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九点,刘琳像往常一样登上了12路公交车,她捂着围巾,眼睛四下张望。在百门金店站,有个瞎子上了车,这是刘琳第九次遇上他了。
瞎子黑色墨镜下是一张挺帅气的脸,一上车他的鼻子就微微抽动着,像在寻找什么,他闻到了什么?
车开动了,瞎子捣着拐杖向刘琳慢慢走来,身子斜偎着她,刘琳难为情地扭过了身,瞎子也跟着把身子扭了过去。车上人并不多,瞎子却硬挤到刘琳身边,真是有些讨厌。
有个青年给瞎子让座位,瞎子不肯坐:“谢谢,我喜欢站着。”他继续站在刘琳身边,不愿离去。
瞎子也好色啊,有人窃笑起来,刘琳的脸更红了。
两人的手都搭在高高的扶手上,刘琳手腕上刺眼的“Y”刺青格外引人注目,她端详着瞎子的手,纤细修长,像艺术家的手。
车突然停住,乘客身体都不自觉地向前倾,瞎子一松手,抓到了刘琳高举的手腕上,刘琳手被拽了一下,摔倒在地。
瞎子主动向刘琳赔礼道歉,并约刘琳到就近的咖啡馆喝杯咖啡。刘琳答应了,两人下了车。
一番交谈,瞎子说他叫蒋建清,是本市残疾人艺术团的琴师。
刘琳问他 :“为什么每回上车总能寻找到我身边来?”
“因为你身上有种特别的味道,像我已故的女友,一种檀木的香味。你去过云南吗?可惜你们说话的声音一点也不像,我女友是唱女中音的。”瞎子认真地说。
蒋建清的女友是景颇族,他俩是南方音乐学院的同学,她脖子上一直挂着祖母求来辟邪的檀香珠链,就是洗澡也不会摘下来。这种香味很少见,并不是市面上普通的檀木,也正是这种香味吸引了蒋建清对刘琳的注意。蒋建清讲述起对女友的思念,说他们很相爱,可惜女友却在临毕业时出了意外,身受重伤,后来不知所踪。
看来蒋建清挺重情义,刘琳对他有了好感。
“现在景颇族有很多做生意的,你说的那种辟邪珠链随处都可买到。”
蒋建清借用咖啡店的钢琴弹了一首曲子,说是送给刘琳的礼物。
黑白错落的键盘在蒋建清灵巧的双手下,变成了跳动的音符《爱的记忆》,刘琳站在一边听着,如梦如幻,感觉这音乐好听极了。
刘琳回到单身公寓时,天已黑了。她摘下头巾,玻璃里映出了她的脸,那是张扭曲变形的脸,是大火留下的痕迹。
刘琳家里没有煤气罐、打火机,没有任何与火有关的东西,她用电饭煲泡了一碗方便面,打开电视。电视里正好播放一条新闻——熊熊燃烧的火和四处奔逃的人,刘琳筷子上的方便面抖到了碗边。
躺在床上,刘琳怎么也睡不着,她爬起来,翻出一张女人的照片,看着看着,眼睛湿润了。
第二天九点,在12路车上,刘琳和蒋建清又见面了。看着蒋建清熟悉的身影,她没有吭气,只是看着他笑。蒋建清灵敏的鼻子又立刻寻找到了她,刘琳给他让了座。
这回,刘琳主动提出去餐厅小坐,她说自己看到蒋建清就想到了一个故人,他们长得很像。
服务生看到刘琳的脸,惊叫了一声,差点把托盘扔在地上。刘琳叹了口气:“我其实长得很吓人。”
“不,你很美,起码我这样感觉。”蒋建清说,他让刘琳说说她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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