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等着相关部门打来电话,说某某某来上访了。他们只要接到电话,就会派人开车过去,软硬兼施地把人弄回来,想方设法把人送回去。
客房不多,也就三五间。有两间已经被人占了,据说是市轻工局来的人。剩下的三间在走廊的最尽头。驻京办主任犹犹豫豫半天,我才明白他想留出一间来,以应市里再去人时急需。
我们三个人,有两间也足够。因此薛冰和历玫就合住一间,我一个人住了一间。
客房设施不算好,但还齐全。被子看着也干净,洗手间的毛巾是新的,看来是特别为我们换下来的。
各自进房后,我迫不及待先去洗了一个澡。围了一条浴巾出来,也不觉得冷。
时令虽已进入冬天,北京的阳光仍很干净。房间里装有暖气,让人如沐春风舒服。
我仰面八叉躺在床上,拿过电话,开始给甘露打。
没想到电话居然通了,我按捺着心跳,轻声问:“是甘市长吗?”
电话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呼吸声,我能感受到就是她。
“陈风?”她问,声音里夹杂丝丝颤抖。
“是我。”我高兴地说:“我来北京了,想找你同学。”
甘露迟疑了一下说:“好,我把他的电话给你。”
她那边传来一阵的声音,一分钟后,她说:“你记一下,我报给你。”
记号电话,她嘱托我说:“我这个同学很传统,你千万不要自作主张,明白吗?”
我当然明白,不就是不要我送礼吗!
可是天下不吃腥的猫有几只呢?我呵呵地笑,安慰她说:“放心,我就空手上门去。”
她沉默了,良久后轻声说:“陈风,我有了。”
“有了?”我疑惑地问:“什么有了?”
她显然羞涩了,支支吾吾半天才憋出一句话说:“不跟你说了。我挂了。”
我赶紧喊:“别挂啊,我还没说完话呢。”
她就叹了口气说:“你还有什么话?说吧。”
我却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甘露辞职去国外,并且有不想再回来的思想。这一辈子还能不能见到她都是未知数。心头顿时一阵怅然。
“你还好吧?”我问,声音沉重了起来。
“还好。”她轻轻笑了一下说:“这边与国内还是有好多东西不一样。一切都很好。”
“那就好。”我说:“只要你开心,一切都好。”
“可是现在我,一天到晚无聊得要死。”甘露叹口气说:“我来这里又没工作,一天到晚呆在家里,他每天回来都很晚,我们想说几句话都难。有时候我还真想回去。”
“你笑话我!”她显然生气了,声音高了许多,说:“陈风,你再胡说八道,看我回去饶不饶你。”
我逗着她说:“你回来呀,我等着你呢。”
“要不是我身子不方便,我现在就走。”她恨恨地说:“你就欺侮我吧。”
我想起她刚才说的“有了”这句话,顿时恍然大悟过来。
“怀上了?”我试探地问。
“嗯。”她答。
“恭喜你。”我由衷地祝贺。
“谢谢。”她也客套起来。
“我要做孩子干爹。”我笑嘻嘻地说。
“嗯。”她还是轻声回答我,过一会突然想起来一样说:“等会我给同学打个电话,告诉你来了。”
我们的电话就此结束,拿着话筒,听着话筒里传出来的一阵阵蜂鸣声,我的心一阵阵抽搐。
尽管一根电话线可以让我们随时听到对方的声音,但毕竟远隔重洋,思念的心情犹如波涛一般,一浪盖过一浪,生生不息的冲击着心底的触动。
甘露是我见过的少有的漂亮女官员,我们之间曾经有过暧昧,有过互相倾慕对方的情愫。
她就像一株凌霄花一般,淡淡的幽香能直透人的灵魂深处。
她是一个让人欲罢不能的女人,一个能永远占据人记忆深处的女人。
我长吁短叹,看着泛着烟斑的天花板,心里慢慢平静。
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随即,我听到薛冰在门外喊我:“陈风,方便吗?”
我答应着说:“稍等。”
赶紧下床手忙脚乱穿好衣服,拉开房门,就看到笑吟吟的薛冰站在门口。
她闪身进来,低声说:“小历睡了。”
“那么快?”我吃惊地问。
“小姑娘嘛,坐几个小时的飞机,累了。”
“你有事?”我问,请她坐下说话。
她并不坐,在屋里转了几个圈子后说:“我想搬出去住。”
“去哪?”我问。
“这里环境太差了。我要出去住。”她说,站住脚,看着我,眼睛里一片渴望,“你也一起搬出去,好不?”
“不!”我坚决地拒绝:“我是来办事的,就应该住在驻京办。”
“你不去我去。”她瞪了我一眼,转身出门。
第六百九十章交杯酒
薛冰住五星级宾馆,我们找到她房间时,她正在给人打电话,看到我们进来,慌慌张张的挂了,笑道:“你们怎么有空来了?”
历玫打量着她说:“姐,你给谁打电话?不会是我姐夫吧?想他了?”
历玫口里所谓的姐夫,自然是徐孟达。小妮子话对薛冰说,却将一张脸对着我,挤眉弄眼。
我装作没看见,扫视一眼她房间的布局,赞道:“五星级的宾馆果然不一般,豪华呀。”
薛冰嘴一撇说:“豪华?又不是不让你们过来住。”
“住不起。”我叹道:“我们没钱。”
“要你付钱了吗?”她眉头一跳说:“叽叽歪歪的,爱来不来。”
历玫拖着她的胳膊,扬起一张脸说:“姐,我来。我陪你住,好不?”
薛冰浅浅笑道:“我没问题,欢迎你来。可你们领导会同意吗?”
我讪讪笑道:“没事啊,小历想住哪都行,只要不耽误工作。”
历玫欢天喜地地嚷:“你可是你说的呀,做领导的,不能出尔反尔。”
我摆摆手道:“我出尔反尔了吗?”
历玫迟疑地摇了摇头,想了想说:“我还是不过来住了。领导住驻京办,我怎么也不能一个人跑出来享受呀。我要与领导同甘共苦。”
三个人说笑了一阵,刚好到了饭点,我提议请她们两个去吃烤鸭。
来北京不吃烤鸭,等于到了苏州没游园林,必将遗憾终生。人一辈子会有许多遗憾,任何的遗憾都将是人生道路上的一个记忆。就好比我们来北京一样,人生虽然漫长,来北京的机会并不是时时具备。
没事逛北京,不是闲得慌,就是骚得很。
我的提议得到了两个女人的热烈响应,薛冰拿起手袋,跟着我们一起下楼。
楼下就有一家烤鸭店,是全聚德的分店。店里头人头攒动,五湖四海的声音此起彼伏。我们找了半天,没找到一张可以坐下来的桌子,只好学着别人,点了几样打包,准备带到房间去吃。
薛冰又买了一支红酒,说吃烤鸭喝红酒,是土洋结合,要将烤鸭吃出异国风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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