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过澡,娟子让香妹跟着她回家吃饭。
在娟子家吃饭,和韩队长一块儿吃。
吃着饭,韩队长还在表扬香妹。
香妹说,韩大哥,你再别说了,再说,我饭就吃不下了。
韩队长说,好好,不说了,多吃点。
说不说了,过了一会儿,又说。
韩队长说,香妹,好好干。争取入党。
说到入党,让香妹眼睛一亮。香妹说,这个,我可不敢想。
韩队长说,有什么不敢想的,只要听组织的话,好好干活儿,就能入党。
香妹说,入不入党,我都听组织的话。都会好好干活儿。
韩队长说,我看你挺能干的,你就当个班长吧。
香妹说,我能行吗?
娟子一旁说,有什么不行的?我看行。
下野地还没有一个女人当生产班的班长,香妹是头一个。大家没有想到韩队长会让一个女人当班长。
一个班差不多有二十个人。二十几个人去地里干活,在路上走着,看上去,也是挺大的一群。二十几个人跟在香妹后面,香妹往什么地方走,大家就往什么地方走。到了地里,香妹站下了,大家也站下,等着香妹说话。地里的活儿也就是那些,这个季节,正是田管期间,不是定苗,就是除草,不是撒肥,就是打枝。活儿怎么干,不用说,大家全会干。香妹只要说,咱们干活儿吧,一人一行,挨着排。大家就在地头站成了一排,一人一行地往前干,有干得快的,有干得慢的。不过快和慢,也差不了多少。香妹当然是在干得快的一拨人里。不当班长时,香妹只管闷着头干就是了。当了班长,香妹干一会儿,就得去看看别人干得怎么样。她不能一人干得好,要全班的人都干得好。这样,排长和队长来检查时,她才不会挨批评。
4
一个去野地里解手的人,跑过来告诉香妹,说那边的渠道跑水了。渠道里的水,是用来浇庄稼的。要是跑到野地里,就把水浪费了。这个事,不能不管。香妹说,我们过去看看。香妹站起来,大家也站起来。香妹向前走,大家也跟着她走。香妹说,把坎土曼带上,大家就把坎土曼扛上了。
水渠不远。走不了多远,就到了。到了水渠一看,水渠真的垮了一个口子。香妹站在口子旁边,用坎土曼挖土,往口子里扔。大家跟着香妹一块儿挥动坎土曼,往跑水的口子扔土,香妹和大家想用土把垮掉的口子堵上。
一般的情况下,这么多人,一齐挖土堵口子,是能堵上的。可这次情况有点儿不太一样,渠里的水很满,流得也急。土一扔进水里,就被冲走了。尽管香妹和大家不断地往里面扔土,可垮掉的口子不但没有堵上,反而是越冲越大。要是这么下去,很有可能会把整个的渠堤冲垮。
先是一个人说,这么干,怕是堵不住这个口子。马上有好几个人接着说,水太急了,光是这样干,堵不上。
大家全看香妹。香妹是班长。这水渠要是堵不上,不是大家的事,肯定要让班长负责任。
大家看香妹,香妹看那个垮掉的口子,看了一会儿,香妹一下子跳到了水里。站到了跑水的急流处。香妹的身子一挡,水流马上不那么急了。大家没有想到香妹会跳到水里,大家全愣了。看到大家发愣,香妹喊起来,让大家快往水里扔土。
香妹的身子挡住了急流,扔到水里的土不会被冲走了。近二十把坎土曼一齐往水里扔土,不大一会儿就把渠堤这个垮掉的口子填了起来。
跑水的口子堵上了。几个人伸出手,把香妹从水里拉出来。香妹的衣服湿透了。香妹让大家去干活,自己走进了一片灌木丛里,把衣服脱下来,拧出了浸在衣服里的水,然后又穿到了身上,又到地里和大家一块儿干起了活儿。
5
开大会时,韩队长表扬香妹,表扬了香妹那个班的同志们。韩队长说,如果不是香妹他们把垮掉的口子及时堵上,不知要白白地浪费掉多少水,那么就会给国家带来很大的损失。
开完了大会,韩队长把香妹喊到办公室。
韩队长说,香妹,你写一份入党申请书吧。我看你可以入党了。
香妹说,我真的可以入党了?
韩队长说,这个事,还要让支部讨论决定,我看问题不大。你先写一份申请书吧。
香妹说,我不会写。
韩队长说,找个人代你写也行。好写得很,就说你愿意加入共产党,听党的话,为党愿意献出自己的生命就行了。
香妹说,我不知道找谁去写。
韩队长说,你去找白小果,他会写。
香妹说,白小果是谁?我不认识。
韩队长说,你是不认识,刚来的。自己跑来的。分在三排五班。你去找他。
香妹说,我不认识他,他会帮我吗?
韩队长说,就说我让你去找他的,他保准会帮你写。
香妹说,那好吧。
还在地里干着活,香妹就想好了,收了工,她就去找白小果,让白小果帮她写入党申请书。
6
见到三排长,香妹问三排长,你们排是不是有个叫白小果的。
三排长说,是有个叫白小果的,刚来的。
香妹又问,是哪个?
三排长朝着一群干活的人指过去,三排长说,就那个,脸白白的。
三排长说,你找他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