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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血忠魂

2010-11-29 来源:故事会 作者:佚名 查看评论
摘要:1、兵临城下宋宁宗嘉定十四年(公元1221年)初,金兵大举南下,连续攻克淮南几座城池,一直开到江北的蕲州城外。临安城里的气氛紧张起

1、兵临城下

宋宁宗嘉定十四年(公元1221年)初,金兵大举南下,连续攻克淮南几座城池,一直开到江北的蕲州城外。临安城里的气氛紧张起来。

蕲州太守李诚之年届古稀,满朝文武都担心他扛不住一场激烈的战事,于是宋宁宗委任正值壮年的刘宇去接替他的职位。没想到,胆小的刘宇带了家眷逃之夭夭,消息传来,举朝震惊。

早朝时,宋宁宗愁眉不展,老将军赵放宽慰他道:“李诚之虽老,蕲州通判秦钜却还年轻,此人定能撑起蕲州的危局。”

这话一出,朝堂上顿时炸了锅。那秦钜不是别人,正是卖国贼秦桧的曾孙。

“如果秦钜有什么不妥当,老臣愿意与他同罪!”听着众人的议论,赵放猛然跪下,“老臣一家四十几口的脑袋,都押在这里!”

朝堂中一下子安静了,文武官员都把怜悯的目光投向赵放。

蕲州城内,得知赵放为自己赌命,秦钜摇摇头:“赵老将军这是何苦?岳将军死了八十年,秦家也被天下人骂了八十年,我早就习惯了。他倔你也倔,你们啊——”秦钜看着李诚之苦笑。

李诚之知道他的意思,刘宇逃跑的消息传来时,秦钜当即劝李诚之即刻启程回乡。毕竟他已经卸任,就算甩手走了,也没人抓得到他的错处。可他偏偏留了下来。

李诚之瞪着眼睛说:“你姓秦,我不放心。我不能把蕲州城托付给你。”

李诚之就是这么个直来直去的性子,什么话都当面说。他一生敬仰岳将军,无法原谅每一个姓秦的人。面对这个一辈子为百姓呕心沥血的长者,秦钜也生不起气来,只是说:“你老人家愿意留下来玩命,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杀人夺旗的事,不许你去。”

李诚之脸上现出鄙夷的神情:“我老了?拿起刀枪,你未必打得过我。”

秦钜不语,从袖筒里摸出一封书简来,递给李诚之。

李诚之摊开信纸上下看了看,面色微变,淡淡说道:“还有呢?”

这是金军统帅金达罕派人给秦钜送来的招降信,秦钜把它给李诚之看,就是为了表明心迹。除了这个,还有什么?秦钜立刻意识到情况复杂。

李诚之叫人来吩咐了几句。很快,两个士兵将一个五花大绑的人推了进来。秦钜见到此人,心中不由一震——这不是那个金达罕的信使吗?

李诚之盯着那人喝道:“把你的供词再说一遍。”

信使颤抖着声音说:“我家元帅让我给秦大人带了一封书信和我军在城外的布防图,请秦大人按照我军的部署去接应引导。”

“什么?”秦钜腾地站起,指着那人喝道,“信口雌黄!何曾有什么布防图!”他回头望着李诚之,“这是反间计,请大人明鉴!”

李诚之说:“秦通判稍安勿躁,是不是反间计,本官自会查个清楚。没查明真相之前,请你在家里呆着,不要出门。”

这分明是要软禁了。秦钜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大人但有所遣,下官本当遵行,但金兵已进至城北横槎桥,正当全力御敌之际,怎能自乱阵脚?”

李诚之沉默不语,秦钜转而激烈地吼道:“仅凭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你怎能擅自拘禁朝廷命官!”

“莫须有?”李诚之讽刺地一笑,“这不正是令祖发明的罪名?”

秦钜像被闪电击中,浑身轻颤,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样的话,他已经听了三十多年,读书、考功名、做官……曾祖秦桧的阴魂无时或离,压得他透不过气。他在战场上拼了命才换来一点机会,再加上忘年交赵放的推举,才做了蕲州通判。

即便如此,蕲州官员和百姓,都用一种“莫须有”的眼光来看他!

2、轻骑夜袭

为免扰乱民心,李诚之没有大张旗鼓地将秦钜问罪,只派了一小队士兵在秦府周围警戒,阻拦秦府的人出去。但半夜就出事了。

秦钜带着儿子秦浚和十几个家丁,打昏几个看守的士兵,骗开城门,出了蕲州城!

李诚之气得乱扯胡子,当即带人上了北面的城墙,观察城外的动静。

夜色正浓,借着一点星光,李诚之看到远处孤单的十几骑,正像一阵青烟一样飘向金军的大营。

这不是投敌是什么?怒火中烧的李诚之马上下令把秦府剩下的人都带过来。意外的是,秦钜的妻子和十二岁的小儿子秦濯居然都没跑。

在李诚之凶狠的逼视下,秦夫人把儿子揽入怀中,轻声说:“李太守不必恼怒,我相信夫君不会投敌。”

李诚之讥诮道:“秦钜抛下你们,等于把你们的小命交到老夫手里,你还为他说话?”

秦濯从母亲怀中挣脱,理了理衣服,朝李诚之作了个长揖,声音充满稚气却清朗有力:“华夏涂炭,正是忠义男儿捐躯报国之时,如果家父不能回来,请老大人准许我入伍,我也拉得起弓、射得出箭。”

李诚之愣了愣,问出了一句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话:“你父亲到底做什么去了?”

秦钜当然是投敌去了!自己还对他心存侥幸吗?李诚之自嘲地摇了摇头,却又挥不去那隐约的期待。

李诚之在城头足足站了两个时辰。春寒料峭,秦家母子出来得仓促,穿得有些单薄,一直在发抖,却始终昂首挺胸地站着。

这两个时辰里,城北方向金军的阵地中,持续着骚动不安。远远望去,只见火把一处处地燃起,人喊马嘶的声音传来,还夹杂着金铁交鸣的脆响。

两个时辰过去,熹微的晨光中,几骑从北方慢慢显出身形,很快就到了城下。

一个人高叫着:“太守大人,开门!”这是秦钜的声音!

李诚之没有答话,秦钜又叫了一声。

那几骑已经到了护城壕边,而追击的金兵紧咬不放,李诚之心念电转,断然下令:“放箭!”

箭雨并未射向秦钜,而是直扑城外百步处的小股金兵。敌人被箭雨逼退,李诚之旋即命人放下吊桥。

然而李诚之并没有命人打开城门,他俯视着城下的秦钜,只见他身上插着数支断箭,鲜血染红了白色的征袍。

“秦通判,你去哪里了?有什么话要对老夫说吗?”李诚之问道。

“昨日那奸细的话点醒了下官,困守蕲州,终究不是上策,不如摸清敌人的布防形势,主动出击。所以我带人去金军大营周遭走了一遍,绘了张图,没有得到大人准许,还请恕罪。”

“秦通判辛苦了。”李诚之心上一颤。他分明看到,城下回来的人还不到去时的一半。

城头上放下了绳索,秦钜将一卷纸绑在绳头上,再由人拽上城去。李诚之徐徐展开那卷纸,眼皮跳了跳。纸上满是血迹,还带着秦钜的体温。但在血渍中,墨色穿透纸背,一条条线和一个个标记无比清晰。

李诚之思忖良久,解下大氅给秦家母子披上,又跑下城头亲自打开城门。

然而,眼前的景象让李诚之呆在当场——秦钜、秦浚等人已经蜷在马背上一动不动,不知是睡熟了还是昏了过去。

李诚之上前牵起秦钜坐骑的缰绳,往城里走去。兵士们默默无言地退向两边,让出一条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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