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一把便将校尉推了出来。猝不及防,几乎撞上一人的鼻子。定睛一看,那人脑袋光光,耳朵大大,正是玄奘法师。.“难怪人人都不愿当和尚。”占据了室中仅有的一张禅床,却还说着风凉话的李淳风抱怨道,“这点地方只好打坐,.连觉也不能好生睡,修炼可真是苦事。”
“李兄暂且将就吧,”尉迟方没好气地说,“在这里捱一晚上,总比捆起来送官要好受得多啊。”
两人此刻正在玄奘房中,总算暂时脱离了险境。
“放心,只要不被捉住,离开现场便没事。待到明早香客进香,混在人群中溜之乎也就是了。”
“当然放心,”尉迟方忍不住要出言讥诮,“若不是跟着李兄,哪有这般奇遇。”
“哈哈。”从禅床上坐直身体,李淳风双目闪动,“不过这一次,的确是值得的。”
他摊开手掌,露出一样物件。借着窗外月色隐约可以看到,那是一块玉佩,发出柔和光泽。
“这就是元觉临死前手中抓着的东西。”李淳风修长手指掠过其上字迹,“‘授命东宫’,如果我没有看错,这块玉佩应当是隐太子的随身之物。”隐太子即李建成。
室内空气突然有些异样。尉迟方抬起头,脸上一片震惊之色。
“你是说……”
“看来此事确有古怪。”
“何止古怪!如果当真跟隐太子有关,事情就麻烦了,说不走有叛逆的阴谋!”霍然站起身,尉迟方道,“不行,我要去见叔父,让他彻查此事,早作提防!”
李淳风抬起手,作了个稍安毋躁的手势:“局面不清,又在人家地头,你这样冲出去,难道想被一群光头和尚围殴?好歹也要等脱身之后再作打算。”
“这……可,可是……”
想到眼前局面,校尉不禁心急如焚,人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转来转去。瞥了一眼尉迟方,李淳风道:“何况这件事,也许还会牵扯到另一个人。∥
“谁?”
李淳风再次看了看校尉,似有深意:“拂去郡主。”
木人中有魇魔诅咒之事,李淳风并未对他说起,其中详情校尉也不知道,闻言不禁愕然:“开什么玩笑?这慈恩寺的事怎会无端扯上她?”
“莫忘了她也是出身皇族。冯嬷之死,死得蹊跷,极有可能关联案情。”
“这……”
尉迟方不由自主犹豫起来。李淳风目光闪动,道:“尉迟,若她当真与此事有关,查还是不查?”
“我……我……”尉迟方突然回过神,“不可能!郡主绝不会牵连进去!”
“哈哈,看来即使忠义如尉迟,遇到儿女之情也难免气短啊。”
这一笑,尉迟方登时面上发红。
“李兄!”
“好,好。”敛去笑容,李淳风一本正经道,“我不笑便是。尉迟大人忠肝义胆,世人共敬,是我大唐栋梁之材,李某向来钦佩得很。”
“少来。”尉迟万没好气瞪了他一眼,“我倒觉得,郡主对李兄与别人不同,很是关注。”
“那是自然。”李淳风毫不在意地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我若与人交易,遣人做事,也会盯得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