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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狗欢欢

2014-05-07 来源:故事会 作者:易零冬 查看评论
摘要:阿磊跪在墓碑前,双手将一块没有头部、没有四肢的纯黑的狗皮举过头顶。他恭恭敬敬地向墓碑磕了三个头,然后,把这块狗皮埋进土冢里。

欢欢是一条狗。我家养过的唯一一条狗。

欢欢之所以能够成为从不养狗的我家的一个成员,缘于那场南方罕见的大雪。

在南方,下雪是一个节日。所有畏寒的和不畏寒的人,都会到雪地里走走,看看,玩玩。因为,他们也许记得起上次下雪的情景,却无法预知下次的雪离他们有多远。

那场雪真的很大,大到简直可以和北方的雪相媲美;大到就算最不畏寒的人也取消长时间在户外雪地里疯玩的计划,躲进屋里温暖的火盆旁;大到几乎掩盖大地上的一切。但却掩盖不了人世间的又一桩罪恶。

几乎所有的罪恶都与金钱有关,这桩罪恶也不例外。

一艘来自温州的商船带来一批商人。这些商人带来布匹鞋帽、针头线脑、脂粉首饰等廉价日常生活用品,卖给当地的妇女,然后收购一些诸如海产品干货等当地的特产,带到其他地方去销售。他们常年抛妻别子,过着飘泊不定的生活。走到哪里,就把哪里的经济整得红红火火。

这些真正意义上的贩夫走卒,在当地人的眼里,却都是腰缠万贯的富商。因为他们亲见这些商人把妇女们平日里深藏不露的私房钱搜刮殆尽,又大把大把地把金钱撒向千家万户,购买当地土特产。

于是,在一个月明如昼的夜晚,在人们不经意之间,一桩罪恶就发生了。

我的老家大金的中秋节过得十分热闹。这热闹并非来自于中秋节,而是由于八月十六晚上的全县有名的“神节”。

“神节”意即神仙的节日。那晚,城隍庙里的城隍公和玄帝官里的玄帝公被请出庙宇,用八抬大轿抬着上街游行。两个戏班子都用八个演员扮演八仙,称为“打八仙”,分别行走在游行队伍的最前和最后。在城隍公和玄帝公轿子前面开道的,是四对在阴界负责拘捕人犯、手握铁链、满脸戾气的黑白无常。玄衣高瘦的是黑无常,俗称“七爷”,白衣矮胖的是白无常,俗称“八爷”。它们的身子是用竹子编成的空架子,外面套上衣服,真人钻进架子下,驮着游行。“七爷”端庄稳重,一路上踱着方步,缓慢而又沉稳;“八爷”却活泼跳脱,滑稽有趣。跟在黑白无常后边的就是数以千计的“驮枷”队伍了。

“驮枷”的宗教含义是:一个人如果流年不利或谁家孩子病痛特多,就被认定是前生造过罪孽尚未偿还。须得在城隍公面前许下心愿,自愿成为城隍公的犯人,在“神节”上驮枷——这近于现代刑侦意义上的“自首”,不过自首者并不知道自己犯的是什么罪而已——驮枷的年限以三年为单位,用两个牍片征询城隍公的意见。三年不行就六年,六年不行就九年,直到牍片显示的是“受牍”,说明城隍公已允诺,就可以给自己定制一副竹制“枷锁”,戴上随众游行了。那枷锁也分等级,为“平枷”、“刀枷”和“绑枷”。“平枷”是普通羁束犯人的刑具,用四条竹片“井”字型钉着套在脖子上;“刀枷”是三把竹刀成三角形状钉着,刀锋向内,套住脖子,意即该人犯罪大恶极;最高级别的就是“绑枷”了,与执行死刑犯相差仿佛,无须赘述。

游行队伍遍历村子的大街小巷,所到之处,百姓们烧纸燃炮,迎接神祗的到来。街面上纸灰炮屑堆积盈尺。原本就不阔绰的街道被挤得插不下一枚针,无法通行,行人只得打村外绕道。游行毕,神灵们各各被送回自家的住处。两个戏班子就在城隍庙和玄帝宫搭台唱戏,通宵达旦。

客人极多。两个庙宇根本容纳不下观戏的人,村里管事的就组织人马,把本地人轰出庙宇,腾出地方让客人们优先观戏。

来自于温州的那些客商们自然也想出来见识见识,凑凑热闹。但现在正是他们基本上卖完了带来的货物、还没开始收购当地土产的时候,钱袋子最是充盈。在这狂欢的夜晚,万人空巷,他们敢提着钱袋子上街或者把钱袋子放在房间自己跑出去吗?他们聚在一起,推选出一个年长可靠的伙伴留下来看守钱袋子,其余的人就结伴看热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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