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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客栈

2010-10-13 来源:故事会 作者:佚名 查看评论

风云客栈

狄飞鹰伸出手来,揭开蒙在窗子上的厚厚棉布的一角。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刚才依稀还能看到院里那株槐树透出的些许绿意,才一盏茶功夫,此刻只能看到一团白色的树的轮廓。他苦笑了一下,放下帘子,这场大雪下得实在不是时候,完全打乱了他的行程。

“狄头儿,这雪下得这么大,怕是三两天里走不了吧?”说话的是个精瘦汉子,年纪在五旬左右,形容猥琐,一副醉醺醺的样子,看来已经喝得不少,可仍一杯接一杯不停地往嘴里倒酒,大有不把这客栈的酒全部喝光,绝不肯罢休的样子。

不等狄飞鹰开口,坐在他左首的一个铁塔般的粗壮汉子冷冷搭腔道:“孟弃儿,这不正好遂了你的愿,可以留在这客栈里喝个痛快?”这汉子三十来岁,又黑又高,坐着时居然比寻常人站着一般高,这么冷的天气里,仍敞开衣襟,露出一丛黑扑扑的胸毛。孟弃儿眯着眼睛,嘿嘿一笑:“说得一点不错,可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焦触也。”那焦触哼了一声,扭过头去,只作没听见。

看着这两人斗嘴,狄飞鹰也不阻拦,嘴角还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狄飞鹰是荆门县的捕头,这次奉命秘密押解钦犯关飞渡前往京城受审,一路上餐风饮露,紧赶慢赶了四五日,眼看就要到达京城,不料被这场大雪困在这个荒僻野地的客栈中。这孟弃儿和焦触是他的手下最得力的差役,数年来一直跟随着他出生入死,有着过命的交情,但这两人性格甚是不合,焦触向来看不惯孟弃儿贪杯的性子,孟弃儿虽不辩解,可说出的话却极是阴损,以致两人聚在一起就如冤家对头般横眉相对,狄飞鹰早就司空见惯,也就见怪不怪了。

见二人不再说话,狄飞鹰目光转向伏在桌子上瞌睡,仿佛不胜酒力的青衣儒生身上,脸上笑意登时收敛,冷声道:“关飞渡,你吃饱了?”关飞渡懒懒地应了一声,慢慢抬起头来。只见这关飞渡年纪不过二十来岁,眉目清秀,竟是个十足的美男子,说道:“多谢狄捕头关心,在下酒饭已足,就请安排寝室休息。明日早起继续赶路,只盼早日上得京城,洗脱冤情,还我自由之身。”

焦触听了,又是“哼”的一声,道:“以你这次犯下的案子,我看你是想早日赶到京城受死才对。”孟弃儿却“嘿嘿”一笑,说道:“这倒难说,关公子手眼通天,认识的达官贵人比你住的那破屋子里老鼠还多,那些官老爷若肯帮忙,洗脱那点儿罪名的确不是什么难事。”焦触怒道:“你……”对着孟弃儿怒目而视,孟弃儿只装作没看见,顾自拿起酒壶往杯中倒酒,啧啧赞道:“好酒啊好酒。”举杯一饮而尽。

这次狄飞鹰没有留意他二人对话,眉头紧皱,似在思索着什么重要事情。这里是一家地处荒野僻郊的客栈,名唤风云客栈,虽不甚大,但收拾得蛮干净。楼上是客铺,下面就是店堂了,摆着三四张桌子,除了他们四人所坐的这一桌外,空无一人。这也难怪,大正月头的,若不是身有急事,有谁愿意在这冷得要命的天气出门?

“店家,再给我打一壶酒来。”孟弃儿摇了摇空酒壶,仍然意犹未尽,向坐在柜台里烤火的两个伙计叫了一声。那两个伙计对望一眼,恋着那火盆都不愿站起,低低对着话,似在相互推诿,过了好半晌,那年轻一些的伙计才不情不愿的站起来,从柜台里端了一壶酒给他们送过来。

“这位小哥,我们在这里坐了有些时候,怎么不见你们邹老板啊?”孟弃儿打了个酒嗝,眯着眼睛问道。伙计为孟弃儿杯里斟满了酒,放下酒壶,才道:“回客官,我们这里没有什么邹老板,只有个老板娘,姓苏,她今儿身体不舒服,待在楼上一整天没下来了。”

孟弃儿皱了皱眉,说道:“你们这里只有一位姓苏的老板娘?好像不对吧,去年九月我来过这里,还跟邹老板喝过几盅,他的酒量好得没话说,一个可以顶我三个。”

那伙计怔了怔,还未开口,就听得楼上传来一阵银铃般地轻笑:“这位客官就不要打趣小白了,去年是位钱老板在这开店,是个滴酒不沾的老实人,可从来没有什么邹老板。”

众人闻声抬头,只见一位身着大红棉袄的女子斜倚在栏杆上,手上握着一方鸳鸯绵帕,神情慵懒,肌肤胜雪,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儿。众人只觉眼前一亮,俱未想到在这荒僻的客栈里会遇上这么个绝色女子。

孟弃儿醉眼微睁,仰天打了个哈哈:“看来是我记错了,唐突美人,我甘愿罚酒三杯,就当谢罪。”那女子“噗哧”一笑,说道:“这位爷说话倒真风趣!”莲步轻移,缓缓走下楼来,向众人施了一礼,说道:“那钱老板是我的一位远房表哥,前些天有急事出门去了,委托我在这里帮他看上几天。奴家姓苏,在此向各位客官见礼了。”说话间眼波流动,在各人脸上依次扫过,似有意又似无意,在关飞渡脸上多停留了片刻。

狄飞鹰站起身来,抱拳道:“不敢,在下姓狄,我们几个都是做小本生意的行路客商,这次行经贵处,被大雪所阻,看这雪势,恐怕得在此待上几天了,叨扰之处,望勿见怪。”

老板娘嫣然一笑,说道:“这位狄爷客气,诸位客官肯来光顾敝客栈,就是奴家的衣食父母,岂有见怪之理?”她眼波一转,又道,“不过看各位的样子,开句玩笑话,似乎不像行路客商,倒像是从六扇门里出来的。”

狄飞鹰淡淡一笑,说道:“老板娘说笑了,我等是做小本生意的,长年在外奔波,未免有股江湖味了。倒是老板娘话语不俗,想必平常见惯大风大雨的,一点也不像是开客栈的。”

老板娘格格娇笑几声,说道:“这位狄爷倒真会开玩笑。”转头唤过那个叫小白的伙计,说道:“这几位爷的房间可曾打扫过?”小白喏喏应声,转身蹬蹬上楼去了,老板娘转头对狄飞鹰说道:“请各位爷稍候片刻。”

就在这时,门帘一掀,一股夹着雪花的冷风从门外卷了进来。狄飞鹰一抬头,只见两个人低着头一前一后走了进来,身上都裹着件极大的灰色斗蓬,头上戴着宽边的雪笠,压得很低,完全遮住了面目,这二人在门口处抖了抖身上的积雪,径直走到另一张靠窗的空桌前坐下,其中一人低沉着嗓子,只说了了五个字:“酒,牛肉,馒头。”

不待老板娘吩咐,年长的伙计连忙站起来,往后面的厨房走去,不一刻,就把食物端了上来。这二人也不解下雪笠,风卷残云般吃了起来。老板娘缓步上前,笑道:“二位客官打哪来啊,可要住店?”先前说话那人头也不抬,只道:“住店。”说了这句话后,两人再也不理老板娘的搭讪,只顾低头狼吞虎咽。

这二人刚进来时,狄飞鹰抬头端详了他们几眼,随后就没再理会,可关飞渡却目不转睛盯着这二人,脸上露出诧异之色。狄飞鹰皱了皱眉,低声道:“你认识这两个魔头?”关飞渡点点头,也压低了声音:“前些年我在邯郸古道上,曾见过他们劫镖杀人,下手很是狠毒。”狄飞鹰看他神情不像作伪,就道:“只要他们不是为你而来,就没什么事情。”

焦触也一直在打量这二人,这时忽然道:“狄头儿,你看。”狄飞鹰顺着焦触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先前说话那人正伸出筷子去桌上挟菜,右手上无名指,小拇指各短了一截,焦触低声道:“这不是前年曾栽在你手上的‘祁连二魔’的老大余青峰么?”

那断指人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他,右手往袖子里一缩,又将雪笠往下按了按。另一人却猛然抬头,一道厉电般的森冷目光向这边直射过来,手在桌沿一按,作势就要站起。断指人低低说了几句话,这人才“哼”了一声,重新坐了下去。

狄飞鹰仿如不见,镇定自若地倒了一杯酒,慢慢饮尽,孟弃儿却“哧”地轻笑一声:“这大魔吃过狄头儿的亏,二魔亦虹可没吃过,刚才……”

狄飞鹰咳嗽一声,打断了孟弃儿的话,道:“天色已晚,关公子一路辛苦,就早点歇息吧。老孟,老焦,你们先陪他上楼,我跟老板娘还有些事要说。”焦触、孟弃儿对视一眼,心下登时雪亮:狄头儿定是动了疑心,想看看这两个魔头来到这荒郊客栈有何图谋?当下二人答应一声,押着关飞渡一道上楼。

那老板娘在祁连二魔面前碰了钉子后,就回到柜台里,懒懒地坐在火盆旁烤火,也不再说话。不多时,祁连二魔吃饱喝足,却也不急着上楼,要了壶热茶慢慢喝着,却不时揭开窗帘一角,朝外面张望,显然是在等什么人来。狄飞鹰心里更是好奇,这天寒地冻的,难道还有什么人会来这个荒郊小店?他也点了壶茶水,不紧不慢地喝。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只见二魔亦虹朝外张望了一下,忽然回过头,对着大魔低低耳语几句。狄飞鹰心中一动:莫非他们要等的人来了?他揭开窗帘一角,漫天风雪中,一个隐约可见的灰色人影朝着这边渐渐移近,狄飞鹰不由精神一振:看来好戏就要上演了。

就在这时,祁连二魔同时站起身来,“蹬蹬”上楼而去。狄飞鹰怔了一怔,心想:难道自己估计错了?老板娘目送这二人上楼,忽然站起身来,提起茶壶过来给狄飞鹰冲茶,眼中露出惊惶之色,压低声音道:“刚才这两个人鬼鬼祟祟,八成不是什么好人,狄爷,看得出你是位有本事的人,要是他们在这里挑畔寻事,您可不能坐视不理。”

狄飞鹰淡淡一笑,说道:“老板娘过奖了,在下不过是个寻常客商,哪有什么本事?”老板娘眨了眨眼,说道:“狄爷,你不用瞒我,刚才奴家也看出来了,那二人似乎有些怕你,肯定是以前跟你打过交道,吃了大亏,才会掩藏身份,不想让你认出他们。”狄飞鹰笑道:“你倒眼尖,这二人里的一个确实跟我有过节,但没讨什么好处去,这次看在我的薄面上,应该不会闹出什么事来吧。”老板娘似乎松了口气,笑道:“那就好,奴家果然没看走眼,这件事就多多仰仗狄爷了。”

狄飞鹰扫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地道:“照我来看,老板娘才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若是真的出什么乱子,恐怕不用我多管闲事吧。”老板娘一挥手中锦帕,说道:“狄爷取笑了,以前奴家确是跟着个卖艺班子在江湖上走过一段时间,学过几手花把式,但那点微末功夫哪能跟狄爷这种行家比?”狄飞鹰嘿嘿一笑,道:“老板娘的功夫若是花把式,那么狄某这对眼珠子该挖出来喂狗吃了。”

老板娘脸色微变,狄飞鹰顺势打住话头,揭开窗帘又往外面看了看,方才那个灰色人影竟然消失不见了。他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抱拳道:“时候不早,在下旅途劳顿,这就歇息去了,老板娘请自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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