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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的情敌(13)

2017-06-06 来源:故事会 作者:佚名 查看评论

我发现我已准备认了。而我的老乡毛豆、小波不干,他们猛拍我的肩膀,说,妈的,去,我们去把那摩托小子狂扁一顿吧。

我说算了算了。我钻进被窝,想蒙头大睡。那些天我不知道友琳的心里在经历怎样的波动。“人无着落的时候总得先救自己吧”,我理解她也理解自己。我想我是输给了户口、输给了个体户、输给了指标,输给了好生活。

我在心里对友琳说了“再见”。

我对找工作也立马失去了兴趣。

现在我沉浸在图书馆写我的毕业论文,因为我不想听外面的事,不想听谁谁找到工作了,谁谁谁托到关系了。

但是,那些消息,还是顽强地钻进了我的耳朵。我听说毛毛原来是和副校长的亲戚火线搞上了。而室友阿牛说,错。他说他看见毛毛晚上在凉亭那边和一个中年人搂搂抱抱,“你猜谁?不说了。你会说出去的。”

其实,那一阵子飞短流长纷纷扬扬,比如有传说在校门边的林荫道上、舞厅里,有些焦灼的女孩在钓觊觑她们的人,“你能帮我吗?”

有一天,我在北区门口看到友琳和伟亮抱着一把花,从外面回来。

友琳看见我装作没看见的样子让我难受。分手后的这几个月来她在飞快地陌生起来。她一定知道我在回头打量他们,所以她步态有点不协调有点笨拙。冲着她这样子,我滋味百般。我劝自己,她是对的,和伟亮好,能在这座城市里留下来,留下来,一个女诗人首先需要留下来,回到小镇去,就啥也没有了。

那年毕业的时候,友琳留在了G城,据说由伟亮一家使力,去了一个区的区政府。

我不知道友琳高不高兴,我只知道我没太多不高兴,再说也没谁在意我是否高兴。

那一阵子,我们男生沉浸在“意大利90”中,通宵达旦地看世界杯足球比赛,由此暂忘了即将来临的分手。我不想回老家。我被分到珠三角一个县级市的政府办公室。

我有些懒洋洋,不知为什么提不起整理行囊的兴趣。在临走前的那几天,除了看球赛,我突然爱上了去图书馆。在离校前的最后一天,我甚至在图书馆泡了一整天,我发现原来这里是这么安宁惬意啊,可惜四年了,到快滚蛋的时候才恍悟这一点。那天晚上,我从图书馆出来,我背着我的帆布书包走在校道上,在路过图书馆后面的那棵大香樟树的时候,我突然决定爬上去。我把书包挂在了高高的树杈上。我从树上跳下来的时候,有个路过的男孩吓了一跳,我拍拍手里的树皮碎屑,对他说,明天毕业了,就留个纪念吧。

我回到宿舍,我看见友琳正在帮我收拾东西。宿舍里空空荡荡,不少同学已提前走了。看见她,我愣了。她说,你还不收拾啊,明天是最后的离校日啊。

我笑了笑,说,反正也没东西,反正有些东西也不要了。

她在理我的书。我说,那些书我也不想带去了,你要你拿去吧。

我不知她来想和我说什么。好在她没说什么。她帮我把那只要托运的皮箱用床单包好,然后用针把床单缝起来。

坐在灯下,她安静的样子让我觉得眼熟。我转身出去,说去隔壁宿舍要一段绳子。

我拿着绳子回来的时候,看见她的眼泪正落在箱子上。

我装没看见,我在宿舍里忙得团团转。她后来咬断了线头。她说她得先回去了。走到门口,她指着我穿的“意大利90”的彩色沙滩裤说,你总不能穿着这个去单位报到吧。

她就走了。我的小布尔乔亚诗人,越来越像一个懂事的女人。我抹起了眼泪。

三个月后,我听说她和伟亮结了婚。那时我正站在珠三角一个乡镇的街边电话亭,听老同学老牛在线的那头说这事。

我对着电话筒有些吱唔。我对着G城的方向,想着第一次在同乡会上见到她时的模样。

我看见许多人围在她的身边。一些名词像蜜蜂一样旋转在她的上空。那些名词变幻着,似阵阵浪潮,闪烁着光芒,它们对她构成了场景和引力,诗歌、流浪、自由、海南、商海、时局……一波波起潮,她向它们展现自己的欢颜和犹豫,它们与我争夺她的视线,她的定义和她的坐标,我常常感到自己措手不及时的虚弱,就像我们追逐这时代的每一波潮涌,几个名词,就将青春打发过去。它们是我最深切的情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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