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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兄和大舅

2012-12-27 来源:故事会 作者:佚名 查看评论
摘要:我表兄很少给我打电话,虽然关系没有僵掉,但彼此联系得少,所以他的电话一来,我就知道发生了极其重大的事情。果然,表兄说:你大舅送医院了。如

我表兄很少给我打电话,虽然关系没有僵掉,但彼此联系得少,所以他的电话一来,我就知道发生了极其重大的事情。果然,表兄说:“你大舅送医院了。”

如果不是表兄在电话里告知,我还真不知道大舅竟然和我在同一个城市打工。大舅都五十好几了吧,似乎还更老一点。去年春节回老家,我曾去串过门。下了狠心给大舅包了一个五百块钱的红包,大舅几次推着不要,最后还是接下了。我倒是希望他再推辞一下——我实在不是什么有钱人,自然也不够大方。

表兄说大舅早上六点钟摔了一跤,撞到了头,刚被送到医院,他坐车下午才能到,叫我先到医院看看。我说好吧,你赶紧。

遇到这样的事,我能说什么。请假,说我大舅送医院了,听起来怎么都像是一个借口。经理说怎么搞的有个重要的方案今天急着要再说你有多少个大舅上次你还说你大舅死了也请了几天假。我还这样说过?好像是有,又似乎说的不是大舅,而是二叔。总之,我忘了。我经常请假,我实在不是一个爱岗敬业的好青年。

表兄说的那个医院在关外,几乎是城市的另一端,足足在公交车里晃了两个钟头才到。中午没有吃饭,肚子饿,却不想吃东西。人的胃口和心情有关,和肚子无关。我觉得。此刻我心情极差,埋怨生活一派糟糕。

医院的气味很不好闻。穿白大褂的通常身体饱满、神情傲慢,穿蓝色竖条病服的则弱不禁风、目光空洞。是不是所有的病服都大一号,故意让每一个病人看起来都是那样的松松垮垮——这样的衣服穿在身上实在不雅。一辈子不进医院,可以说是我许下的宏愿。

从一楼找到六楼,总算问到了大舅的名字。护士问我是病人什么人,我说是亲人。护士说病人情况危急在ICU病房里下午四点至四点十五分才能探视你先到一楼缴费病人送过来后送他过来的人就找不着了还没缴一分钱呢。说着给了我一张单子,我埋头一看,需要缴的费用可不少。真是糟透了。我没想到大舅会摔得这么严重,表兄在电话里轻描淡写,似乎是故意在误导我。我只好在大厅里坐着,等表兄从家里赶来。我不知道表兄是否带足了需要上缴的钱。我真希望他不缺钱,别往我身上打主意。我实在不是什么有钱人。

可家里人说我赚得还可以,有人甚至说我已经存了十几万了,原因是我靠笔杆子工作,还写小说,家里人以为那是很容易来钱的玩意,且来得一点都不费力,等同于白捡。我也不好说小说根本就不值钱,写作的人都是穷光蛋。毕竟还需要点虚荣,毕竟面子还贴在头颅上,每次我都笑而不答,没肯定也不否定。当然还是有点后悔,当初不应该拿着那些样刊到处吹嘘。关键时刻,我就要为此付出代价。我竟然在大厅里睡着了,还做了个小梦,梦见自己没事跑去攀岩,结果被卡在中间,上不去,下不了,想呼救,却发不出声音。最后响起了警铃……我想有救了,突然醒来,发现是手机在响。是家里的电话,接上来听,母亲在电话那端哭,说她弟弟命苦,身体不好还出去打工,如今客死他乡,尸体都进不了村庄了……我说妈你哭什么大舅还没死。母亲说:“我就这么一个弟弟啊。”

母亲和她弟弟感情不错。我大舅早年是条汉子,身体壮实,那时他在海里讨生活,钱没赚多少,鱼却是吃不完的。大舅每次海上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来他姐姐家,带一麻袋鱼,什么鱼都有,笛子鱼膏多鱼巴蓝鱼。那鱼钻出袋子,扑棱棱满天井跳。记得还有海马,海马长得很奇怪,我经常抓着玩,然后拿到巷子里一砖头砸个稀巴烂——想不到多年后海马成了贵重物品,才知道我当年砸掉了不少钱。大舅生性寡言,到了我家,不是到厅里坐着喝茶,而是去厨房拿刀砧,蹲天井杀鱼。他不把自己当客人,这点颇让家里人欢迎。后来村里人都闻名,说起我母亲的弟弟,他们都是:“那人好,不翘楚,来了就帮姐姐杀鱼、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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