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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小花和一朵柳絮(15)

2014-06-10 来源:故事会 作者:杨帆 查看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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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重掉下来三公斤。上周是五十六公斤。见鬼,我从没想过减肥。一个女人去减肥,可见多么缺乏幸福感。我忽胖忽瘦。一年掉五到十公斤,有时反弹几公斤。自从秦守消失后,我没有哭的冲动。一滴泪也没流。早晨,我大把地掉头发。我越来越起不了床。身子重得如同绑了一块大石。是的,我想到了海的女儿,小小的人儿最后变成了一个泡沫,那么轻,可是,她的感觉也同我一样吧。她被绑上绝望的巨石,沉入海底。即使如此,我也不想动。我一整天一动不动。我一直睡觉,睡到下午两点才起得来。我时而睡不着,时而夜半惊醒。如果我不得不承认痛苦,只有一个办法能避免:从二十一层楼跳下。

这样我将不再受制于床。

我有几天没去上班?我知道他们怎么说我。他们的声音叽叽喳喳,比结罗密丝还要吵。比哪条路上施工建筑掉下的石灰渣还要细密,呛人。

好出风头,哗众取宠,她的秘诀是在心里给自己减二十岁。

她的裙子短得像她的智力,真正发光的是下面两条腿。她就是用这个迷惑了多毛。她觉得自己非同凡响,实际上她平庸得像会议室的那排座椅。

会议桌上的塑料花也比她有思想。

她结了五次婚,有三个私生子和遗腹子,注射过肉毒杆菌。

她向多毛求婚未遂。

她是个虐待狂,是同性恋者和强奸犯的产物。

我怀疑她有家族精神病史,她上午抓狂,下午大笑。

她离群索居像只猴子

谁相信她这样的人会生病,她是去例行打胎。

她永远不会得心脏病,因为她压根没有心肝。

……

这些声音像我抓在手里的一大把头发,我不知道该丢下,还是重新安装上我的脑袋。为了避免掉头发,唯一的办法是把它们剪掉。我拿起了剪刀,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这个女人在我看来异常陌生,头发什么时候这么长了,衣服好久没换,散发出一股类似深海鱼油的腥味。她面部浮肿,五官呆滞,像一条死了一周的鱼。背后是一大堆黑乎乎的衣物。

这就是我吗。我逃出了浴室。现在,我站在六楼的阳台上,俯视大地。我之所以离开二十一楼,现在可以公布答案,我不想一个人在房子里死去。半年后再被人发现。也不想跳下二十一楼,搞得面目全非而无人认领。我搬到左奴这里之前,足足想了两周。用十三个夜晚鼓足勇气,迈出这一步。天知道,我多么厌烦同人说话,即使是左奴,色拉,兰裘,还有周姓女子,我同他们交锋的每个回合都以失败告终。

我每天在冲锋陷阵。仿佛有个人在我后面拿枪顶着我喊,快走,快走。不前进,唯有死。后面那个人不知道我多么无用。我什么也干不好。即使我取得了一些成绩,那完全是侥幸。我完全可能在某一天失去一切。我谁都不如,这是个秘密。我要么向前走,要么被枪杀。这样才能让它成为一个永远的秘密。白天,我睡眼惺忪,暗暗掐着自己的肉,同那人一起喊,加油,加油。晚上,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偶尔我睡着了,会准时在凌晨两点醒来。左奴说,女人只要睡到这个时辰,美容大关算是过了。这样看事情并没有什么不好。我经常两点起床写策划书,搜选题,背台词,直到我的脑神经糊成一团热粥。更多的时候我彻夜不眠。安眠药对我毫无作用。我用一分钟上床,一分钟穿衣,一分钟走来走去,周而复始。

我脑子里会穿过许多大大小小的事情。它们并不按秩序来,不排队,也不打报告,比我小学课堂里的那些同学还要胡闹。我想起了很久远的一些事,那些事已经面目灰白,不能伤害或打动我。

这种时候我的头常常要爆裂开来,头疼的时候柳絮总来凑热闹,那疼就化作了它的长长触角,在脑袋深处飘扬。缓慢,优雅,无休无止。那分明是时间的做派。我一边无作为抵抗着,一边念念有词:暂时的,暂时……世上最悲剧的一个词。近来,我坐椅子上,椅子抖。靠墙,墙晃。躺床上,天花板转。漂流了片刻,床穿过急流,慢慢驶入开阔的河面。然后是迟缓的头疼。我一分钟睡,一分钟起身,一分钟走来走去。我不知道我为什么睡不着,去看医生,他们都说我没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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