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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家烧锅

2010-12-13 来源:故事会 作者:佚名 查看评论
摘要:一过了山海关,就到了肥得流油的关东了。张望朝和吴瑞坤望着山海关城门楼子上那书写着天下第一关的巨大匾额喘息了好

过了山海关,就到了肥得流油的关东了。张望朝和吴瑞坤望着山海关城门楼子上那书写着“天下第一关”的巨大匾额喘息了好一阵,忽地蹦着欢呼起来。

他们离开山东瓦戈庄已经整整一个半月了。老家闹起了火烈拉(痢疾),十室九空,张望朝老娘和吴瑞坤的父亲都没禁住这场瘟疫的折腾,离开了人世。不久,家乡又闹起了蝗灾,庄稼被吃了个精光,为了活命,张望朝和吴瑞坤只好搭伴来闯关东。

离家的时候,盘缠带的本就不多,走到半路,又被土匪给抢去了,二人只好一边打短工,一边赶往关东。两人正蹦着跳着,吴瑞坤忽地像根棉条,软软地倒了下去。

“瑞坤兄弟,你怎么了?”张望朝吓坏了。过路的行人很多,却没一个人肯驻足帮忙。

张望朝正在着急,忽听身后有人说道:“这位小兄弟怎么了?”

张望朝仰头一看,一个穿绸裹缎留着八字须的中年人站在他身边呢!在中年人的身后,跟着两辆带篷的马车。

张望朝一见,连忙跪在中年人面前,恳求他救救吴瑞坤。中年人俯身看了看,说:“没什么大碍,就是又饥又渴,望见城楼高兴,急火突泄,再加上天气酷热,中了暑了,给他喝点绿豆汤解解暑就好了。”中年人说罢,冲着马车喊道,“潇湘,你下车,把咱们的绿豆汤端一碗来给这位病人服下。”

“爹,俺知道了。”车篷内传出清脆的声音。张望朝扭头一看,蓝色的车帘子掀开,下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

张望朝一见,这姑娘身材窈窕健美,秀发披肩,月白色上衣,墨绿色的裙子,一双清澈的大眼镶嵌在如玉般的瓜子脸上,显得端庄秀丽而高贵。

“小兄弟,搭把手,将你的伙伴扶起来。”中年人道。

张望朝这才将目光从姑娘手上移开。姑娘手抚发梢冲他一笑上车去了。张望朝将吴瑞坤扶坐起来,中年人将绿豆汤灌进了吴瑞坤的嘴里。工夫不大,吴瑞坤睁开了双眼。张望朝告诉他,是眼前的中年人救了他。吴瑞坤翻身跪地就拜。交谈中得知,中年人叫马凤玖,天津杨柳青人,现在海城开设酒坊,此次专程回老家接妻儿的。马凤玖得知他们来自山东的瓦戈庄,微微一愣,问道:“二位莫非来自莱阳府?”

张望朝点了点头:“马掌柜知道莱阳府?”

马凤玖笑道:“岂是仅仅知道呀!俺听说你们来自山东瓦戈庄,便知你们来自莱阳府。俺祖父和那儿的吴满堂是拜把兄弟。”

“吴满堂是俺的曾祖呀!您祖父是不是绰号叫马老九?”吴瑞坤道。

马凤玖笑道:“原来是世侄。马老九正是俺祖父。”

马凤玖说,咸丰初年,他的祖父马老九去山东莱阳府探望师父,刚出即墨城,被几个强徒劫持到一座破庙里,是吴满堂仗着一身武艺,打散强徒救下了马老九。马老九感激吴满堂救命之恩,给吴满堂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吴满堂执意不收。马老九感念吴满堂的人品,二人拜了兄弟。

三人越聊越近,马凤玖就问张望朝和吴瑞坤要到哪落脚,二人说,他们只听说关东是个好地方,至于到哪儿落脚,一时还没想好。

马凤玫道:“既然相逢便是有缘,更何况俺与瑞坤还是世交。这样吧,如果你们二位没有着落,不如到俺的作坊吧!不过,学徒三年,没有工钱,不知你们二位肯不肯干!”

只要能填饱肚子就成,更何况还能学成一门手艺!吴瑞坤的爹在世时跟他说过,天津的马老九是酿酒好手,他烧的酒香飘十里,闻名百里。能给马老九的后人当徒弟,那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事,于是,吴瑞坤看了看张望朝:“张大哥,俺是答应东家了,你呢?”吴瑞坤嘴儿甜,当即给马凤玫叫上了东家。

张望朝此次来关东,除了想打拼一番事业外,更重要的是寻找他那离散多年的父亲。张望朝连爹的模样也没见过,只听娘说,她怀他时,爹因为一场官司闯了关东。这么多年,爹连一封书信也没往家捎过;但娘一直坚信爹还活在人世,因此,在临终前叮嘱他,无论如何,也要找到爹。娘将一个羊脂玉观音挂坠递到他手上说,这是爹给她的订情物,只要有了这个挂坠,就一定能找到爹。娘说完这句话就去世了。茫茫人海,仅仅凭借这只挂坠要找到爹,谈何容易?现在,身上的盘缠已经光了,填饱肚子都成了困难,只能安稳下来后,再慢慢寻找爹。于是,张望朝也答应了马凤玖。

张望朝和吴瑞坤坐到了马车上。马凤玖的女儿马潇湘见这边热闹,也离开娘来到这辆车上。马潇湘比张望朝和吴瑞坤小几岁,都是年轻人,一路上有说有笑的。马潇湘问二人读过书没有,张望朝说只跟祖父学了几个字,吴瑞坤说,他读了几年私塾,父亲抽大烟抽光了田产,要不然,他还得读上个三年五载呢!

马潇湘道:“既然你们都读过书,那潇湘就考考你们。”

马凤玖见女儿认真的样子便没阻拦,当时,他手中正持着一把绘有梅花的白扇,于是,马潇湘就指扇为题:“白扇画梅,日日迎风花不动。”吴瑞坤抓了半天脑袋答不上来,张望朝立即对道:“青鞋绣菊,朝朝踢露蕊难开。”

马潇湘点了点头,又指路边的一丛铃儿草:“风吹不动铃儿草,”张望朝又随口应道:“雨打无声鼓子花。”

马凤玖挑起大指赞了一个,张望朝红着脸儿说:“东家高抬俺了,瑞坤是没对,他若对了,准比俺好。”

马潇湘笑道:“望朝哥,你谦虚什么呀,好就是好嘛!”

马凤玖道:“望朝,好好干,俺那个小作坊容不下你,将来你要发迹了,可别忘了俺们呀!”

张望朝正要说话,却发现吴瑞坤将脸扭到了别处。

当了马凤玖的烧锅里的伙计后,吴瑞坤心里越来越别扭。马家父女对张望朝好得简直没法说,特别是马潇湘,没事就往张望朝的身边跑,一会儿给张望朝擦汗,一会儿又给张望朝送开水,那个热乎劲让所有的伙计看了都眼热。吴瑞坤嫉妒得不行,暗想,俺不缺鼻子不少眼的,凭什么马潇湘非跟张望朝好?俺一定要让马潇湘钟情于俺。东家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将她弄到手,就等于拥有了马家烧锅呀!

可怎样让马潇湘改变主意跟他好又做得神鬼不知呢?吴瑞坤绞尽了脑汁。差不多两年过去了,也没有找到排挤张望朝的机会。

马太太信佛,只要到了佛菩萨的圣诞,就带潇湘去三十里外的老爷庙进香,有时也请主持僧道悦来家讲经说法。

这天,又到了观音菩萨的圣诞,马太太备下一担香油和一百斤黄豆给庙上送去。同去的还有张望朝和吴瑞坤。因为天气好,路两边桃红柳绿,吴瑞坤坐在车檐上和马潇湘说个不停;张望朝则闷头不语,望着远处的风景发呆。来关东两年了,到现在也没打听到爹的消息。昨天晚上,他梦见一个人血淋淋地站在他面前。虽然他没见过爹的样子,可他坚信这个人就是从未见过的爹。难道,爹已经离开了人世?

“望朝哥,你怎么不说话呢?”马潇湘笑问。

“没什么。”张望朝道。

吴瑞坤道:“小姐,俺知道张大哥在想什么。”

“瑞坤哥,那你说说,望朝哥在寻思啥?”马潇湘看着吴瑞坤。

“张大哥呀,他在想着做梦娶媳妇呢!”吴瑞坤做了个鬼脸儿。

“从你嘴儿里就吐不出象牙来。”张望朝抬起头,恰恰和马潇湘的目光相对,红着脸儿看着别处去了。

到了老爷庙,主持僧道悦将主仆让到禅堂。谈兴正浓之时,小沙弥进来禀报道:“方丈,不好了,今天刚来的那位挂单的觉尘正在偏殿罗汉像下喝酒吃肉哩!”道悦起身道:“夫人稍候,待俺去偏殿看看。”

张望朝和吴瑞坤好奇,也跟着道悦去看究竟。来至偏殿,果见偏殿罗汉像下,那被称为觉尘的和尚正一手拿着酒葫芦贪婪地吸着,一只手里拿着半只香喷喷的烤鸡。殿内散发着一股诱人的香味和酒气。

觉尘见道悦走进来,忙起身将酒和鸡举到道悦面前:“道悦师父,这酒正醇,肉正香,您也同俺一起吃些?”道悦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佛门净地岂容污秽?本寺庙小,还请你另觅别处存身吧!”觉尘将酒肉揣在怀里,双手合十回礼道:“大师,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既然大师不容俺,那俺就再寻他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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