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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剃头

2010-10-21 来源:故事会 作者:佚名 查看评论
摘要:一河上镇是个山中小镇,河上镇最美的地方就是一岸长堤。每当夕阳西下,丝丝缕缕的霞光从月亮山剪影般的脊刃上照过来,沿着山中小

河上镇是个山中小镇,河上镇最美的地方就是一岸长堤。

每当夕阳西下,丝丝缕缕的霞光从月亮山剪影般的脊刃上照过来,沿着山中小河月亮溪的石岸蜿蜒成街的河上镇,就变成了人间仙境。这时候,弯弯曲曲的长堤上洒满金光,长堤下就会响起捶衣裳的棒槌声,慢慢地越来越多,乒乒乓乓一片脆响,像是两岸山峰和着小镇上的青堂瓦舍在唱歌。

其实,这歌是女人们唱的,男人们听的。唱歌的唱情,听歌的听心。

平时,只要河上镇的莲姐儿来河边洗衣裳。不少姑娘就会跟着来洗衣裳。不少男人也会跟着来,多是些毛头小子,他们是来听歌的。

河上镇出美女,声名远扬。小镇上的女人个个水灵灵。容貌姣好,莲姐儿更是其中拔尖的姑娘。那天,镇上来了几个山外的年轻人,说是专门到河上镇来看美女的,点名就要找莲姐儿。

这几个毛头小子中有一个是河上镇的,小名叫歪辫儿,大号叫佘文岐,是镇上首富“春太”山货行掌柜佘炳奎的小儿子。佘家双胞胎俩儿子,都在汉口读了洋学堂。老大叫佘文定,小名叫土礅儿,长相憨厚,心地善良,佘炳奎就叫他回家抱老本,守住镇上“春太”门面,笼络货源。文岐身子偏弱,白面书生,口齿伶俐,佘炳奎就常带着他跑山外生意。后来,“春太”在汉口开了分行,佘炳奎就叫文岐去坐镇。不久前,佘炳奎给两个儿子分了家,从此开始养老。

佘文岐在外多年,学成了又没回家来过,如今早已不是当年的小歪辫儿了。

佘文岐不会认不出莲姐儿,他心里早就有她了。到底是啥时候,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这次听说他要回山里进货,几个当年的同窗友好,异口同声要跟进来,他们为的就是来河上镇看美女,平时听佘文岐说得太多了,早就望眼欲穿了。

也就是这一次,佘文岐暗下决心,等此次生意告一段落,就回来叫父亲请人提亲,娶莲姐儿当老婆。

佘文岐回山十几天,离家的前一天,他硬着头皮,从河边把正在洗衣裳的莲姐儿叫上长堤,把一个花花绿绿的书本子递给她。

莲姐儿说:“嘻,是啥呀?藏藏掖掖的,都成大人了,还是个歪辫儿!”

余文岐脸忽地热了,说:“没,没啥,一本花样书,你不是喜欢绣花儿吗?”

莲姐儿接过去呼呼啦啦一翻,又说:“哎呀,歪辫儿哥,这上头的样子可不好学,城里人是用机器绣花儿,咱山里人可比不了。”

佘文岐根本没想到这些,一下子急慌了,说:“不不不,莲姐儿,我这次下汉口,去了就先给你买绣花儿机,专门绣花儿用的,行不行?你等着,等着,行不行?一定等。”

莲姐儿笑了笑说:“那,那我先谢谢了!你不知道,提到绣花儿机,镇上的姐妹们做梦都在想呢!”

莲姐儿说完,转身又到水边洗衣裳去了。

佘文岐也转身往家走,脚步扑通扑通的,很有力。

背后,突然从堤下传过来一阵女人们嘻嘻哈哈的笑声。

佘文岐到底失了信。他和朋友们还在回汉口的路上,“七七事变”就爆发了。

战事发展极快。九省通衢的大武汉陷入巨大的恐惧慌乱之中。“春太”分行的生意陷入极度艰难的局面。一天,佘文岐突然接到一封电报,是哥哥文定从县城邮局发来的,上写“父中风危重,立即回家”。

几天之后,余文岐赶到家。可惜还是晚了一步,一天前,父亲咽了气。

在父亲的灵前,佘文岐哭了个天昏地暗,死去活来。父亲一死,全家都失了主心骨,弟兄分家,自己的财产都在汉口分行,损失惨重。除了这些,还有一点,也叫佘文岐格外伤心,那就是他在灵堂上看见了披麻戴孝的佘家大儿媳妇莲姐儿。

后来,佘文岐听佣人唐婶说,亲事是莲姐儿爹亲自上门提的,说是兵荒马乱的年头。莲姐儿早嫁人早安生。土墩儿忠厚本分,为人处世讲仁义,一辈子指靠得住。佘炳奎一听,当即击掌为定。不久,土墩儿就与莲姐儿办了婚事。

几天之后,余文岐两眼含汨与哥道别。在家数日,他没有跟嫂子莲姐儿说一句话。

半年后,眼看武汉沦陷在即,无奈的余文岐才匆忙逃了出来。等他辗转回到家不久。就有难民陆续逃进山来。

一天,镇长胖七伯叫文定上城里一趟,说是县商会有事找他。

哥不在家,佘文岐觉得是个机会,在庭院里见到嫂子莲姐儿,他犹豫一下,叫丫声“嫂子”。莲姐一愣,接着便笑,说:“哎呀,太阳从西出了,都快一年了,可听见你叫了我一声嫂子,真是金口难开啊。”佘文岐难堪地笑笑,快步走进自己房间,从里头提出来个麻袋包,往地下一放,说:“给你!”

莲姐儿问:“给我?是啥呀?”

佘文岐说:“绣花儿机,答应过你的,我可没有忘记自己说的话。”

莲姐儿想起来了,说:“呀,这东西多重,一两千里,你也是,太较真了。”

余文岐忽地很伤感,说:“是我较真了,我不该较真,因为你都没有较真!”

莲姐儿听出了他的话意,半天没出声,想想说:“歪辫儿哥,要说,你心里有我,我也想到一点,可你也没有明说过,你指望人家瞎猜猜就能较真?”

余文岐说:“我是没说明过,可,可真要说明了你能愿意?”

莲姐儿说:“你要真说明白,我也会较真的,会比你还较真,信不信?歪辫儿哥,你自己不觉得,你可也是少见的男人呢……”

佘文岐听了这话,瞥一眼初为人妇的莲姐儿,只觉得她比以前更加娇艳了。佘文岐热血一涌,忽地伸开双臂,一下子把莲姐儿搂进怀里。

莲姐儿大惊,叫道:“你,你,放开我!快放开!要叫人看见了!”

但是,佘文岐已经有点发狂,在莲姐儿脸上乱吻。又惊又怕的莲姐儿被佘文岐吻得透不过气来,她发觉佘文岐在将她往房间里抱,就在他的肩头狠狠咬了一口。

莲姐儿哭了,她说:“佘文岐,你不能,我,我有身子了,那可是你哥的孩子……”

余文岐停了脚步,片刻工夫,他冷静下来,放开手,愣了愣,默默走进自己房间,轻轻关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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