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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小花和一朵柳絮

2014-06-10 来源:故事会 作者:杨帆 查看评论
摘要:如果蒋小花死了。楼道清洁工会说,她喝饮料,不吃肉。不使用安全套。守门人会说,她一个人住在二十一楼。

如果这世上有一个人在午夜还清醒,一定是蒋小花。

蒋小花何许人也。一个有着很牛逼职业,很牛逼外表,不疯魔,不成活的人物。夜光杯,高跟鞋,莹亮口红,大框眼镜,是驶向她生活的一只只飞船。黑亮无垠的夜空中,一只只隐秘闪光的飞船穿插交错,喁喁私语,交代着有关蒋小花的种种细节。

如果蒋小花死了,会有大量的爆料在第一时间涌现。楼道清洁工会说,她喝饮料,不吃肉。不使用安全套。守门人会说,她一个人住在二十一楼。邻居会说,她同电视里是两个人。她的搭档会说,她惯开快车。她的采访对象会说,她并不经常失约。

她的上司将提到他们正在考虑她的职位升迁。她的房东会说,她不按时交房租和男朋友。她的闺蜜告诉你,她们已经有一年,不,快两年没见面了。男人会说,她是一个奇怪的女人。她的打扮是Ok,可她的眼睛在说No。

关于蒋小花的眼睛,关于那朵柳絮,在她日记里有详尽的表述。也许她的遗产继承人会透露,她有七八本日记,里面没夹一张钞票。事实上,蒋小花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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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小花在这个夜晚花了些时间,把自己洗好,平躺下来三个小时没有动弹一下。她先泡了个澡,喝了点奶,没喝完的倒进浴缸里。她低下眼睛,看着自己的身体消失。她仰起头,想象自己化作了一汪热奶,随意流淌。流淌的是一首谁的歌。她摇头晃脑了一会,就把自己晃晕了。“天早灰蓝,想告别,偏未晚……”她睡过去了。身体渐渐下滑,把她的脑袋拖进水深处。这个场景毫不香艳。不到半分钟蒋小花划动着四肢,在水面扑腾一番。沮丧的蒋小花擦干身体,带着决心把自己放到床上。

在漆黑的眼睑里,蒋小花又看到那朵柳絮。她对它假装不感兴趣,表露出一心想睡觉的决心。不知道从哪天开始,蒋小花的眼睛里有了这朵小柳絮。它不是那么白,形状不规则,有点像棉花糖粘在她的眼底,喜在夜深时分出没。一开始,蒋小花感到慌张,以为自己得了一种病。眼科医生没有发现癌细胞,也没有发现柳絮,因此她放心了。坦然地留下了它,她养在眼底不花钱也不花时间的一头宠物。

每当她睡不着,它都来陪她。

三小时后,她一跃而起。接一个电话。十分钟后她彻底丧失了回到床上的勇气。三小时熬来一个电话,仿佛就在睡觉这事上有了交代。在电话里她答应了明天的午饭,答应去查周末的安排。她经常接到这类无关痛痒的电话。她的答应很即兴。也许明天她就跑到青岛深圳湖南桂林了,赶上哪顿算哪顿。电话聊得很好。接近水乳交融。为此支付一顿午饭何妨。

这世道挺闹的,她没有睡意有些年头了,胃口也在一天天败坏。没有这两大项的支撑,她成天像浮萍,头重脚轻。有一段时期,她频繁出现在全市人民的电视里,有时是某古城的街边,有时置身某新兴城市的夜生活,推出个小吃,介绍个玩法,装出比谁都食指大动、兴致勃勃的样子。蒋小花敢告诉谁,这是个让人头大的职业。这不是八零九零后的天下么,她不得靠打兴奋剂才应付得来这工作么。没有食欲,性欲,没有娱乐精神,没有生趣,她老早落伍了。被一根天线牵着,她踮着脚跟,在这城市跳了多少年头了。这些,她好同谁掰手指,忆苦思甜呢。

她快速翻动电话簿,一个个人名滚出来,伴着“嘀嘀嘀”的水滴声,仿佛那些人是由手机制造,刚刚诞生的。大炮,妖精,打字机,方便面,大巴……。她默数三下,睁开眼按下拨出键。喂,你哪位。蒋小花的眼睛睁大。不是吧,老牛?他不是死回老家了吗?……谁跑路了?……拐谁老婆?……不是吧。是吗。不是吗。是吗……

讲了几个电话,蒋小花脑子里空空的。当室内静下来,柳絮便充当了声响。它藐视她打算忽略它的企图,跟着她向左走向右走。跟着她走到床边,走到浴室,走到阳台。多寂寞的晚啊。几个电话,她没搞清谁是谁,身份性别名字,一片荒芜。搞清了未必有这热闹。有时候,要在深夜打几个电话。她用白天没有的热情,或说精力同人周旋,势必把这个晚上搞得风生水起。对方若不幸是男性,沦陷在滚烫的女声轰炸里,不免疑心她对自己有意思。次日满怀热忱打来电话,开场白尚未开场,她“啪”一声挂断,连三毛钱也不肯浪费在打声招呼,撒个小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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