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王爷，小顺子所言属实。”冯易不卑不亢，面庞静若温玉。一股暖流从陈曦心底潺潺淌过。冯易美男是好人呐。
沉默良久，耳畔响起九王爷慵懒的嗓音：“既然身体抱恙便留着观战吧。”凤眸斜斜望向冯易，分明闪过不悦。
陈曦叩首谢恩，站到冯易身旁，身躯僵直，连呼吸都觉得奢侈。
两个小太监轻车熟路，三下五除二撕掉外衣，撩起衣摆，摞起袖子，摆好架势准备干架。
衣服撕裂的声响如雷贯耳。陈曦的额头冒出一层冷汗。脱掉衣服，里面用来裹胸的那层厚厚的白纱布还不暴露？欺君之罪当诛九族啊！呼吸不觉变得粗重，脑袋沉沉，双腿发软，身体将近虚脱。
场内小太监却摔得热火朝天。霍，猴子偷桃，哈，海底捞月，霍，再来一记螳螂拳，哈，金蛇狂舞……
一千匹草泥马从场边呼啸而过。感受到变态王爷毒辣辣的目光，陈曦死死盯住场内两个小太监的身影。
“小顺子，这二人身手如何？”果然，变态就是变态，变态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回禀王爷，身手极好，极好。”
“哦？小顺子会些什么拳呢？”
“小的，小的只会划拳。哥俩好啊，三姐妹啊，四只旺财，五花肉啊……”
四周忽又陷入尴尬的静默，摔跤的小太监动作停滞，你扣着我的鼻孔，我掐着你的耳朵，似乎在等王爷发飙？
“……”九王爷掩嘴轻咳一声，微微一笑万千风情绕眉梢：“有趣，太有趣了。”
陈曦悻悻然缩回手，余光瞥见冯易微蹙的长眉，心想：完蛋完蛋，又闯祸了。
（五）小的从没杀过人啊
变态王爷一抬手，立刻有侍卫弓腰附耳听候差遣。
陈曦的头皮阵阵发麻，暗自思忖：大变态又搞什么名堂？想着，偷偷看向冯易。清绝雅淡的眉眼细微变化着表情，凝重的情绪渐渐聚拢。好似感受到她惴惴不安的眼神，冯易朝她望一眼，目光坚定。
如今，她唯独可以信任的人只剩冯易。
侍卫离开御花园，很快回来。两个戴着枷锁的人被押至九王爷跟前。蓬头垢面，衣衫褴褛，随处可见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痕，有几处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陈曦皱眉，将目光移走不忍再看。金属脚链摩擦青石板发出尖锐声响，像一只只锋利的利爪抓挠她的心窝。
“砰，砰”两声，膝盖骨用力撞地，敲得她心肝震颤。究竟怎样的酷刑才能将这二人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
九王爷气定神闲，白皙修长的手指轻叩着脸颊，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小太监摔跤。
陈曦倒吸一口凉气，脚步不由自主往冯易身旁轻微挪动。
“小顺子，过来。”九王爷朝她招招手。
陈曦双腿发抖，硬着头皮走到他身边。
九王爷朝侍卫使个眼色。侍卫立刻将一把佩剑递给她。
陈曦接过佩剑，差点磕倒。大变态不会让我……情不自禁咬住嘴唇，脸色煞白如纸。
“乱臣贼子胆敢谋害皇上。小顺子，本王今日便给你立功的机会。”
言外之意，不说自明。
“王，王爷，小的从没杀过人啊。”声音发抖，手指亦发抖，差点握不住佩剑。
那二人听到陈曦说话，浑身一抖刷地抬头看她，干裂苍白的嘴唇不停抖动，眼角似有泪珠闪烁。
陈曦整个人僵住：瞧他们的反应好似跟小顺子认识啊。谋杀皇帝！乱臣贼子！有没有搞错啊！
可是如果不杀掉他们，绝对会被怀疑是同谋吧。从前她连鱼都不敢杀的，面对大活人叫她怎么忍心下手。
“哐当”一声，佩剑落地。
“小的从没杀过人。”陈曦抖着嘴唇，将视线投向远处。继续待在这变态的皇宫，迟早会身首异处，不如今天来个痛快。但是，死亡对常人来说有着绝望的恐惧。她情不自禁缩了缩脖子，感觉身体轻飘飘的仿佛被风一吹便要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