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风行遇害前一天,您给他打过电话?”
邱德龙伸出大拇指:“是,打过。约他吃个饭,问他孟培庆的冤狱,他到底是故意栽赃陷害,还是迫于破案率的压力。”
“那他怎么说?”
“他怎么说已经不重要了,他说仅仅是迫于破案率的压力,你信吗?而且他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就是他活着,你也拿他没办法,因为我的确作过批示,他完全可以把什么事都推到我头上。”邱德龙越说越激动,“人一退休就百无用处啦,要是我还没退休,还能管不了他?他肯定为了讨好我,自己全担下来。反正我现在退了,也没人拿我当回事了,苏大队长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苏淳笑道。
邱德龙走了以后,苏淳就笑不出来了,因为根据杨湃的DNA比对结果,那具尸体不是石运来。
苏淳目瞪口呆:“不是石运来?那是谁?”
“我怎么知道,这得问你啊。”杨湃笑了。
“你这机器没问题吧?”
“不要怀疑机器,”杨湃说道,“那具尸体肯定不是石运来。”
“那石运来去哪儿了?”
“这我就更不知道了。”
苏淳点点头走了,他立即找到邱兴华,把这事一说,小邱也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如果那人真不是石运来,那么宋伟和雷风行就没有杀人的嫌疑了,邱德龙也没有杀害雷风行的动机了。”
“这个难说,当务之急就是查清楚那具尸体到底是谁。”
“那段时间,顺宁的失踪人口只有石运来,没有其他人了。”
苏淳灵机_动,说道:“通缉犯呢?”
两人立即进入数据库检索,系统显示,十三年前顺宁有一个叫高立国的通缉犯潜逃。他当时是顺宁市西峰区金芙蓉夜总会的老板,以夜总会为幌子,暗中进行毒品交易,警方在其办公室搜出了五十六千克的海洛因、可卡因等毒品,手下多名经理、保安员被批捕,但是他却在警方开展行动之前闻风潜逃了。顺宁市公安局发出了通缉令,封锁了顺宁市各交通要道,对其亲朋好友的住所进行二十四小时监控,可是他就像人间蒸发了,再也不见踪影。
邱兴华说道:“他不会也像孟培根那样弄了个假身份证吧?”
“有这个可能,”苏淳沉思道,“先查一下吧,也许他被人杀了呢?”
“谁会杀他?”
“生意伙伴,为了自保,先下手为强。”
经过调查,高立国在潜逃前,妻子刚刚生了一个儿子。苏淳找到高立国的妻子之后,她虽然无法接受丈夫已不在人世的推测,但还是勉强同意带儿子去公安局采集血样,进行DNA比对。
十三年前的高氏集团贩毒案一度震惊全国,在高立国经营的夜总会里搜出了五十六千克海洛因、可卡因。最后八人被判死刑,两人判死缓,其余十三人分别被判无期徒刑、十五年至一年不等的有期徒刑,而首犯高立国却一直潜逃。
听说苏淳怀疑枯井里的尸体可能是高立国时,侯国安立即来了精神,连声催促:“说,快说。”
见侯局长如此重视,苏淳不自然起来,说道:“我现在只是怀疑,那人未必是高立国。”
“靠,耽误我时间!”
“可那段时间只有石运来失踪,高立国潜逃,如果那人不是高立国,就只能是外乡人了,那基本没法查下去了。”
侯国安倾身向前,说道:“你知道十三的前那宗贩毒案是谁督办的吗?”
“我还没查卷宗。”
“就是我。”
“哦。” ,
“哦什么哦?跟个愣头青似的,’’侯国安说道,“这个高立国我找了他十三年,难不成早就死了?”
“侯局长,高立国好像是在案发前两天失踪的,是不是有人泄露了消息?”
“肯定是,但我一直没查出来是谁,”侯国安说道,“高氏集团贩毒案我们从最初接获线报,一直查了三个月,到最后收网的时候,却不知怎么走漏了风声,让高立国跑了。妈的,现在想起这事,我还窝火。你要是把这宗悬案给破了,我给你申请一等功。”
侯国安走后,苏淳和邱兴华开始看相关的档案。
一直看到中午,邱兴华递过一份文件,那是顺宁市公安局关于这宗案件的简报,文件右手边有手写的批示:“此案关乎顺宁形象,处理需慎重。转请康书记批示。”落款是邱德龙。
苏淳立即皱起了眉头:“怎么又是他?”
“这个邱德龙很有意思,”邱兴华边琢磨边说,“无头尸案迅速结案,可能是要掩饰什么,毒品大案要慎重处理,也可能是要掩饰什么。如果那具尸体真是高立国,那他想掩饰什么就一目了然了。”
“不是没这种可能,”苏淳说道,“高立国贩毒三年多,而且数量那么大,难道警方就一直没有察觉?他会不会有保护伞?当年西峰区公安局长是杨爱民,高立国的贩毒窝点就在他的辖区。’’
“苏队,我怀疑你是墙倒众人推,眼看杨市长因为矿难的事陷入困境,就怀疑所有坏事都是他干的。我们要不要去问问邱德龙?”
“问他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来,走,我们去监狱看看。”
高氏贩毒集团除了判死刑的,还有十三人入狱,其中十人已刑满释放,还有三人在押,都是小喽罗,高层的事根本不知道。但是苏淳打听到另一件事,高氏集团有两个涉案人员入狱不到一个月就离奇死亡,一个是高立国的司机张苇,一个是高立国的保镖郭君。张苇和郭君死的时候,值班狱警一个叫朱雪泉,一个叫万光辉,出事两个月之后,两人就相继辞职了,当时的监狱长叫周伟勤,三年前退休了。
离开监狱后,苏淳带着邱兴华直奔侯国安办公室,一进门就问:“侯局长,有件事我们不明白。”
“说。”
“当年这宗案子有八个人被判死刑,而这两个人一个是首犯高立国的司机,一个是保镖。按理说,这两人是跟高立国最近的人,他们怎么可能只判死缓呢?”
“哎哟,”侯国安叫道,“原来是质疑我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