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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水塘冒身张望

2011-04-12 来源:故事会 作者:佚名 查看评论
摘要:在我读书的沙塘街小学,最漂亮的女生王倩有三个哥哥。这一家子非常有意思,他们的母亲长得很美,个头高,身材修长挺拔,年轻时一

在我读书的沙塘街小学,最漂亮的女生王倩有三个哥哥

这一家子非常有意思,他们的母亲长得很美,个头高,身材修长挺拔,年轻时一定是个风流美人,却嫁了一个武大郎似的丈夫,个头比妻子矮,脸上的褶子多得像一团抹布,最显著的是额头上有三道竖直的伤疤,绰号叫“砍三刀”。他们的儿女却一个个禀承了母亲的遗传基因,都长得有棱有角.有模有样,眉眼间流露出一股不让人的英气。这兄妹四人,虽然未必都像他们的母亲,但是没有一个长得像他们的父亲,那是肯定的。

王倩跟我是同学,但是常到我们家来玩的却是王倩的小哥王仪,王仪是我三哥的同学,他俩好得就差割头相换,整天凑在一起。王仪长得比他妹妹还有型,用今天的话来说,真是帅呆了酷毙了!那时不说帅不说酷,那时说嗲,我们说王仪长得真嗲!王仪是沙塘街中学文艺宣传队的。学校“五一联欢晚会”演样板戏——《红色娘子军·常青指路》一折.饰男主角的就是他。王仪饰演洪常青,我三哥饰演洪常青的通信员小庞。当吴清华搭着洪常青的肩膀翘起后腿,我三哥饰演的小庞单腿跪地,在他们后面摆一个手指前方的造型。吴清华肥大的裤管让人浮想联翩……我之所以记得这些事.是因为王仪来我家玩的时候,我听见他跟我三哥讨论:当洪常青手指前方的时候,小庞是不是看见了吴清华裤管里的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我三哥指天发誓,什么也没有看到。可是王仪还是不相信。

“你小子,你没看到,能做那梦?”

我不知道我三哥做了什么梦.只是看见三哥的脸红了起来。他好像吞钩的鱼越是急于摆脱,越是钩得牢了。王仪便哈哈大笑起来,说:“亏了,我这男一号亏了。还不如你演小庞。下回我要跟你换换。”

“行啊!”三哥巴不能地答应。

“一言为定。”两个大男孩摆出男子汉派头来击掌。其实他们也知道这绝不是两人私下交易可以实现的事。

“哎——还有。”王仪又说。“下回我洗裤头你也要给我放哨。”

“好说。”三哥答应。我却如堕五里雾中,洗裤头?三哥连块手绢都不洗,什么时候洗过裤头?还要放哨?

洗裤头的奥秘我也懂得的时候.王仪洗裤头已经用不着人放哨了。因为那时他的母亲已经过世了。洗衣的事,一般家里都是母亲承担的,男孩子长大成人第一次感到害羞的时候.他就把裤头藏了起来,不让母亲找到。

王仪的母亲是我们街上被人议论最多的女人,大家都知道她叫桂花。名叫桂花的女人其实早就想死,死了几次没有死成。一次是上吊,绳子已经挂上了.却被从学校回来取红领巾的王倩碰上了,王倩哭着把母亲踢倒的凳子又扶正了。这样一来,桂花就死不掉了。又一次还是上吊,被她的丈夫发现了,砍三刀把她解救了下来,掮了她几个嘴巴把她又打醒了。

王仪的母亲桂花死没死成.脖子里常常有两道暗红色的淤渍,大家都说那是被上吊的绳子勒的,、我们街上后来出了一位很有名的作家,也这样说。其实不是,王仪的母亲桂花会刮莎,有个头痛脑热的不去医院,自己用手在脑门上或者脖子上反复来回这么揪,这么刮,直到刮出血痕,感冒也就好了。在我的印象中,王仪的母亲桂花是个奇怪的女人,她的身体散发出一种魅人的气味,甜丝丝的,有点儿香又似乎是臭。她老是爱感冒,动不动就刮莎,一刮就刮出两道暗红色的淤伤.让人以为她又上了一回吊,又被上吊的绳子弄出了伤痕。

他们家的事说起来真是一部书。有些事我们小的时候并不真明白,是后来想明白的。桂花为什么以那么美的姿色嫁给了“砍三刀”那样的男人,这个迷永远没有人为我们解开了。我们所知道的是,一开始他们家的生活还是蛮甜蜜的。后来闹到桂花上吊请死,转折点出在什么地方呢?

我们街上后来成名的作家说.都是因为他们夫妇一次做爱后,砍三刀喝了一碗凉水。这碗凉水引起肚子痛.叫做桂花的女人错请了一个医生的儿子来看病,这个儿子不懂医术,胡乱抄了一份他老子的药方,让砍三刀泻得一塌糊涂,从此男性的功能就丧失掉了。后来,那个医生的纨绔儿子竟然将叫做桂花的女人弄到了手。

这是不能全信的。我们沙塘街是有一位远近闻名的中医老郝,老郝也有一个宝贝儿子小郝。这个宝贝儿子既然人称“宝贝”.为人处世总有一些乖张的地方。他去给砍三刀治病老郝是同意的.既然能够出诊.也不至于连一张泻药的药方也看不懂。问题是,他的“宝贝”脾气上来了。他看见那个来延医的女人桂花长得唇红齿白.心里就想世上哪个男人有如此艳福,消受此等尤物。及至到了砍三刀家一看.卧床的竟是一个獐头鼠目之辈,心里不禁大为抱憾。毛病又是为性爱而起,他的心气就乖张起来。他原拟好了一张温中补阳的处方,却没有给砍三刀的女人桂花,另抄了一份泻药处方,让砍三刀永远失去了作为一个漂亮女人的丈夫所能享有的快乐.

小郝断送了砍三刀作为男人的幸福生活.并没有自己去填补空白。生活的逻辑往往并不像小说家编的那么有条有理,严丝合缝。在那个漂亮女人不甘寂寞的情爱生活中再也没有小郝什么事。,而老郝知道了儿子开的药方,大为震怒,从此绝了让小郝子承父业的念头。

说句笑话.夫妻之间如果失去了性的交战,那么就会转换为语言的交战,乃至于肢体的交战。这条定律适用的取值范围从男女结婚之日起至65岁。因人而异,可以适当变化,最低值应不低于45岁。而在王仪的父母之间,这条定律开始起作用的时间是35岁,正是引起剧烈变化的关头。所以王仪他们兄妹从懂事不久开始.见惯的就是家庭矛盾的激烈冲突。

桂花常常莫名其妙地失踪一小会乃至几小时,然后又若无其事地冒出来。砍三刀当然明白这种失踪的意义。尤其是当他作为男性成为一个废物之后,这种失踪的意义就更为暖昧而确定。他无数次的哀求甚至下跪请妻子为他保持贞节,在得到保证又遭背弃的反复蹂躏中,他们有时冷战,有时大闹。一次,砍三刀绝望中失去理性,冲进厨房抄起一把菜刀,对着自己的脑门连砍三刀。这个小个子男人是孱弱的,他要是足够刚烈的话,就绝不会对自己下刀子.而是寻着仇家和冤家去了。他要是足够刚烈的话,就不会是不轻不重的砍,而是直接抹了脖子。他这三刀把自己砍得鲜血淋漓,却不会死、徒然在沙塘街上留下了一个笑柄。

父母是这样的不堪.然而儿女们却都是好样的。

小时候.我们在街上有时候听见邻居们说笑话,一个说:“老王人怂,养得儿女却个个顶笼。”

另一个说:“谁知道呢?也许就是因为人怂,才不怂,才另有所怂吧?”

这一串绕口令式的谜语听得我们晕头转向,说话的邻居们却哈哈大笑起来.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

说这话的时候是绝不可能有王仪在场的。他会当场叫你好看,叫你吃不了兜着走。然而,这些人却喜欢让王倩零星听到一些。由此可见世道人心的卑劣和怯懦。

这种时候王倩只有装着没听见,或没听懂。她也不敢回家对哥哥们说,她怕他们闯祸。王家的三个兄弟不仅相貌不似乃父,连性格也是迥然不同的。老大沉稳,老二内秀,老三王仪聪明刚烈,好像艳阳天放响的一只二踢脚炮仗。他们与乃父砍三刀那种委琐的令人耻笑的作风判若泾渭。

王仪既然是我三哥的死党密友.我们对王仪的了解最深,就说王仪。王仪胆子大,一次我们上山去玩,三哥踩塌了地面下朽坏的棺木,一下子掉进了一个坑里,爬上来连声说吓死人吓死人,那下面好像有骷髅。我们看着三哥,连他的身体都不敢挨近了。王仪把三哥拉上来之后,却好像发现了什么宝贝一样,扑通一声就跳了下去。他扒拉扒拉,把坑口扩大了一些.从下面捞出来一个白森森的死人头盖骨,拉出战场上的英雄扔手雷的姿势,朝我们中间扔过来.吓得我们几个孩子嗷地一声炸开了。还有一次,我们到沙塘街年事最高的毛爷爷家去玩.他们家的一个特点是后房檐下放着一口厚皮棺材,那是我们街上有名的孝子毛大顺提前为他父亲准备下的。王仪和三哥打赌,谁敢跳进棺材里躺下,谁就是英雄好汉。那年代“英雄好汉”四个字对男孩子有很大的诱惑,无须任何物质奖励,人们为这四个字就干出许多在今天看来不可思议的事。我们打着到毛爷爷家去玩的幌子,把那口棺材里里外外侦查清楚了,换一天,趁着毛爷爷到公园里溜鸟,三哥和王仪两人偷偷潜入毛爷爷家的后院,抬开了棺材盖。看着漆着红口的黑皮棺材,三哥怕了,说:“我不干。”

王仪身手矫健地一翻身就跃进了棺材。听三哥说,他在棺材里放平了身体,伸手蹬腿.快活得手舞足蹈,嘴里嚷嚷着好大好宽敞。他还让三哥把棺材盖给他合上,三哥一个人抬不动棺材盖,也不愿意把他盖上。如果把他盖上了,剩下他一个人他会害怕的。三哥说:

“你出来吧。叫毛爷爷看见可不得了。”

毛爷爷长得人高马大.如果知道有人抢他的先睡了棺材.不知道生起气来会怎样呢。

王仪敢睡棺材,这件事给我们震动不小。他对死亡的无所畏惧是不是继承了他母亲的生死观呢?

桂花在两次上吊不死之后,不想出现她的丈夫“砍三刀”自砍三刀未死的情形.那太叫人笑话了。之所以上吊不死,有人说是因为她老是刮痧,阎王爷账下的牛头马面也被她哄骗了.看见她脖子里有了暗红色的淤渍,以为她又是刮痧,就不收她。她第三次自杀选择了跳进沙塘的办法,她就一下子死掉了。

我们小的时候,沙塘街的大人吓唬孩子夏天不要到沙塘里游泳,就说沙塘里有水鬼。作为证据之一,他们会说:“桂花,那个女人你们知道啵?喏,跳到沙塘里死掉了。”这个说法的震撼力太强了,所以有相当一些年头.沙塘里那么清的水竟然没有孩子游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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