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吗？
兄弟，求求你了，我知道错了，啊！！！
老四的话没说完，另两只匕首也插进了他的两侧肋骨，和之前的两只站成了一排。
老四现在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只是在低沉的哭，他已经发不出刚才那么响亮的叫声。过度的失血让老四的大脑有些缺氧，老四的眼睛有些休克的征兆。我很快的把匕首从老四的身体里拔出，这种疼痛感丝毫不比匕首插进身体时轻。老四耷拉在车尾箱上的头猛的抬起，嘶哑的嗓子发出的已经只是喉咙里的那丝沉闷的声音。
老四的喉咙里只能发的出“哦……哦……”的声音来，他现在的感觉我想象的到。四个伤口已经不再像刚才那么疼，伤口处会有些炙热有些麻痹，但是不能大口喘气，不然会由内向外的撕裂一般的疼痛。
我回到河边，扶着栏杆抽了只烟，把烟头弹出很远很远，看着一点火光掉进了河水中后迅速的熄灭消失，感觉那颗烟头就是我，本来还带着一丝明亮和温暖，最后也被巨大的不是我能控制的河水瞬间淹没。
我又回到老四身边，老四还活着，只是意识有些不清醒，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的头想扭动但是没有力气。
老四，来世做人，事前三思，每一件事都有后果，好的坏的，你都必须接受，还有我。
我说完抽出最后两把刀，一把插进了老四的后心，一把插进了他的脖子，我没有再折磨他，我可以慢慢的把刀推进去，但我没有。
看着老四不再有任何反应，我深深的呼出口气，打开后备箱把他塞了进去。四点过了十分，这个时候是一天中最宁静的时候，除了风声水声和自己的呼吸什么也听不到。我给管理员打了电话后，扶着栏杆看河，忽然想起儿时那个老师傅说的，让我离水远一点，马上离开了河边。
顺着来时的路慢慢的往回走，碰上了来接我的车。我坐在后面把那几把匕首放进袋子扔到了副驾驶上，那上面还有老四的血。我的新派发员也是个女孩，叫M，20来岁，眼睛不大，一笑起来就弯弯的，平时话很多只是和我很少说话，我也没怎么和她说过话，除了工作上的事。我拿出只烟来放到嘴里，又塞回了烟盒里。我身旁车窗的玻璃放了下来，M说没事，你抽吧。我说谢谢。
我在想老四，他不能算是一个多坏的人。以前我听人说人有三魂七魄，魂是好的，魄是坏的，人的魂魄都全的时候这个人是正常的，当魂没了只剩下了魄，那这个人就要为非作歹了。三魂七魄，看来人心中的邪恶力量要更强大一些，只是人都有自控力，失控的时候就是邪恶战胜了道义吧。
刚才又想到那个自己想了无数遍的问题，今天写了下来，也许和之前写的都没什么关系。当自己知道自己的生命只剩下三天的时候，这三天我都会做些什么。想了一会，我想我生命里的最后三天应该是这样的。
第一天，陪着父母，像很久很久以前一样，被母亲叫醒，陪她去买菜，当她再想搀着我的胳膊时给她搀，帮她跳跳没有虫窝的西红柿。回来陪着父亲聊天。午饭时，下到厨房把母亲赶到客厅，自己来做。一起吃饭，一起看电视，一起讨论剧情，听他们偶尔的唠叨，对他们讲最近自己身边的事情。黄昏时，一家人出门散散步，还像以前一样，母亲在左，父亲在右，边走边聊。回来时买一个西瓜，回到家切开，和他们俩一起吃掉，吃的撑的再吃不下的时候也学着母亲的样子把西瓜皮往脸上抹抹，抹完再做出不亦乐乎的样子问她，我白了没？晚上，和他俩一起做到沙发上看电视，不再和父亲抢遥控器，陪着他看他喜欢看的谍战剧，然后一起猜是谁最后的那个老鬼。看着母亲把床铺好，听着客厅还在看电视的父亲点烟的声音，答应完母亲早点睡之后，安静的躺到床上，履行一次这答应过无数遍的口头承诺。
第二天醒来，穿上她最喜欢自己穿的衣服，无论冷不冷热不热，是不是傻傻的。呼吸着早晨清爽的空气去找自己的爱人，路上观望着晨练的老人家、早点摊前的小贩和赶去上班的人们，这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生活那时也会是一副很美的图案。路上，给仅有的朋友发几条短信，打几个电话，把熟睡的他们吵醒然后骂句傻B！起床吧！一通聊天互损，最后都是在彼此的对骂声中挂机。到了爱人的家里，在她还熟睡的时候，帮她收拾完房间，轻轻的，别吵醒她。把买好的早点放到保温箱里，帮她把牙膏挤好然后坐到她的床边，看着她熟睡的样子，轻吻下她的额头，等她自己醒来。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给她一个拥抱，把还想赖床的她拉起来轰到卫生间洗漱，帮她收拾好床铺，看着她迷糊的样子微笑。看着她吃完早点，看着她化妆，从她衣橱里挑出自己最喜欢的衣服让她穿上，背她下楼。开车时把自己的左手绕过身体牵住她的手，记得要像平时一样逗她玩哄她。路过花店时停下，早晨的花是最美的，跑进去给她买一束大大的百合或者玫瑰，从车窗外递给她，倚着车窗用臭流氓的语调告诉她，妞儿，你是这世界上最最漂亮的姑娘，送你束花，跟爷走吧！在她的娇嗔的责备声中上车，带她去看这天里的第一场电影，因为那将会是属于两个人的影院。如果故事感人，抱住哭泣的她擦掉她的眼泪，安慰她，虽然自己很快也将像电影里的主人公一样离去；如果紧张恐怖，握住她的小手，告诉她别怕，有我在。看完电影，带她去最美的公园，牵着她的手踏过那些郁郁葱葱，走过宁静的湖边，给她讲笑话，逗她追自己，装着摔倒装着很疼，享受她关切的声音，再告诉她没事，把她抱住转圈，直到她说晕了晕了为止。当然，如果我摔倒还能爬的起来，如果我还能抱住她转圈。中午带她去吃她最喜欢的东西，把所有她喜欢的菜都点一遍，不管吃不吃的完，然后一顿狂扫，当她给我擦嘴时亲下她的手，即便她会说我流氓，不正经。下午陪她去逛商场，一件一件的看她试穿衣服，无论哪件都要说好看，不再真实的点评。天快黑的时候带她去吃顿烛光晚餐，送她最后一件礼物，但不要是戒指。吃完饭，送她回家，把车速放慢，在华灯初上的时候和她慢慢的溜过这繁华的都市。不要放歌，那样会让自己的眼泪很快落下，静静的告诉她自己很爱她，很爱很爱，告诉她因为有她自己一直都很幸福，告诉她她是这世界上最好的恋人、妻子，告诉她以后的生活中应该避免的错误，告诉她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爱惜身体……当到了她家的时候目送她上楼就好了，自己不要上去，那会舍不得离开，看着她把灯打开，自己离开，在心里对她说一句已经很少再说的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