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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离合聚散(3)

2016-01-17 来源:故事会 作者:佚名 查看评论

“是。”谢总管领命。

“臣谢公主所赐。”柳禹生跪地谢恩,“臣归国后即回禹山终老,恐再无机会侍候公主,臣就此拜别公主。”他深深叩首。

华纯然看着地上的柳禹生,沉吟半晌然后似微有些感叹的道:“也好。”

“臣告退,臣愿公主健康长寿!”柳禹生最后一语别有深意。

“嗯,去吧。”华纯然淡淡摆手。

当柳禹生退去后,华纯然屏退所有宫人,一人独坐,看着寂静的宫殿,垂眸看着自己的双手,怔怔出神。虽贵为一国之后,但那双雪白纤嫩的玉手上竟无一件饰物,空空的、光洁的,连腕间最后的那一条丝帕也褪去了……

“都走了啊……华氏一脉今后也就安然了……””空旷静寂的殿中响起低低的自语声,目光穿过门廊上的珠帘,也不过看到一角琉璃碧同“何况……我还有你的……”抬手轻轻抚上微微隆起的腹部,“我还有皇王,我是皇国的王后,更甚至……日后还会是新王朝的皇后!”

“来人!”

话音才落,便数十名宫人齐齐赶至。

“替本宫传旨下去,申时在优庆园设宴为南诚侯的诸位、夫人接风洗尘。”

“是。”马上即有内待通报下去。

华纯然起身走至铜镜前,看着镜中绝美无双的容颜,平静的道:“对于远道而来的客人,本宫岂可失礼。绮儿,将赤焰凤袍、凤冠取出来,本宫要盛妆待客,这样才能显示本宫对客人的尊重!”

“是,娘娘。”

十一月中旬,初雪纷飞之时,柳禹生携着三位王子灵柩回到华国王都。

“臣拜见大王!”

华王的病榻前,柳禹生凄然拜倒。

“禹生不必多礼,起来说话。”

“臣谢大王!”柳禹生起身,看着王那个苍老而病弱的华王,实不敢相信,数月前他还是那样雄壮气昂的挥军征讨风国,可眼前……

“爱卿平安归来,本王实为心慰。”华王苍白的面上浮起一丝浅浅的笑容。

“臣该死!臣未能护得三位公子周全,臣……臣实是罪该万死啊!”柳禹生倒头跪于地上,哑声泣道,“臣实是无能啊,请大王降罪!”

“本……本王已经知晓了。”华王的声音微弱而,闭上眼,一滴浊泪落在枕上,“禹生,起来罢。”

“大王……这诗主托臣交予大王的。”柳禹生从怀中掏出那块丝帕,捧于头顶。

内侍取过,捧给华王。

抚着那的丝帕,仿如抚着最爱的的女儿,华王混浊的眼中升起一丝亮光:“纯儿有什么话对本王说吗?”

“公主曾嘱禹生代转大王‘虽然去了三位哥哥,但是其它哥哥与王侄必能承欢膝下,所以请父王节哀保重’。”柳禹生恭声答道。

“哦。”华王叹息,“纯儿就只说了这些吗?”

“公主最后还说‘纯然未能尽孝于父王身前,实心感愧疚,此帕乃纯然亲手所绣,以帕代人,聊表孝心’。”柳禹生再道。

华王再三着丝帕,目光落在帕上所绣的图案上,良久后,微微颔道:“此乃蛩蛩与距虚,传说中形影不离的异兽,纯儿之意便是如此吗?”

“大王……”柳禹生诧异的看着华王脸上浮起的那悲喜相交的笑容。

“蛩蛩与距虚,形影不离?我华氏与皇氏便也如此吗?从今以后不离不弃,共享新的天下,纯儿你便是要告诉父王此话吗?哈哈哈……咳咳……咳咳……”

“大王……大王……”

王的华王一阵剧烈的咳嗽,内侍、宫人顿时慌成一团。

“快……快叫御医!”

仁已十八年十一月十四日亥时,华王薨。遗旨传国予驸马、皇国之王皇朝!

十一月十五日,白王攻破帝都,历时九天。

蹄声嗒嗒,薄雪覆盖的大道上铁骑如风驰过,溅起丈高的雪水,斜斜的日照下,幻出七彩的虹芒,却怎也不及雪中那一朵朵血色的梅花、那一道道血色的赤虹来得艳目!

被战火摧毁的房屋、被士兵屠杀的百姓……那些残桓断同那些尸山血海,那些圆瞪不闭的目,那些扭曲伸出的指爪,那些痛苦的哀嚎,那些绝望的凄叫……这些都不能阻止白王纵驰的马蹄!

从弃都之日起,数月来攻城、弃城、逃亡再攻城、弃城、逃亡……周而复始,徒劳无功,疲劳、厌倦、憎恨、恐惧种种情绪纠缠着他,蒙敝了他的双眼,耗尽了他的理智,磨去了他所有的斗志!

国早已亡了,家早已破了,臣早已散了,军也已耗尽了!可是他总算来到了帝都,这个三百多年来盘踞于他们的头顶俯视着他们的巨兽,他要亲自将巨兽的喉颈割断!这是他历尽千辛、耗尽一切必得的回报!史书上,他白景曜也得留下最为耀目的一笔!

狠狠挥下鞭,马儿吃痛一声长啸,放开四蹄,以更快的速度往前驰去,马背上已是斑斑血痕,而前方,已可望见了,那明黄的琉璃同那丹红的宫墙,那高高矗立的狮兽……那是皇宫!那便是皇帝所住的皇宫!

离宫门已不过五、六丈了,忽然间从天降下一大片黑云,密密严严的挡在眼前!那黑云来得那样的突然,来得那样的快,仿如一堵墙,却是那样的模糊如幻,那样的诡异难测,令人不自觉的便生出恐惧之感!

这是什么?人吗?可这种似来自地狱的寒气却是人所会发出的吗?

马儿早已感觉到了,停步不前,可回望身后,不过百数骑随身,可以冲破眼前这堵黑墙吗?

“大王!”

还在痴幻间,耳边一记厉唤,令他瞬间惊醒,转头,只见一名大臣,双膝跪地,剑架于颈,圆瞪双目,紧紧逼视。

“臣太律常宥恭送大王!”

太律?没有逃也没有死吗?原来还有一个臣子跟随着啊!

恭送?寒风迎面拂来,臣子颈间的那柄宝剑射出刺目的冷芒,了眼,刺醒了脑,移目四顾……及目皆是玄甲的将士,团团环绕,刀剑光寒!

那一刻,一股万念俱毁的绝望忽从天降来,将他整个紧紧缚住!也就在那一刻,忽然清醒了,所有的一切,从始至终忽都看透了!

“丰兰息……丰兰息……好!好!好!”

白王仰天长叹,抬臂挥剑,一缕鲜血飞出,溅落雪地!

比六国的王宫更为宏伟气派、更为富丽奢华的皇宫座落于帝都的中心,而皇宫中,最为庄重肃穆的便是聚龙殿,这是皇帝接见各国诸侯的地方,朝臣便是一品太宰未有宣召也不得进!

黄金铸造、九龙环飞、宝石灿目的龙椅高高盘踞于大殿的最上方,而此时,龙椅之上正端坐着东朝帝国当今的皇上祺帝。

宽宽的龙案,铺着皇室专用的玉帛纸,祺帝正伏案其上,却非写什么诏书帝旨,而是专心致志的作画!

“门外虽刀剑环立,却依安坐如山,陛下实谓勇者也!”

当那清扬的声音在殿中响起之时,祺帝正落下最后一笔,收笔之时,不由暗想,这等好听的声音若为歌宅必歌绝世妙曲!只不过非壮士的雄昂之曲,也非红妆的之乐,而是在那晚霞满天时,金波粼粼的江面,轻舟逸过,和着夕风送来的那一缕缥缈清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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