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品故事网故事书库

第13案 寡妇生子案

2013-05-07 来源:故事会 作者:佚名 查看评论
摘要:施公升堂,忽有鸣冤之声,自角门进来。一个少年女子,跪在堂下,泪流满面。施公吩咐接状。只见上写:具呈为万恶侄谋夺家产,斩宗灭后,冤辱贞节事。妾王氏贞娘,

施公升堂,忽有鸣冤之声,自角门进来。一个少年女子,跪在堂下,泪流满面。施公吩咐接状。

只见上写:具呈为万恶侄谋夺家产,斩宗灭后,冤辱贞节事。妾王氏贞娘,叩禀:青天大老爷台前。亡夫方节成,本系盐商,家财数万,九十无子。妾父素受方公之恩,以妾报德。亡夫一宿而终;妾怀孕足月,生男襁褓。不料族侄方刚,嫉妒生谋,冤妾为私情不节--岂九十老儿生子?亲邻皆顺方刚之言。族中长幼二十余房,公分夫主家财;推出母子无归。妾之父母,皆以方刚之言为准,冤辱逼妾于死路。幸得母舅收留。往往呈告,皆被方刚买通官吏,各有司衙门,不准辩白,以致冤成覆盆。今日幸睹青天,恩准陈情上告。再乞叩青天大老爷,恩准提究灭伦欺孤之恶侄,救正脉之香烟。庶妾身清白不枉,操持节志,生死血沐,继恩于万世矣。

施公看罢状词,往下开言,问说:“王氏,你的父亲叫什么名字?作何生理?你今多少年纪?嫁与那盐商时,有几多岁数?”

那妇人说:“老爷,少妇的父亲名叫王守成,领方盐商一千两资本,出外为客。不料遭风,资本消尽,不敢露面。只因祖母身亡,缺少棺木殡葬之资,小妇人父亲无奈,出门设法。盐商闻知,叫小妇人父亲前去说道:‘作客为商,赚钱折本,乃是常事,何必挂怀。’前项又送纹银百两。殡葬祖母之后,又叫小妇人父亲与他侄方刚共办行商之事。小妇人父亲感其大恩,更叹老者九十无子,情愿将妾献与商人为妾,苦苦哀求,方公允纳。不料一宿怀孕,次日方公身亡。家产俱系方刚执掌,余事俱载呈状之上。”

施公听了,又看妇人举止端庄,叫声:“王氏,你是几岁嫁的?”

王氏叩头说道:“小妇人嫁他之时,才十六岁。二月二十日过门,二十二日数尽。奴情愿守志,族人不容,逼奴改嫁,以死不从。自产婴儿之后,步步谋害,羞骂小妇人。爷娘无奈,将小妇人领回,要害妾命。喜幸母舅收留,以全方门之后。已经六载,含冤未伸,今朝始得拨云见天。”

施公想当日长沙太守寿高八十养儿,记长沙周文碑题道:九十公公养一娃,有人耻笑有人夸。若是老夫亲骨血,后来依旧作长沙。施公心说:“可知方公九十生子,积德感动上苍。”想罢叫声:“王氏,难为你贞心持节,扶养幼子,本县给你分清皂白。”

王氏见准状词,连连叩头。

施公叫声:“王贞娘,明朝把你父母、舅舅带着德保同来堂上听审。”王氏听说,拭泪下堂。施公随即出票,传那方刚族中老幼,限明日午堂听审。公差答应,接票而去。

次日,施公升堂,施公吩咐:“带上王守成夫妻来。”夫妇走上跪倒。施公说:“你女贞娘告状。快把此事情节,细细诉来。”

王守成夫妇见问,叩头流泪,禀:“老爷,贞娘乃是小人之幼女,干出丑事。”

施公微微冷笑,骂声:“奴才!满口胡说!亲生女子,谁不心疼?你说以女报恩,你这奴才,非是疼女,系误其终身。说什么生男养女,分明是卖你女儿。如今说她不端,有否凭证?如再巧辩,一定动刑!”施公又问:“你女既无别事,为甚被逐回家?方姓血口喷人,你愿受其辱,你为何追逼他死?快把情由说明。若有言差语错,动刑拷问。”

王守成含泪口尊:“老爷,小的也曾分辩:若不满十月,算小的闺门不紧;已经十个月满足,如何是为败坏?怎奈方宅族人不依,当面受污。小的也觉荒唐,是以领回,逼他自死。偶遇内弟刘之贵苦救贞娘,随他舅家过活。贞娘屡次要告,无遇清官。今幸青天荣任,乞祈公断。”

施公听罢,吩咐刘之贵、贞娘母子二人上堂。青衣答应,带至下跪。施公先看德保,虽然仅五六岁,却是品貌端庄清秀,天庭饱满,地角方圆,两耳垂肩,鼻如悬胆,十分安详。身穿锦红棉袄,随他母跪在一旁。

施公心中大喜,把他抱上来,搂在怀中。施公便问之贵说:“你甥女被方刚丧其名节,王守成尚且疑心,你夫妇留下,是何缘故?”

刘之贵跪爬半步说:“老爷,小的知道甥女从小遵守规矩,嫁与方宅,成其夫妇;花烛二日,太翁就终,令人可怜。适喜十个月满足,诞生一子。方族藉以九十生子为辞,图赖产业情真。”

施公说:“你言有理。世间也有九十生子之理乎?”之贵见问不言。

施公又问:“你为何不答?”

刘之贵说:“若论九十生子的话,也有半信半疑。小的默思,甥女平日是个最贤慧的,若要冤他有私心,小的死也不信,因财图害甥女是实。”

施公闻言含笑说:“难为你凭信贞娘,真乃眼力高强。九十老儿种子,世间也算奇事。因你们少读诗书,那得知道?本县自有凭据,除其疑心。”贞娘一闻此言,连忙叩头。施公吩咐道:“刘之贵、王氏起来,站在一旁,听候发落。”

施公又命人传方刚合族人等,上堂听审。施公说:“尊宅那位是族长?”只

见上来一人,名叫方敏文,扫地一躬,口尊:“老父台,方家支派族长,就是商人。”说罢下跪。

施公说:“去世的方节成是你的何人?”

方敏文回答:“是商人的嫡派族侄。”

施公说:“你那堂侄娶王氏,族中知道么?”

方敏文说:“这件事,族中都皆知道。但只不是明媒正娶,原是通房使妾。”

施公说:“九十纳宠,你们为何不拦?”

敏文说:“商人同合族也曾劝过。怎奈贞娘之父苦苦缠扰,以恩酬情。族侄虽然九十,身体康健,两下情愿。不料只一宿而终。贞娘如同追命之鬼!望父台判断。”

施公微微冷笑,叫声:“老兄,莫非贞娘暗里有什么隐情?你侄之死,若有屈意,只管实说。本县严刑拷问!”方敏文闻听,不由暗喜。施公又说:“我且问你,老者无子,几时去世?合房全无挂孝,莫非你们是一姓两字?快实讲来罢!”

话说方敏文说:“商人们与节成是嫡派亲支,现有家谱可证。”

施公说:“是嫡派亲支堂叔,也有一年反服,今并无一人穿孝。”

敏文说:“节成已经死了五载,方刚是他嫡亲堂侄,过继与节成为嗣。三年孝服已满,邻里街坊可证。”

施公闻言,故意吃惊,说:“又来了!你越发胡说。既你侄儿死过五载,连他死的情由,你也不明白,要本县追问,你还敢说亲支嫡派?”问得敏文无话回答,只见磕头。

施公伸手指定,连骂:“你就该死!真是衣冠畜生!既为嫡派族长,为什么人死情由,不去问明?安顿王氏,心怀反意。分明你们长幼谋害他,贪图堂侄家产,不顾纲常。恐其娶妾生下子嗣,难分家业,所以害其父,今又谋其母子。岂不知苍天难容!一宿成胎,冤枉贞娘私情,逞强逐出,家财肥己。全不想图谋家财灭嗣,应该何罪?你既为族长,即是头一罪人。”

施公吩咐:“先打三十戒方再究!”

就要动手,忽见敏文长子二府方标,乃捐纳出身,领头向前一躬,尊声:“老父台,暂息雷霆,听治下细将情由禀明。”

施公吩咐暂且停住。就问说:“年兄有何分辩?你是方节成的何人?”

方标说:“节成是职员堂兄;家君本是族长。堂兄有疾而终是真。九十老人如风中之烛,草上之霜,绝不该纳妾合欢。不惜性命,丧其残生,尚无嗣子。现有成嗣之人,族中之人甚众,谁敢来侵吞家产?堂兄果是有人谋死,尸骸必有伤痕。老父台不信,开棺请验。若有参错,情愿领罪。堂兄果能种子,也是阴德所感,谁不愿从?但只过门一宿,族兄年老,无人凭信,所以将贞娘逐出。虽说通房使妾,行出丑事,关系方门声名。到底王氏年轻,不知羞耻,必有私情。十月生子,如何算得?”

施公闻听,微微冷笑说:“据你说来,却也有理。节成入殓,既无伤痕,你父如何又说要本县拷问王氏呢?”

方标听说,满面飞红,口尊:“老父台,家君今来到此,为王氏不贞,气郁在心,望老父台宽恩。”说罢一躬。

施公说:“据你讲来,实是量狭之故,想着官报私仇。这也容易,把王氏叫来,夹几夹棍,拶几拶子,给他出了气如何?”

方标闻言,连连打躬道:“职员无知冒犯,情愿领罪。”

施公叫声:“年兄何言领罪。本县说个人情,少缓刑处。那淫乱之妇,告你合族。而你贤父子当堂说他送暖偷香。但此事无凭无据,你父子怎肯无故蜚言?”又说:“孤儿不是节成之子,通情何人?求年兄说出名姓,拿到立刻严刑究问。”

方标闻听,连忙控身,尊声:“父台,若问王氏淫邪,实无凭据,只因服侍亡兄一宿而亡。但是年老,血败精枯,是以起疑。老父台明镜高悬,细细判断。”

施公含笑说:“年兄现在爵禄荣身,将来也要临民,岂能顺着那些无知愚蠢之人乱说!贼情以赃为证,奸情以双为凭。若不满十个月生儿,是他父母拘禁不严;既满十个月,就是你方宅门中之事。德保既不是节成骨血,要拿奸夫是谁?若是无凭无证,即为以强欺弱。年兄之父,身为族长,自有家法,快说奸夫姓名,以便论罪。若无证据,难怪王氏含冤。”

施公一席话问得方标张口结舌,汗流如雨,不住打躬,口尊:“老父台吩咐的极是。家君虽是族长,原不同居。王氏虽是通房使妾,先兄家中奴仆最多,持家不严,也是方刚之过。族人因方刚年幼,所以不便深究。只可逐出无耻之妇,免得再生祸乱。”

施公闻听不由一番大笑,说:“年兄越发糊涂起来!日后还要为官出任,道理不明,谁肯相服?方刚年轻,族长就该照应,岂不知小儿作罪,祸遗家主,那容家下作乱。未曾逐他,就该先把情由问出。若说不知踪影、姓名,分明愚蒙本县。凭你狡辩,全然无理,年兄多费工夫!”施公登时动怒,方标一见着忙,无言回答,自觉理屈,羞愧满面。

施公又吩咐传方刚上堂。下面答应。方刚战战兢兢,阶前跪倒。施公说:“你多少岁数了?”

方刚说:“商人二十二了。”

施公向方标说:“他竟比王氏还长一岁,你如何说他年幼无知?”

方标不住的打躬领罪。施公又问:“方刚你继嗣几年了?快快说来!”

方刚说:“商人过继之时,刚十七岁。”

施公说:“既在他家已经六年,你说年老当家,必然是你。”

方刚闻听,越发怔,无由对答,跪在下边。

施公把惊堂木一拍,问道:“你为何一言不发?”

方刚说:“不知老爷所问何事?”

施公说:“你来为什么呢?你仗是盐商,在本县跟前推诿。我且问你,把王氏逐出,说他作了丑事,与何人苟合?你可说来!”

方刚说:“商人终日在外办事,并不知情。”

施公说:“你既然不知,为何把德保驱逐出门?德保不是你义父骨血呢!”

方刚回禀道:“原是族人说的。”

施公说:“既是私情,就该拷问根底。你只顾分财肥己,即不辨真假,仗势威吓。寡妇孤儿,含冤负屈,伸冤到此,叫本县与他判断分明。你今若指出奸夫,有了凭据,将王氏定罪;无凭据,显系斩宗灭嗣。该当何罪?你要知王法无情!”

方刚闻言,登时变色,磕头碰地说道:“商人粗心该死,合族生疑是真。王氏若有败门之事,家下共有百十余人,岂无一人知觉?断不是商人家作的事,定是他父母家中作米之事。他虽生孩儿,岂能方家承嗣?王氏一派力辩。族长本拟苦苦追问查奸;王氏父母恐众观不雅,代其哀求,是以带王氏而回。”

施公怒嗔,叫声:“方刚!若是他父母闺门不紧,如何到十个月才生?你们合族人的妇女们,都是怀胎几个月生子呢?”

方刚目看族长,不能对答。

谁知方刚的堂兄方连是新科进士,见他对答不来,连忙上前打躬,口尊:“老父师容禀:十月生儿,论理难怨王氏含冤。九十老者种子,也难怪方家疑心。老父师明鉴如神,此事古今罕闻。贞娘不无暗地私情,若谆谆拷问,有碍颜面。今王氏告状公堂,求父师断明。”

施公含笑叫声:“年兄,贵族说王氏无耻,并无什么凭据,真假难辨,是不是呢?”

方连说道:“老父师明镜高悬。”

施公说:“莫怪你族中少见少闻,又还欠读书。自古以来,老人生子,如刘元普八十余尚生一子;皆因他阴功浩大,故天特报其德。有成九十,较之八十,又长十年,谅来贵族不能辨其真假。要求清白,又有何难辨出,把家庭仍归于他;若果有私情,将王氏当堂立刻处死!”

方连闻之,心内欢喜,向上打躬说道:“老父师吩咐分明。”

施公说:“这件事年兄虽依,贵族若输,分去家财,如何是好?”

方连说:“合族情愿公赔。”

施公说:“年兄金榜题名,清高贵客,断无失言之理。只恐内中有不情愿的,年兄与贵族言明方好。”

方连暗思纳闷:这施公先说少见少闻,还欠读书,莫非有什么花样?思想多会,即道:“老父师,若怕族中人不应允,何不齐叫上堂,问了一问。”

施公说:“有理。”随把方宅合族叫上,将前情说了一遍。

合族同声答应说:“公同赔垫,终无更改。”

施公听罢说道:“昔日文王曾生百子,八十五岁而生周公旦,乃九十九子。武王未登殿时,周公旦之外,又得雷震子大义男,凑成百子。固论你方族有这许多读书之人,岂不知晓?因分家财,就推不知。此中一比就有效验,你们推解。但凡过古稀,能生子者,此子骨髓不满,身不耐寒,惧热怕寒;站在日中无影,即有也须细看,才能看出:先天不足之故。本县之言,尔等皆不信。《藏经》之中,有七言绝句一首:七十生儿惧暑寒,精神衰微形影单。老者生儿能健壮,定有旁人拜孝男。德保方交五岁,你们家有与此子同年的抱来比比,自然分出真假。本县说你们少读诗书,见识甚少,你们未必宾服。”

方家族人闻听,惊喜交集,堂下叩头打躬,口尊:“老父师,若能验出真假,德保果系无影,节成有后;王氏贞娘烈节,祖宗增光,感恩不浅。”

方标令人叫管家把病孩儿抱来。施公观看:比德保短小,骨瘦如柴,身穿夹袄,愁眉不展。

施公看罢婴儿,向方进士说道:“此是何人之子?”

方连回说:“来保之子。来保今年二十七岁。”

施公说:“此子虽然有病,穿的是夹袄。德保那样肥胖,当此初秋,却穿一件棉袄,可见比那孩子大不相同了。”

施公又命衙役,到街市上将五岁孩子找了几个来。施公将德保递给差役。孩子都在丹墀下。叫人拿各样东西、玩耍食物等类,哄着他们玩耍。同在院中,闹闹哄哄。那瞧看的军民,议论不表。施公叫上方宅族长,下去看看德保影儿。方敏文答应,尽心细看:个个小孩皆有形影,惟德保形影总看不甚明。

只当年老眼花,仔细又看,仍无影儿,就不相同。登时族长如小儿呆望,惊得打躬叩头,恳求赦免。施公吩咐:“青衣,先将孩子送出,每人赏银一两,都在族长方敏文家去领给。”青衣答应,遵依而行。

施公又对堂下说:“你们不肯认罪,恳求本县,使我劳尽心力。你等若是愚民,还可恕了。尔等乡绅读书明理之人,似觉难容,即不深究,人说本县赏罚不公。若诸公无意吞谋产业,为什么将有病孩童抵塞混充?自然更怕冷,以致本县当堂审问不真。你们存心不善,情理实实难容。本县有心加刑治罪,你们宦家体面何在?族众每名罚米五十石,以备冬日济贫。族长年尊不公,额外罚银百金,为庆贺去世老翁生子之礼,及旌奖王氏贞娘操守之真。限三日把家产归齐。尔等将轿子,合族绅宦,都到刘门迎请节妇、德保,好叫他光宗耀祖,转回家门。至于方刚立嗣,不该逐出孤寡,从今一应家务,概由王氏掌管,永不准方刚经手。如有人不遵者,来禀定夺。”方族人等,一齐打躬,叩头拜谢。

施公这才吩咐传王氏、刘之贵、王守成夫妇上堂跪倒。施公叫声:“王守成,本县为汝女贞娘,判明泾渭,当日方宅之人,怨你女儿作了无耻之事,你夫妇逼那节妇自尽,险些儿误他母子之命。本当加刑治罪,姑念你因羞辱,实出无奈。你还要怜年少烈孀孤儿,从今必须诸事照前。若是有人欺压他母子,只管来禀本县知道。”

王守成夫妇闻听,往上叩头说:“大老爷今将女儿污名洗清,小的就死也安。”

施公听罢,又叫声:“王氏,听本县吩咐:难为你泾渭分清,今朝辨白,你心无愧,暂且跟你母舅回家去。三日内家财归齐,花红鼓乐,迎接回转方门,执掌家务,与方刚无干。看他孝你如何,若有不好,立刻赶出。仍与老翁守节,抚养幼子。本县详情,门第增光,流芳万世。”贞娘听罢谢恩。施公又向刘之贵说:“可羡你能识贞娘节操,恩养甥女、外孙,非是容易。总要照常照应他母子。一应家用物,盐行买卖,也须你时刻代伊料理。德保成人,子承父业。他族人若有侵欺孤子寡妇之处,来禀本县拿究。”刘之贵叩谢。

方敏文心中暗想:草目翎毛,尚且有影,真真奇怪!这定是节成亲生骨血,可见是有屈情。

施公见方敏文呆思,就知应验。吩咐:“传方商人上堂。”敏文堂前跪下。

施公说:“你看德保有影无影?”

敏文口呼:“青天老爷,真正无影。”

施公说:“这就是老翁有德,上天不爽之故。小儿健阴之体,赤身亦无妨碍,你将有病孩儿领过来,比德保瘦弱,仅穿夹衣;街上众童都是单衣,就在堂前脱衣一试,立刻分明。”

施公说:“人来,你们把各家孩子脱去衣裤,都哄着玩耍。”青衣答应,遵依而行,把病孩子也是脱去。小儿贪吃贪玩,俱都喜悦,不怕寒冷;惟独德保不耐风寒,与他果子银钱俱不要,哭着要穿衣服,口中呼唤妈妈。方盐商合族人等,面面相觑。施公坐在上面摆手,吩咐:“青衣把小孩抱着,与他穿衣服,交与王氏,领在一旁,伺候发落。”

施公又叫上方家合族之人,说:“你等胡言,无凭无据,又没比例,所以心内怀疑不信。今日当堂试过,有什么不服,只管讲明。”

方宅族人闻听,含羞抱愧,面面飞红,一齐打躬叩头,都说:“青天博通古今,明见如神。寒族无知,冤枉王氏贞娘。那知有成阴德,怀下子嗣。从此再不胡行,望父台开恩。”

施公听罢,微微冷笑说道:“这等说来,诸公的疑心去了,没有不服之处了!”

方宅合族一口同音说:“谢太爷的大恩,给绝户断出孩儿,为节妇洗明冤枉,并无有不服之处。”

施公说:“你们不该冤枉节妇有那外事,因家财坏节妇之名。怎知贞娘青春嫁与老者,为他爷娘受过恩德。那料一宿而终。可怜操持,立志不去改嫁,给你方门增光。此乃去世老翁阴功大,使王氏产养后代。你们为家财逐他出来,若非告到本县案前,王氏贞娘之屈,如何得伸?臭名莫洗。你们既系乡宦读书之家,岂不知律有明条,全不想斩宗灭嗣,应该何罪!快快说来,按律定罪。”

方家合族之人,听得施公要按律治罪,叫他们自招,吓得魂飞。惟施公又派人押下家族人等,限三日取齐,家产交明。

各人允纳,俱各散出。

施公后又差人挂匾额一面,旌贞娘节烈;立刻禀明上司,当堂存案。

上一篇:第12案 施公斩土豪 下

下一篇:第14案 偷茄子案

顶 ↑ 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