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中闪过一丝尴尬,把孩子抱了过去,轻描淡写地说:哪有那么快呀,孩子才刚学会说话,还只会叫爸爸。
我看着她平静的脸庞,突然感觉一阵强烈的酸楚涌上鼻尖,眼眶忍不住泛起雾气。
我怕被她看见,赶紧转身,说:哦,那你没事多教教他,我出去溜达溜达。
4.
2003年,秋。
孩子念了小学,家里开销逐渐增大,她提出要去找一份工作,分担经济压力。我说,不行。
我的反对无效,第二天她就在县里找了份工作。
工作是邻村王芳介绍的,在一家大型娱乐场所做迎宾小姐,薪水可观,据说王芳自己也在那工作。我说,鱼龙混杂,不行。
我的反对再次无效,她很快就去工作了,每天比我更早出晚归。我早晨7点起床,她已经做好了饭;我晚上7点吃饭,她还没有回家。
我说:你这工作太累了,也危险,辞了吧。
她不同意,说:孩子大了,以后花钱的地方也多,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工作。
她说话的时候语气十分坚定,眼神温柔而倔强。
我突然发现我拿这女人没辙了。她多数时候温顺如同小猫,有些事情却又一反常态的强硬,死死捏住你的软肋,让人没有半点脾气。
她工作半个月就出事了,晚上回家,她脸颊红肿,情绪有些低落。
我说:谁打你了?
没有,不小心磕着了,没多大的事儿。她没有看我,埋着头吃饭。
我能是那种招惹是非的人吗?她怕我不信,又说。
我使劲吸了口烟,说:那行,自己注意点。
第二天有人来闹事,大门被人一脚踹开,一群非主流把头发染的花花绿绿,在院子里叫嚣。
我们从屋子走出来,一群小混混立马围上。
我说:你们干什么?
干什么?这臭婊子,花钱买她她不干,背地里偷老子的钱包,装什么清高?一个小混混叫嚣。
她气得浑身发抖,咬着嘴唇倔强地说:我没有。
又有人骂:没有?当了婊子你还想立牌坊?
此时院子外面已经围了很多人,指指点点,王芳也在里面。
喧嚣声吵到了孩子,他握着笔从屋里跑出来,见眼前人皆凶神恶煞,泪水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嗷嗷大哭。
我让爸妈把孩子抱回去,说:是不是搞错了,我媳妇人老实,就一做迎宾的,不会……
为首的混混打断我的话,指着我的鼻子,气焰嚣张:错你妈逼,你让她给我们几个干,这事就算了。
我说:你他妈再说一句。
你让她给我们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