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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母亲(4)

2014-07-20 来源:故事会 作者:陈敏杰 查看评论

老师却如释重负,她灿烂地一笑:唉,头发吸收营养呀,我们的国家还在艰苦奋斗阶段,这些小资情调我们要从思想深处根除呀。

母亲抱着头跑出去。一头撞进家门,扑倒在外婆怀里。外婆搂着母亲,抚着母亲被剪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哈哈大笑起来,她边笑边说:剪了好!剪了好!无牵无挂,无牵无挂了。说着说着,她一把推开母亲,在外面毫无目标地奔跑起来。

江旭的医疗所就在大路边,母亲每天出门都要经过那里。经过时母亲总要回头看他,他总是一副严肃清傲的样子,这确实让母亲的虚荣心受到了一些打击,他为什么总是目中无人?一天,母亲想:用什么法子来取悦他呢?由此,母亲想起了她的那位让她憎恶的女教师。

早晨或傍晚,女教师总是在学校范围之外的地方走来走去,不管是她留着长发还是剪着短发的时候,她的脸蛋还是非常的白皙。这一点时常让母亲更加憎恨她。每次她走过来或走过去的时候,聚在医疗所说东道西的小伙子们都会准时发现她,并且有人有意地唱歌,可她每次都是走得目中无人,就像一个人走在静幽幽的路头上,踩出一声声不紧不慢的节奏。母亲绝对不相信她的表现和内心是一致的,除非她是聋子或是青光眼。由此母亲想到人心是古怪的,她给她的老师下了一个定义:虚伪。母亲总想用点什么法子让这个虚伪的女人当众出点丑,但是一想到她是教师母亲又控制住了自己。可现在母亲却又羡慕她了,她会用伪装来取悦男人们,来保护她自己,这也没有什么不好。

这天早晨母亲在医疗所对面的石头上坐下来。她辫梢上的红绸带开始拍打她的脸了,其实母亲很喜欢这种感觉,它能让母亲感觉到风的存在,还有,母亲听到了自己少女的心跳。继而母亲又讨厌这种感觉了,因为它告诉母亲她还是小女子,就是江旭称的小丫头。母亲讨厌这种提示,她把红绸带拽下来有些恼怒地丢在地上。终于,医疗所的门开了,母亲把眼斜过去。

江旭穿着大白褂走出来,他把脸盆放在窗台上开始擦玻璃。母亲斜着眼看着他,他好像笑了笑。是母亲先和他说话的,带着一无所知的表情,母亲说:为什么要擦玻璃?

脏了。他说。大概是大白褂的效果,江旭的样子看起来活跃多了,像是稻田里呼吸到新鲜空气的稻子。

可是还会脏。

那就再擦。

母亲无缘无故地叹口气。她和江旭的谈话就这样终止了。

其实,母亲很想再找个话题来说说,可是母亲一静下来,心就空到了极点。母亲一定是陷入到某种虚无里面去了,当江旭拿着红绸带送到母亲面前时母亲的脸才一红。风太大了,刮跑了它。母亲说。

你觉得冷吗?江旭说。听不出是关怀还是嘲笑。但母亲还是朝着他笑,母亲想尽量笑得妩媚一些,但不知道是不是达到了效果。江旭说:我要出诊。

母亲无由地叹了一声。这时江旭已进去背药箱了,他听不到母亲的叹息。

母亲再看到江旭是在黄昏的时候,他穿着白色的短袖衫,灰色的长裤,样子很随意,他手里拿着一本书,走在医疗所对面的山坡上。母亲立时感到了一种叫作寂寥的东西在他身边徘徊。

母亲以借书为由走进了江旭的医疗所。他正在桌子上看一本书,母亲走过去,用背靠在门框上。

看见是母亲,他一边把挂在书桌后面墙臂上的马灯拨亮了许多,一边问:这么晚找我出诊。

母亲说:找你借书看,行么?

他的样子有些为难:我这里都是诗歌集子。

母亲问:你写诗吗?

他说:写诗的人一种是甘于寂寞的,一种是不甘于寂寞的。说着,他从抽屉里取了一支烟蹭在马灯上吸着了。吸烟不是好男人,可是在母亲看来诗人应该是例外的。

那你是哪一种?

他低头思考了一下,啪地合上书抬眼忧郁地望着母亲说:什么时候我写首诗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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