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团副马鸿飞真是不敢多想,要是团长不找他或找不到他,他该咋办?他可连一天都活不过去了……
二团副马鸿飞不会想到,他的失踪会在国民党军队中引起恐慌,消息传到青海马步芳那里,马步芳沉思良久,后来说:“给老子找,挖地三尺,也要找出鸿飞来!”
于是,一场比搜捕红军更为严酷的大搜捕开始了。
整个古浪山区,凡是红军路过的地方,都响起马家兵哇哇的叫声。村子里的牛棚倒了,草垛烧了,地窖里灌了水,面柜、面箱全给捣烂了。更糟糕的是女人,兵娃们趁火打劫,看见亮眼的女人就上。一时之间,女人都躲山里去了,只能躲到山里去!
二团副马鸿飞是在保长家里喝酒时失踪的,保长祁满堂便成了最大的疑犯。次日,他挨了一顿毒打,被五花大绑捆进古浪城的大牢。
保长祁满堂好生疑惑,他明明瞅见二团副是提着裤子进了媳妇儿的泥巴屋的,咋就失踪了呢?他清楚地记得,二团副钻进泥巴屋的一瞬,他的心里还很疼地响了一声,咋就……
难道媳妇儿会把他一枪崩了?
难道是那个“哑巴”?
种种可能都有,就是不能说。说了就完了。媳妇儿是他祁满堂的媳妇儿,孙子是他祁满堂的孙子,说了不是自个儿找死吗?
保长祁满堂发誓不说。
马家兵一面加紧搜寻,一面对保长祁满堂施以重刑。
祁满堂不怕死。说了是死,不说大不了也是一死,所以保长祁满堂只能不怕死。但祁满堂怕国民党的老虎凳。第一次他顶住了,很像共产党。第二次他又顶住了,也像共产党。狗日的马家兵又要让他坐第三次,祁满堂尿裤子了。祁满堂坚信自己把毅力都用尽了,第三次说啥也顶不过去。他索性不顶了。他说,让我想想,让我细细想想……
马家兵就让他想。
这期间,马家兵又从沿途搜出了五个红军。他们不是哑巴就是聋子,但还是让马家兵识破了,识破了就得死。古浪城的万人坑又多了五个英魂。
那些窝藏了红军的山民,一个也没活下,他们让保安团当活靶子练了。
女人的牧场同样遭到盘查,二团副一丢,女人便没了靠山,再想拿二团副吓唬兵娃,连女人自己都觉得心虚。女人先是装疯卖傻,冲兵娃们骂:“哪个害了老娘的男人?老娘扒他的皮,抽他的筋。老娘都成寡妇了,你们还来问老娘,我的好男人呀,你可害苦了我呀……”女人这样,兵娃们就齐齐地哄笑,笑完背上几只羊走了。兵娃们一次次来,女人一次次演,后来兵娃们烦了,女人也烦了。不就是死吗?怕个啥?女人不怕,女人豁出了。从公公被抓走的那天,女人就做好了死的准备。她已经把干草都备好了!一旦败露,她先烧了地窖。
女人做这些的时候,很为窖里的死鬼难过了一阵子。
马家兵每次空手而来,却是实手而去。他们抓走的当然不是鹿见喜,而是羊圈里的羊。后来女人才明白,马家兵这么勤地来搜,并不是捉到了啥证据,而是闻见了羊肉味。
这帮畜生!女人骂。
就在保长祁满堂打算抢在第三次老虎凳之前说出真相的空儿,奇迹发生了。
马家兵在条子沟抓到了真凶。这个真凶装哑巴装得真像,瞒过了马家兵的几次盘查。马家兵几乎就要放过他了,他自己却站出来找死。
马家兵像犁地一样把条子沟犁了个遍,除了抓到几只鸡和几只羊外,他们一无所获。在抓最后一只鸡时,马家兵发现了一个猎物,一个模样儿水灵,胸脯又高又软的小媳妇。当时小媳妇正在揉面,夕阳下她揉面的姿势像一幅诱惑四射的画,随着身体的一起一伏,胸前两只兔子像是跳出来又缩回去,看得兵娃们上光痴呆,涎水四射。她的哑巴男人蹲在灶火口烧火,那是一个三棍子打不出屁的软蛋,兵娃们领教过,前两天还吓唬他喝下去一泡牛尿,趴地上喝牛尿的样子傻极了,兵娃们叫他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