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没那胆子。”
“别看这案子过去十三年了,但是每个细节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侯国安说道,“办案是要讲证据的,也许这两人罪大恶极,但是我们没有证据。现有的证据只能判他们死缓,而且他们归案后认罪态度很好,也交待了很多东西,所以没有严判。”
苏淳说道:“侯局长记性真好。我们刚去了一趟监狱,张苇和郭君入狱不到一个月就死在狱中了。”
侯国安更加吃惊,食指关节敲着桌面,说道:“这两人都是高立国身边的人,肯定知道很多内幕,有人想让他们永远闭嘴。你说下一步怎么办?’’
“兵分两路,一路查两个狱警,一路查张、郭的家人。”
“还有那个监狱长,也得问清楚喽。”
苏淳回到局里的时候,邱兴华已经在等他了。
“怎么样,查到什么没有?”
“这两人很难找,不过还是被我挖出来了,”邱兴华说道,“先说朱雪泉,他当年辞职后,下海经营一家服装厂,你肯定想不到他做的是什么服装。”
“校服?”
“不是,比那还牛逼,”邱兴华故意卖了个关子,“他卖的是警服,现在顺宁每个警察穿的警服都是他做的,定点加工!’’
苏淳大吃一惊道:“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啊。以他当狱警那些工资,想开服装厂可不容易啊!他的启动资金哪儿来的?’’
“我也问过他了,他说老丈人有钱,以前开过煤矿的。”
“警服是怎么回事,他怎么拿到订单的?”
“我也问了,他说拒绝回答,拽得很呢。”邱兴华说着递过来一张照片,“这是他的按照。”
照片上的男人英姿勃发,眼神里闪着掩饰不住的狡狯。
“万光辉呢?”
“他现在是国色香夜总会的保安队长,昼伏夜出,当我提起张苇和郭君的时候,他明显很紧张,”邱兴华又递过来一张照片,“这就是万光辉。”
苏淳一看那照片,惊不自禁地站了起来,说道:“我在世纪华府见过他!他当时正要去杨爱民家,见到我时,走路都加快了。”
“还有一点,万光辉说话L、N不分,”邱兴华说道,“还有那个监狱长周伟勤,我一直打他电话,老是关机,家里也没人。’’
“他家里都有哪些人7.’’
“除了老婆,还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都出国了。”
天色已经暗下来,苏淳看看时间说:“也许他们现在回家了,我们再走一趟。”
周伟勤的老婆在家,说他到世纪华府的金雀棋牌室打牌去了。又是世纪华府!两人心头不约而同打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金雀棋牌室就在世纪华府东门对面,苏淳出示了证件之后,开始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找人。推到第五个房门时,苏淳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哎哟,这不是苏队长吗?快请进,你怎么有雅兴跑到这儿来了?”邱德龙皮笑肉不笑地招呼着。
苏淳笑道:“邱书记,没想到在这儿遇见您啊,周伟勤先生在吗7、”
一个矮胖的小老头呵呵笑道:“原来是找我的,什么事啊?”
邱德龙对另外两人说道:“王主任,刘书记,咱们今天先散了吧,改天再约,好不好?”
两人连声应着离开了棋牌室。
“找我有什么事?”周伟勤问道。
“关于张苇、郭君遇害的事。”
“哎,那事我的确是负有领导责任的,犯人无缘无故死在狱中,说是得了急病,可也没有两个人一起得急病的道理啊?我的确也怀疑过,但是又觉得他们没必要骗我,就在死亡证明书上签了字。”
邱德龙接口道:“最初我根本不知道这些事,直到后来,张苇的父母频频上访,我才知道了,但是已经过去太久,查不到死亡原因了。”
周伟勤说道:“后来,邱书记把朱雪泉和万光辉也叫来了,问他们到底怎么回事,他们也说不清,说是那天晚上没听见什么动静,早上就发现死了两个人。家丑不能外扬,我们也一直没对外公布这事。”
苏淳直接说了自己调查的结果:“张苇和郭君被捕后,家人都收到了二十万块钱,他们不知道这是谁给的。我怀疑这是跟高氏集团有牵连的人给他们的封口费。可是两人入狱后,这人还不放心,于是干掉了两人。”
周伟勤说道:“这可是诛心之论啊。”
“的确,我们没有证据,那我们先说别的。朱雪泉竟能揽到警服生产、销售的活儿,本领也算通天了。”
邱德龙哈哈笑道;“哎,我要跟你们坦白从宽的就是这事儿。实话说了吧,朱雪泉能拿到那单子,最初就是我出的力,不过,后来换了局长,他生意还能照做,就是他的本事了。所以啊,苏队长,可别把你们侯局长也扯进来啦,哈哈。”
“我查的是凶杀案,其他事情我不管,”苏淳说道,“我只想查出张苇和郭君到底是被谁指使杀害的,他们两人到底知道些什么不该知道的事。”
邱德龙冷冷笑道:“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们还能怎么查?你们查不出什么名堂的,该收手就收手吧!”
苏淳笑了,笑容里充满了挑衅:“我会申请重新启动调查,到时候,还需要周先生配合啊!”
第二天,苏淳将调查情况向侯国安做了汇报,然后提出:“我希望能重新启动调查,张苇、郭君到底怎么死的。”
“重启调查?”侯国安说道,“这事根本就没调查过,何来重新?”
“当年这两人死于狱中,侯局长没有听说?”
“我压根儿不知道,案子是由我们办的,到了起诉环节,我们就只提供证据,犯人关进去之后,就更没我们什么事了。”
“狱警万光辉,我前几天在世纪华府见过,他去了杨爱民家。”
“杨爱民?”
“当年他是西峰区公安局长。”,
“这我知道,这个案子一直是我的心病,高立国凭什么那么疯狂?他卖毒品几乎到了明目张胆的地步,西峰区警方在干什么?这都是我当年想的问题,”侯国安说道,“但我一直没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