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治良当着魏少斌的面数落沙治桁,数落得沙治桁怒火万丈。他恨不得抽沙治良两记耳光,但他不能,因为他离家十年,也同样愧对这个弟弟。
沙治桁下炕,点着沙治良的鼻尖说:“良子呀,良子,小时候看你挺聪明的,怎么越长越浑了?”
魏少斌劝解说:“治良,有些事是要保密的,总之,你相信你哥没有错。”
沙治桁制止说:“魏连长,不准胡说,什么保密不保密。”他又拍拍沙治良的肩头说,“别气了,睡觉吧。”
沙治桁回到石秀莲卧房的时候,石秀莲还没有睡觉。他的脸色有些阴,脱鞋上炕,一言不发。
石秀莲看着沙治桁的脸,问:“你这是咋的啦?”
沙治桁发火说:“真不知道,这孩子是咋长的,咋就一点儿都不听话?”
石秀莲说:“你说的是良子吧?他呀,就是这脾气,拗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就说前一阵子吧,赵莹不搭理他,他以为我在赵莹面前说他啥坏话了,跟我那个闹,竟跟咱娘联合起来对付我。”
沙治桁说:“我说的就是这事情。你呀,和良子相处时间长,比我和他的感情深,好好劝劝他,别再和赵莹来往了。”
石秀莲说:“这我可说不了,要是我和方玲一样阻止他们来往,他真的会把我给吃了。”
沙治桁笑道:“不会吧,刚才良子还在教训我,替你打抱不平。别说,这孩子教训得对。这些年,我的确冷落你了,让你整整守了十年空房。”
石秀莲说:“你还知道认错啊,说明你还多少有点儿良心。”
“不是多少,是全部。”沙治桁说着,握住石秀莲的手,这是他回村后第二次握妻子的手,“说真的,莲,我现在对你还是感到陌生,总感觉你不是我老婆。”
石秀莲一把抽回自己的手,嗔怪道:“陌生?那你认为谁是你老婆?”
沙治桁说:“以前那个莲啊,单鼻单眼长脖子不说,还瘦得像个茄子。”
石秀莲说:“照你这样说,就是我丑了?”
沙治桁说:“是啊,当时你的确很丑啊!可老天厚待我,让我的丑老婆变美了,变成连野司首长都知道的美女村长了。可我一直不知道,美女村长是我的丑老婆变过来的。”
石秀莲哭道:“丑老婆丑老婆,既然我丑,新婚那天晚上你为啥要强奸我?”
沙治桁说:“多亏我强奸你,不强奸你,我能落个这么大的儿子?”
沙治桁努了努嘴,笑眯眯地看着被窝里熟睡的滟儿。
石秀莲也转过脸去看滟儿,沙治桁趁机抱住石秀莲。石秀莲满脸通红,紧张得喘起粗气来。
沙治桁去脱石秀莲身上的棉旗袍,石秀莲一把推开沙治桁的手。她看了一眼沙治桁,娇羞地吹灭了桌上的豆油灯……
第二天,沙治桁见到了赵莹的表哥张岱和他的妻子谭美娟。单就相貌而言,谭美娟是一个极其普通的女人,和赵莹不在一个档次上。沙治桁心想,这个谭美娟是否也是他们组织的成员呢?
对于沙治桁的来访,张岱好像有些紧张,他叫了一声:“首长!”向沙治桁行了一个军礼。
沙治桁还礼说:“张岱同志,你可不该叫我首长,咱们是同级别的战友,你还是叫我沙治桁同志好了。”
谭美娟也向沙治桁敬礼说:“我叫谭美娟,是纵队文艺宣传队的。”
沙治桁说:“宣传队员好啊,我在燕京大学上学时,就是宣传队队员。”
张岱惊喜道:“是吗?沙科长也在燕京大学上过学?您可是我的学长。”
沙治桁说:“这么说,咱们可能在学校见过面,我在燕京大学呆了三年,快毕业时才离开的。”
张岱说:“很惭愧,我在燕京大学只呆了半年。”
沙治桁笑了笑,说:“看来都是革命工作需要,不得已才离开学校的,否则,咱们就不会成为拿不上大学文凭的校友!”
谭美娟借口宣传队有事,告别沙治桁,离开了张岱的办公室。
沙治桁目送谭美娟出去后,转脸对张岱说:“我昨天看到你表妹赵莹了,这姑娘不错,长得真是……不像一个医生,说她是电影演员都不为过。我听说,这之前,你们一起在北平工作。”
张岱点头说:“是啊,我们都在军统北平站。”
沙治桁说:“赵莹负伤了,你知道吗?”
张岱说:“知道。因为这两天特别忙,一直没空去看她。”
沙治桁摇了摇头说:“不应该呀,张岱同志,她可是你表妹!我去看过她,伤得挺重的。国民党反动派太可恨,打伤这么美的美人儿,于心何忍?”
张岱有些坐不住了,表情慌乱道:“是吗?看看,我这当表哥的,咋这么粗心大意?不行,呆会儿我就去看她。”
沙治桁点头道:“好,这才像个当表哥的样子,何况赵莹还救过你的命,更何况你们曾经是一对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