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档案里的故事(10)

2013-05-20 来源:故事会 作者:佚名 查看评论

“请坐请坐,”甘玲拉冯雪霜坐在沙发上,“你们那拨孩子里数你最有出息,不声不响就考上大学了。”

据说冯雪霜离开剧团后,甘玲常对人说这句话,李圆圆说那是因为出卖了冯雪霜良心不安。冯雪霜却觉得无所谓,她泄密给甘玲时没有想那么多,事情是自己引起的,告诉她自己才会安心。

那件事发生后,甘玲去海南岛探过一次亲,回来还给冯雪霜带来一个椰子。冯雪霜把椰子拿去和李圆圆分享,两个女孩看着圆滚滚的椰子发愁,这么重这么硬,怎么吃?最后,厨房的江老头把椰子放进一个木盆,拿把斧头啪嗒劈成两半。两人从木盆舀一勺尝尝,喝了一口哇地都吐在地上——一股馊味!甘玲路上这么远,带回来都坏了呀!

多年后冯雪霜去海南岛旅游,每天喝一个这样的椰子水,这才知道,椰子就是这个味道。可怜甘玲千里迢迢带回来的椰子,竟被她和李圆圆当场扔了!

潘将军被抓走后,团里人背后都说甘玲心狠,恩爱几年,竟然连眼泪都没掉一颗!只有李圆圆眼尖,她告诉冯雪霜,《小刀会》里周秀英哭潘将军那场戏,甘玲流的是真眼泪!潘将军是B角,周秀英送他上战场时卿卿我我,甘玲演得很敷衍,执手相看,手搭在一起,身体却恨不得隔开十万八千里,但潘将军战死沙场,噩耗传来,甘玲却哭得惊天动地,她把站着的搓步改为跪着,“潘将军——”甘玲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引得全场一片抽泣!

显然,夸冯雪霜出息只是个引子,甘玲并不想提剧团的事,她说:“人还是要读点书,多读书,多学习,才能进步。哦,冯雪霜,你现在做什么工作啊?”

冯雪霜刚要回答,楼上传来电话铃声,“对不起,我上去接个电话。”甘玲走着台步,一溜烟上楼了。

甘玲走后的空当里,冯雪霜紧急思索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她刚才是被甘玲手上那根线拉进来的,根本没有想来了干什么,怎么说话,说什么,现在她想,我是为档案的事来的吗?是,档案的事能说吗?不能;不能那我来干什么?

冯雪霜心里还没有头绪,甘玲一溜烟又下来了。

“真对不起,我这几天正忙。你坐你坐,喝口水。”甘玲递过来一瓶矿泉水。“你学的是声乐吧?你一走,团里人都说,这么好一条嗓子,来了一次都没用过,浪费了。”

“我唱过导板的。”冯雪霜不好意思地说,“甘玲老师,那次您演刘胡兰,导板就是我唱的。”

导板是主角在幕内唱的,调子又高又长,团里为了让主角养精蓄锐,就会临时找人喊一嗓子。冯雪霜幕内唱:“一道道水来一道道山,胡兰子我爬山涉水送亲人上前线——”

锣鼓一响,甘玲踩着点上场了,她接着唱:“带着千层底的军鞋,揣着玉米面的干粮,盼亲人英勇杀敌,杀尽阎匪早回家乡……”

“哈哈,是啊,还真有那么回事。”甘玲笑了起来。她又问,“你上学唱的什么?是民族还是美声啊?后来干什么工作呢?”

她刚问完,电话又响了。

“对不起,我去接一下。”甘玲趟着浪花似的台步走开了,走几步又止住,她扭头对冯雪霜说,“来来,冯雪霜啊,我们上楼聊吧。”

二楼是一个巨大的工作间,墙上挂的,地上扔的,全是国画,屋子中间有一张比双人床还大的桌子,铺着一幅没有画完的八尺山水。莫非甘玲不唱戏后改学了美术?她现在是画家吗?正想着,甘玲对着电话说话了:“不用不用,场地已经准备好了,他们正在布置——不是那儿,是省博物馆——对,不用了,谢谢你啊!”

甘玲接完电话走过来,她指着一屋子的画说:“看看,这都是我画的,退休了没事干,就拜了个大师画了两年。过几天我要办个画展,忙得不可开交呢!”

“甘玲老师现在是画家啊。”

“嗨,画着玩!”甘玲说,“我拜的大师真不错,他是省画院的副院长,在国内都有一定影响,轻易不收徒的。刚才我们说什么了?哦,你在哪儿工作?”

好像专门不让这个话题进行下去一样,这时甘玲的手机又响了。冯雪霜忙站起身来,她觉得来得不是时候,也想告辞了。

“甘玲老师,您先忙,我下次再来看您。”

“等一下等一下。”甘玲一只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冯雪霜坐下,她拿起电话边说边往里边屋子走。

等别人接电话是件无聊而尴尬的事,你的脚可以东走西走,眼睛可以左看右看,唯有耳朵没有开关不知羞耻地要捕捉别人的声音。冯雪霜的耳朵最近对一个词格外敏感,那就是——档案。甘玲一边说一边关门:“我家老詹说了,你的文凭不行,档案得重新做。”别的话都听不见了,这一句话被关在门外和冯雪霜待在一起。

档案——重新——做?

冯雪霜最近和档案斗了几个回合,越来越觉得自己不是对手,今天她疲惫不堪快要放弃了,忽然听到这样一句话:档案重新做。档案还可以重新做?像捏泥一样,你想方就方想圆就圆?冯雪霜又想起那个漂亮女人说的话:只要是人办的事,就不信有办不成的。原来,档案的差别不在档案本身,在人,对冯雪霜来说,档案是铁打的,对甘玲来说,它就是泥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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