面以及后门后窗。活卫则每八人一队,隔半盏茶工夫巡视一次,听他们与死卫对答的口令,每次都不相同,想来是早已约好的,即便抓来一个套问出口令来,不知应答次序,仍然要暴露行踪。

陈玄衣暗暗一掂量,这些死卫虽说武功平平,但要在顷刻之间将他们尽数制服却不弄出一点声响,也是万难之事,更令人担忧的还是那些隐身暗处,即便以陈玄衣这份谨小慎微的功夫,仍旧未能找出其藏身之地的暗卫。据大哥陆锦衣所言,太师府网络、人才甚广,光是在武林中有名有号的人物就不下百数,这些人每夜都会轮班值守,有的坐镇某一处宅院,有的则隐身暗处,伺机而动。今夜乃财神寿诞,太师府内祭祀相庆,但凡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被请到前院蹭喜沾财去了。眼下书房内灯火通明,却并无人影走动,也无任何声息传出,想来只是个空壳,并无高手坐镇,但那些暗卫却必定还在。这些暗卫布置每日一换,夜夜不同,都由“神工”盖天奇一手操办,余人不得染指,即便身居要位如陆锦衣,也是丝毫不知内情,自然也就帮不上陈玄衣什么了。

陈玄衣正自踌躇无计,思忖着要不要冒险一试时,却听半空里衣袂飘飞声响,有一个夜行人从假山上飘摇而下,直扑入花丛间。陈玄衣心神一颤,只从那窈窕的身姿上,他就能认出来的并非别人,正是四妹庄蝶衣。可她的那身轻身功夫虽不见得胜过自己,却也绝弱不到哪里去,何以竟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呢?陈玄衣忍不住皱了皱眉,这只怕又是她故意为之的,这个四妹,又因为没让她来盗取相印耍小性子闹小脾气呢!

果然,那几个护卫听到动静,互相打个招呼,便分出两人来查探。只见他们双手握枪,在花丛疏影间一阵乱刺,将那些花瓣花叶刺落了一地。庄蝶衣一声轻笑:“你们在找我吗?”说着陡然出招,两只玉手闪过两杆长枪,迅疾准确地刺在两人颈侧大动脉上。她下手极重,只听那二人闷哼一声,便即软倒在地,已然晕过去了。另外几名侍卫互相招呼一声,一边鸣哨示警,一边围拢过来。

庄蝶衣极是兴奋,不等护卫们近前,竟先一步掠出花园,冲入护卫群中,玉掌翻飞,与他们混战在一起。那些护卫如何是庄蝶衣的对手,惨叫声此起彼伏,转眼间已有五人中招倒地。

便在此时,却听房檐下有人冷哼一声:“都给我退下!”话音未落,一条黑影已如苍鹰一般扑棱棱飞扑而至,两只枯瘦的鹰爪一上一下分别抓向庄蝶衣的头顶后颈。庄蝶衣识得厉害,忙低头避过。可那鹰爪上锋锐的指风已然激散而出,吹过庄蝶衣发际,将她用来束发的巾帼吹断,满头长发四面飘扬起来。庄蝶衣岂是那肯吃亏的主儿?暂避之后,身子陡然一转,竟然旋身而起,从黑影头顶掠过,一掌当空而下,直向对方头顶拍去。那黑影也不示弱,身子一转,与庄蝶衣斗在一处。就见两条黑影不停翻滚缠斗,越翻滚越高,越缠斗越急,渐渐已升至半空,约约绰绰,迷迷离离,模糊成一团,看不清招数章法了。

“哧!”陡然一记破空之声响起,却是一支羽箭从旁边一丛苍翠的松冠中射出,直取庄蝶衣咽喉要害,其声甚利,其速甚疾,其声势甚是锋锐无匹。陈玄衣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儿,忍不住就要出手。他心里自然明白,庄蝶衣如此做法,不过是要将隐身暗处的护卫尽数引出来,替他陈玄衣扫清障碍。他若贸然出手,只怕辜负了她这份苦心。可,他又如何能将她置于九死之地而袖手旁观呢?

就在陈玄衣欲动未动之际,庄蝶衣忙一扭头,避过咽喉要害,竞张嘴咬住羽箭,陡然旋身而落。陈玄衣看得清楚,她在旋落之际,满含深意地向这边扫了一眼,那一眼深沉婉转,是在安慰他,纵有千难万险,自己也能从容应对,不必为此挂心吧!是在提醒他,纵有干情万绪,也得暂且忍下这一时,以免功亏一篑吧!亦或是在报复他,这千般相思万般依恋竞换不回你青眼一顾,倒不如索性死在你面前,让你痛悔一生,再不能有一时一刻相忘吧!林林总总,牵牵绊绊,陈玄衣一时心乱如麻,浑没了主张。就在他这一犹豫的间隙里,庄蝶衣从衣袖中甩出一匹长绫,如长虹经天一般甩出三丈多远,缠住假山上一棵观景松的枝干,借着回扯之力,不等身形落地,已然向假山上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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