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死你个害人精。你们说卖我当壮丁为了报仇,我屁都不放,你们还有想独霸家产的想法呀。仇没有报,你们把老子拿命换的麦也弄完了,老子崩了你。“父亲掏出腰间的手枪对着伯母,“啪”地一下推上顶膛火,伯母一看父亲红着眼,枪对着她,吓得“妈呀”大叫一声,躲到伯父身后筛糠去了。
六奶等家人拉着父亲,把枪夺下来。这时书敏听说父亲回来了,一路小跑过来,看到这样阵势,忙拉着父亲说:“书玺哥,你可回来了,想死我了。走,上我家里去,我妈也想你了。”
父亲跟着书敏走了。
10
父亲回来几个月后,南阳已是共产党的天下。各乡各村天天开会,成立贫协,成立农会,收缴枪支,支持前线。过去的保长、乡长纷纷落马,过去扛长工的,要饭的,现在成了风光人物。父亲看这天确实变了,已经有人透风,村里要父亲缴枪了。
这天晚上,父亲腰揣盒子炮,手提冲锋枪,来到书会院子前,一敲门,有人过来开门。门一开,父亲一看原来是本家哥哥,并不是书会。
“哦,书玺来了,还带着家伙。”本家哥哥看见父亲带着枪支来忙问道。
“听说要缴枪了,取出来亲热几天就交了,胳膊拧不过大腿呀。”父亲见不是书会,也就打着哈哈。
“走,上屋里。”本家让父亲进屋。
父亲与本家哥哥一起进屋,屋里坐满人,这都是刘家的族人。
“咋,今儿有啥事咋到恁齐,咋没有人通知俺们一家呀。“父亲一看此情况,知道今天的事泡汤了。
“书玺,坐吧。现在八路军过来了,解放了,大家心里没谱,凑在一起瞎聊一会儿。”书会一见父亲如此装扮,脸都白了。但还是站起来笑着对父亲说。
“是呀,新社会了,大家都不知道咋整,我也听听。”父亲也坐在哪儿听大家七嘴八舌地说话。
一直到半夜,大家离开时,父亲还是不想走。书会给一位本家有威望的叔叔低声说了句话。
这位叔叔站起来说:“走吧,太晚了,有事明天再说吧。走,书玺咱们回家。”
父亲知道这事办不成了,跟着大家一起往外走。
第二天,父亲看见书会家的院子门上大锁锁上了,家里空无一人。
接着八路军缴枪的就上门了。父亲恋恋不舍地把枪交了出来,看着几个当兵的把枪拿走后,父亲趴在床上大哭起来。接着书会委托一个在城里做生意的亲戚,把伯父接到城里,好酒好饭吃后,摊牌说了爷奶的死是一场误会。现在解放了,过去的事也就算过去了,以后的政策还不知道咋整着呢。伯父经此调解,也看到了时局变化,无奈地答应说:“就这样吧,我只好做个不孝子孙了。”
伯父回家后,把父亲叫到跟前交待一句话:“为爹妈报仇的事,先搁搁吧,咱们先不想这事了,看看时局咋变化。”
没有几天传出来说曹聚林被逮住枪决了。十八石麦也白费了,伯父还落了土匪亲家的名声。
11
一九四九年春节刚过,村里贫协开会,任务只有一个,划成份。坐在上座是花奶——贫协主席,接着是大爷还有本家刘书明,别外几个是李姓和唐姓的人。
自从花奶被捉奸后,对生活失去了信心。人对生活没有信心后,日子就没有心情往好处过,加上孩子还小,为了吃饭穿衣只二年光景把地卖了,仅剩几间房子,看看日子没法过了,城里头有个六十岁的山西药材商人死了老婆,看花奶相貌漂亮,经人说合,花奶也想把孩子们带出农村,离开这地方,省得人们有空了就想起她的事来当故事讲。
花奶把房子卖了。正要带着孩子们进城时,城里来人说药材商人夜里被土匪抢了,老头前去护财时,被土匪一枪要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