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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阳夜怪录(3)

2013-03-28 来源:故事会 作者:无名氏 查看评论

高公听完诗后叹息说:“朱八有如此的文才,却未能摆脱闲散官职。能够引荐你的人又是谁呢?太委屈了,太委屈了!”倚马说:“扶风二哥不巧被绊住了(暗指自虚拴在树上的马),而我家龟兹,他青灰色的衣服很坏,喜欢热闹不爱宁静,又喜好迅速奔跑,兴趣只在装运行李,勇于在前面赶路(意为就跟运送轻泡货的驴队中的头驴一样)。这次聚会他没有到,其悔恨的样子是可想而知的。”去文对介立说:“胃家兄弟的住处离这里不远,不往不来,怎么能保持高尚的志趣呢?《诗经》上说‘朋友间很久没有接触’,而我们竟然使他们有疏远的想法,必须写请柬去邀请他们,我很想促成这件好事。”介立说:“我本来就想拜访胃大的,刚才因为谈论诗文兴致很高,不觉之间就耽误了。敬兄既然把这件事交给我,现在还请大家坐上一会,我到胃家去片刻就回来。要不,就拉胃氏兄弟一起到这里来,可以吗?”大家都说:“好!”介立就去了。

介立离开后不久,去文在众人面前非议他说:“这家伙为人愚蠢,没有什么本事,但听说很廉洁,善于主管仓库。只是他那蜡姑的丑相,能避免大家的议论吗?”不料这时介立正和胃氏兄弟一起来了。走到门口,听到了他说的话。介立不禁拉起衣襟发怒说:“天生我苗介立,是楚大夫斗伯比的直系子孙。我家的姓氏始于楚君的远祖棼皇茹,后来分成二十族,同在祀礼上享受祭祀,以至于《礼记》上也有记载(指《礼记·郊特牲》中关于腊月迎虎猫的记载)。没有想到一个敬去文,盘瓠的后代,族中没有长幼老少的区别,为人伦所不齿,只配驯服地跟小孩玩耍,或是面目狰狞地守在酒店的幌子下,谄媚的嘴脸如像狐狸精,想偷油吃就围着灶台转,怎么还敢议论他人的长短。我若不显示一下薄技,姓敬的不免要说我全无文采,让大家日后藐视我。今天当着师丈念一首歪诗,且看写得怎么样?”诗是这样写的:

为吃肉心中惭愧主人恩重,

天色不晚仍伏卧在棉被上。

且学有志向的人能辨黑白,

谁又能用高官动摇我的心。

自虚赞叹诗写得很好。去文对介立说:“你不知道本末,就信口诬蔑。我其实是春秋时向戌的后代。你说我是盘瓠的后裔,如同把太阳当成房星,跟我毫无关系。”中正深为两人不断地相互攻击担心,就说:“我愿意当宜僚来化解你们两人的怨气,可以吗?从前我家先祖逢丑父和向戌、棼皇两家春秋时屡次一同参加盟会。今日有贵客在座,二位何必相互诋毁祖先,要是话中显露出破绽,岂不是让成公讥笑吗?

还是接着吟诗,恳请停止争吵。”于是介立就介绍胃氏兄弟跟自虚相见。开始自虚眼前似有白色在飘动,等二人来到面前,大的自称叫胃藏瓠,小的说叫胃藏立。自虚也报了自己的姓名。藏瓠巡视着在座的人说:“各位兄弟有礼。”介立于是在众人面前称赞胃氏兄弟说:“他们兄弟隐迹于草莽山野间,名声则远于名门大族,还列名于星宿,亲密无比肝胆相照。何况秦地的八条河流,贯通天府,家族二十支旁系,大多住在咸阳一带。听说老弟近来作了一首《题旧业》诗,评价很高。怎么样,能念来听听吗?”藏瓠回答说:“晚辈斗胆混迹在宾客中,这里名家云集。我刚想开口,先就添了些惭愧。现在不得已只好献丑,有污诸位的尊听了。”诗是这样写的:鸟鼠山流淌家乡的河川,周王曾在那里访得吕尚。

自从离开了子卯的属相(子鼠卯兔都会变成刺猬),就该看见沧海变为桑田。

听了诗后介立称好,说:“老弟日后一定会获得盛名,这世上如果还有公道存在的话,他的诗文必定永远流传。”藏瓠躬身答谢说:“我只该隐居在幽深的地方,今日有幸陪伴各位才学之士。只是兄长们夸奖太过分了。晚辈承受不起这样高的赞扬,如同芒刺在背一般。”在座的客人都笑起来。

当时自虚只是聆听各位客人的佳作,来不及念自己的诗文,只是说:“各位先生才华绮丽,都像庖丁解牛一样游刃有余。”中正以为自虚在讥讽他,便悄然溜走了。高公找不到他,就说:“朱八不辞而别,是什么缘故?”倚马回答说:“朱八跟厨师世代有仇,不爱听疱丁解牛的事才走的。”自虚听了忙为自己的迟钝道歉。这时去文便单独跟自虚辩论,对自虚说:“大凡人的行为的收敛或显露,君子崇尚有节制而恰到好处。摇尾乞求食物,猛虎也是可能的。或是为知己吠叫,不能因为主人没有德行而否定这种忠义的表现。我没有多少才学,也作了两首言忠诗奉上请教。”诗是这样写的:

侍奉主人同乐也应当同忧,

哪能计较食物粗劣而罢休。

做事并非守株空等着兔来,

终能将麋鹿逐出树林山岳。

少年自负跟饥鹰同样有用,

愿望里并无白鹤受宠之心。

秋草中狩猎捕兽总想离家,

平原上洒毛血豪兴同猎鹰。

自虚欣赏不已,完全忘记了一夜的困苦。正想夸耀自己的旧作,忽然听见远处的寺庙传来钟声,而跟他坐立在一起的那些人也没有了声响。注目看去什么也不见,只觉得风雪透过窗户,腥臭的气味刺鼻。同时窸窸窣窣好像有什么响动,但大声呼唤,根本没有人回答。自虚心神恍惚,不敢上前摸索。退过来寻找系着的马匹,还在屋子的西边。

马鞍上积着雪,马则啃着柱子站在那里。

就在自虚迟疑的时候,晨光渐明已经将能看清东西了。于是发现在屋子的北墙边,有一匹骆驼,垂着肚腹四足跪地,耷拉着耳朵的样子显得迟钝,嘴里反刍着东西。自虚觉得夜里的那些事情有些奇怪,就到处察看。不久又在屋外北窗下看见一匹又病又瘦的黑驴,脊背上有三处磨破的疤痕,长满了白毛。抬头看北边的房梁,那里似乎有东西在轻微地扑动,细看时才知道是一只老鸡蹲着。往前来到寺里已塌毁的佛像底座北面,有块东西长几十步的空地。窗下都绘有彩色壁画的地方,当地人把那些大片的麦屑堆放在那里,只见一只大花猫睡在上面。距离不到一尺的地方又有个给田地浇水的破瓢,旁边有顶牧童丢弃的破斗笠。自虚用脚踢开它们,发现有两只刺猬,在那里蠕动着。自虚四下观望,静悄悄地不见一人,又受不住一夜的寒冷困乏,就拉过缰绳,抖落积雪,上马离去。绕过村子北面的道路,经过一个有木栏的废弃的菜园,看见一头牛倒卧在雪地里嚼着枯草。离这里不到百步的地方,全村都把牲口的粪便只堆积在这里。自虚从旁边经过,一群狗朝着他吠叫,其中有一只狗,身上的毛都垂到脚边,样子很古怪,斜着眼看自虚。

自虚骑马走了好一阵,遇到一位老头,正打开柴门,早上起来打扫路上的积雪。自虚停下马打听这是什么地方。老头回答说:“这是我的老友右军彭特进的庄园。郎君昨天夜里住在哪里?看上去像是在旅途中迷路的人。”自虚告诉他昨晚见到的那些事情。老头拄着扫帚惊讶地说:“糟了,糟了!昨晚刮风下雪,庄主家原有一匹病骆驼,怕它在风雪中死掉,就让它在寺庙的北墙下避雪。又想起佛堂屋檐下,几天之前河阴县官家的运货人经过,有一头病弱的驴子,走不动了。我可怜它还未断气,就用一斛小米换下来留它在那里,也没有拴住它。

那木栏中的瘦牛,也是庄主家养的。刚才听你这样一说,它们不知道什么原因竟会如此作怪。”自虚说:“昨天夜里我已经丢失了负在马鞍上的一些东西,现在又冻又饿,很厉害。这事一言难尽,大致就是这样,难以一一叙说。”说完就打马奔去。到了赤水店,看到僮仆们正奇怪不见主人,开始忙着到处寻找。自虚感叹不已,这以后好几天都像丢了魂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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