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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匪黄二牙

2011-07-02 来源:故事会 作者:佚名 查看评论
摘要:黄二牙用衣袖将驳壳枪擦亮,对着枪膛狠狠地吹了一口气,伴随着枪膛发出的一声呼啸,浓烈的硫磺味儿窜进了鼻孔。他用大拇指顶上最后一颗子弹。二十发子弹像训练有

黄二牙用衣袖将驳壳枪擦亮,对着枪膛狠狠地吹了一口气,伴随着枪膛发出的一声呼啸,浓烈的硫磺味儿窜进了鼻孔。他用大拇指顶上最后一颗子弹。二十发子弹像训练有素的士兵,整装待发。穿好防弹衣,拉出马厩里出生入死的枣红马,腾空而上。宝马一声嘶号,踏着没膝深的积雪,冲下山去,将三十几个仍跪在阴暗潮湿的山洞里,企图阻拦他去路的兄弟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枣红马颠簸的速度让黄二牙的心里冒出烟来,他的双腿不断地夹紧马肚子,双手紧拉缰绳,嘴里大声地吆喝着“驾,驾”。

当初选中这片山头,正是得益于它易守难攻的险要。而今天,这陡峭的山路上,马儿的速度却让它主人的心如同炙烤在烈日下的沙漠里,翻滚,膨胀。那件铁皮制成的防弹衣,也颠簸起伏着,隔着棉袄,摩擦着他的肚皮。

山脚下的村庄,除了几条野狗在村头厮打追逐,已成空巷。

这个村庄,户不过百余,几百口人姓着同一个姓氏。村里有一对吃百家饭长大的孪生兄弟,黄大牙和黄二牙。在大牙和二牙十岁之前的某一个早春清晨,爹娘去播种泡得膨大肥硕的豆种。爹担着一担种子走在前面,娘在肩头扛起两把锄头跟在爹的脚后,那条比大牙二牙年纪稍长的黄狗夹着尾巴踮着碎步嗅着娘的脚后跟。他们要在太阳抛出第一缕温暖之前到达后山坡的地里,撒下这些种子。

夕阳没有褪尽的时候,老黄狗伴着晚霞回到了家里,哼唧着用血红的舌头舔着空无一物的猪食槽,两头肥猪已饥肠辘辘地哀号了许久,它们试图冲破栅栏,冲上村口的垃圾堆。大牙用手捡起铁锅里最后一粒玉米粒儿,送到二牙的嘴边,说,弟,你吃。二牙便毫不迟疑地咬在大牙的手指头上,吞下玉米粒儿。夜半时分,人们终于在地头上找到了爹娘的身体。爹的脑袋上多了个洞,流出的鲜血早已凝固在头发上、脸上、脖颈上。娘躺在离爹几米远的地方,脖颈上、脸上、头发上,凝固着鲜血流淌过的痕迹,娘的衣衫,不像爹的那样整齐,绣着娇艳荷花的条绒绿布鞋在两米开外的地方,鞋底向着天空,静静地躺着。

弟,你吃。大牙将一个热气腾腾的烤白薯送到二牙的面前。这是半年来他们讨到的盛宴。二牙毫不迟疑地张开嘴去咬大牙手里的白薯,腾腾的热气将他的嘴唇熏起个水泡,他慌忙把咬在嘴里的白薯吐了出来。当这一块还保持着两个门牙痕迹的白薯将要落到地面的时候,大牙的一只手迅速地接住了它。他将这一小块白薯轻轻地捧在眼前,像对待一个水灵粉嫩的婴儿,嘴唇上柔软的肌肉用力地缩成“O”形,缓缓的气流从“O”形管道里流出,带走白薯的温度。大牙把精心呵护过的小块白薯放在自己的唇边轻轻地碰触一下,递到二牙的嘴边说,弟,你吃,凉了。这个热度的白薯,大牙拿在手里,不抖,不动,等待二牙吃掉最后一口。大牙将那只擎过烤白薯的手放在鼻尖处嗅上一下,舔净夹在指甲缝隙里的幸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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