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尔哈赤听了,点了点头。
攻打叶赫势在必行,这是每一个稍有战略眼光的建州将领都能看得出来的,此时,各部即将扫灭,努尔哈赤已虎视眈眈,整军经武,准备与明朝开战。可是,背后竟然还存在着叶赫一大部和明朝联盟,对建州采取前后夹击之势。
叶赫不除,实乃心腹之患。
可是,大家又不敢提出,叶赫是孟姑的娘家、皇太极的舅家。努尔哈赤不发话,谁也不愿挑那个刺头。现在,努尔哈赤终于把话挑明了。努尔哈赤将叶赫支持哈达,拒绝老太太前来看望孟姑的事讲了出来。
大家知道,进攻叶赫,已进入了议程。
见大家闭口不言,努尔哈赤道:“我欲伐叶赫,诸位意下如何?”
皇太极听了,忙躬身道:“父汗,只怕额娘得此消息,病情加重,还请父汗三思。”
努尔哈赤听了,很是不满,哼了一声道:“叶赫在后,犹如芒刺,一天不灭都会致命,大丈夫在世,称雄天下,才为男儿,为一女子畏头畏尾,成得了什么大事?”一番话说得皇太极一头大汗,低头不语。
随之,努尔哈赤颁布一条军令,此次出征叶赫,一定要严密封锁消息,不许泄入宫中。否则,斩。
一时,大殿中一片肃静。
努尔哈赤一挥手,大家匆匆散去。皇太极也匆匆回府。到了后院,他将军事会议告诉了文黛云。
文黛云一笑,分析道:“贝勒只问自己,伐叶赫的时机成熟没有?”
皇太极长叹点头,他何尝不知道,不伐大明,自己和父汗就会株守一隅,绝不是他的愿望,也不是父汗的愿望。可是,要伐大明,必要灭掉叶赫。可此时此刻对额娘来说,灭掉叶赫,无异于雪上加霜。
文黛云见了,笑道:“这可不是铁血无情的八贝勒的本来面目啊!”
皇太极摇头不语。
文黛云良久道:“八贝勒如此孝顺,是你额娘的福分。还有多少人,子欲孝而父不在啊!”说完,她眼圈红了,两滴泪珠儿亮闪闪地挂在睫毛上。
皇太极望着她,不知她突然为什么如此悲伤,便道:“姑娘究竟为何如此伤心?说出来,或许我能帮你的忙。”
文黛云擦了一下眼泪,许久才说:“有些痛苦,即使说出来也无人分担,只能徒增烦恼!”说完,她拿了笔,铺了纸,匆匆写了数语,交给皇太极,告诉他,以后处处按照这条来办,自可取得汗王的欢心。
皇太极接了纸条,知道她不欲自己当场拆看,说声“姑娘保重”,转身走出去。
到了书房,他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写道:汗王重功业而轻儿女之情,贝勒应处处效仿之,方可投其所好,得其欢心,汗王之位,自是不愁继承有日矣。
皇太极没说话,拿着纸条,久久伫立着。
第七回 至亲相残掩袖 刺客进宫来势凶
叶赫部很快被荡平,金台吉被诛,在皇太极的劝降下,金台吉的儿子布杨古放弃了抵抗,归顺了建州。可是,努尔哈赤的心却沉甸甸的,因为,孟姑的母亲在得知儿子死后,竟含恨而逝。而孟姑在得知这些消息后,也口吐鲜血而亡。
努尔哈赤愧疚之余,不觉对金台吉的儿子布扬古恨上加恨,因为,如果在战争的最后关头,布杨古不拿老太太出来当挡箭牌,老太太就不会死,也不会让孟姑含恨而亡,更不会让努尔哈赤如此心存愧疚。
他绕室彷徨,要发泄愤怒。他要为孟姑的死找一只替罪羊。
布扬古于是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他的罪名很简单,在拜见努尔哈赤时,他没有叩头触地,没有表现出对汗王应有的恭敬。
努尔哈赤桌案一拍,吼道:“来啊,抓起来。”
所有文武大臣都傻眼了。
努尔哈赤指着布扬古,切齿骂道:“你让自己的姑姑含恨而死,不孝;失掉国家,不忠;作为战俘又倨傲无礼,是大不敬。不斩你,不足以肃军纪。”
几个士兵冲上来绑了布扬古。
皇太极听了,忙上前一步道:“父汗,当初我去劝降时,已答应饶布扬古一命。”
努尔哈赤抽出佩刀道:“我意已决,不许再谏。”
布扬古哈哈一笑,对皇太极道:“你父起兵,反抗最力的莫过于叶赫,因而,你父一定不会饶过我的。投降那天,我就知道会这样的,没想到这一天竟然来得这么快。”
布扬古转眼对努尔哈赤道:“我死可以,不过汗王得满足我一个条件。”
努尔哈赤道:“说。”
布扬古说,自己当时是皇太极劝降的,现在要死,也应由皇太极亲自动手处死。
皇太极一听,大惊道:“父汗……”
努尔哈赤好像没听见一样,痛快地答应道:“可以。”
皇太极忙跪下求道:“父汗,请另选一人吧。”
努尔哈赤勃然大怒道:“处死一罪人尚且不行,将来又怎能取天下?”说完,他下令将布扬古押入监狱,等候处斩。
布扬古坐在死牢的一角,心情很平静。他早料到自己会有这一天,如果孟姑姑姑活着,他可能还会活下来,当传来姑姑死讯的一刹那,他就知道自己活不长了。努尔哈赤一定会因为他和金台吉没让太夫人来建州而恼怒,而心怀愧疚,也只有让自己死,才能洗刷他心中的恼怒。更何况,他是叶赫最后一个贝勒,是叶赫部最后的希望,他不死,努尔哈赤就不会放心。
上一篇:晚清刺客汪精卫
下一篇:历史上那些厉害的骗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