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镖局疑案(18)

2017-04-03 来源:故事会 作者:佚名 查看评论

徐士清听了暗暗点头,心想这小女娃不仅通晓毒理,还知恩图报。

正在沉吟间,徐滨已经嚷了起来:“傻瓜!做什么小丫环!你是我妹子,怎么能让你当小丫环!”

他又急忙跟父亲说:“爹,你是不会让白箫妹妹做小丫环的,是不是?”他又怕那小女孩坚持要做小丫环,又大声道:“你当我的师妹吧,我们庄子里还有几个师兄,还有一个师妹,大家一起练功,多好玩!”

白箫的大眼睛扑闪了几下,似有点心动,但眼神马上又暗淡下去了,低声道:“我、我跟他们不能比。”

“有什么不能比?展鸿飞是我大师兄,他爸没考上功名,才让他来学武的;我排行第二;谢剑云是我三师弟,他从小也没了爹娘,是我爹妈收养了他,还教他本事,从来没人看不起他。只有林师妹家有钱,不过也没什么好神气的。他们都在我家练武,年纪跟你差不多,谁也没做什么小丫环、小书童的!”他见白箫仍然低眉不语,着急起来,“爹,你说话呀,你说,她哪能到我们家来当丫环呀……”

徐士清将白箫重新抱到马上,笑道:“进了我家门,就不由白箫自己做主了。”

白箫扬起小脸,一脸疑惑。

徐士清也不理会,兀自跨上马,坐在白箫的身后:“我们快点赶路,也好让徐庆早点回庄休息。”说罢,又吩咐徐庆:“从今日起,你事事得听白箫的,直到你身上的毒完全清除,才可出来做事,你可明白?”

“让我休息,我自然没话说了。可是不吃饭……唉!”徐庆叹了一声。

待他们行出一段路,徐滨又问:“白箫妹子,你真的不愿学武功吗?

你不想替你爹娘报仇了吗?”

“小滨!”徐士清斥道。

此时,却听白箫轻声道:“我娘说我笨,什么都学不会。我怕……

怕给伯伯添麻烦。”

徐士清心头一亮,看来这孩子也不是不愿学武。笨没关系,只要想学就行,古语就有笨鸟先飞的说法,于是便道:“伯伯不怕麻烦,只要白箫愿意学,伯伯一定倾心相授。”

他话音刚落,徐滨已拍掌欢呼起来:“这太好了,我又多了个师妹。”接着又对白箫说:“从今以后,你要叫我二师兄了。快叫,快叫!”

白箫兀自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巴抿得紧紧的,不肯出声。

徐士清道:“白箫,你可要想好,练武不好玩,很苦的,你若真的不想学……”

白箫忽而大声道:“伯伯,我不怕苦!就怕学不会!”

徐士清笑起来,继而又肃容道:“只要不怕苦就好!从今往后,你便是咱们雷震派的第三代弟子了。回庄后,再行拜师仪式,还要拜见你的师母和同门师兄姐。”

“是!”白箫肃然答道。

“哈哈,我多了个小师妹,那敢情好!”徐滨眉飞色舞,在马背上扭来扭去。

白箫似乎也一扫连日来的愁容,终于露出了微笑。

蓦然,她想到了什么,从贴身衣服里摸出一根竹管来,放在小嘴边吹起来。她技法虽然稚嫩,但那悲怆之音萦绕在斜阳映照的寂静的古道上,颇有动人心魄的力量。徐士清听了一阵,不由得长叹了一声,这倒让白箫不好意思起来,她连忙放下了竹管。

徐滨忍不住了,忙不迭问:“爹,她吹的是什么曲子?好听极了,这竹管又是什么东西?”

“它叫箫,是竹子做的。白箫,我问你,这支箫是不是你爹给你的?”

“嗯。”白箫点了点头。

徐士清柔声道:“白箫,师父虽为一介凡夫,但也懂得音律的妙处。

我刚看过你那支箫,虽小了点,但粗细适度,长短合宜;箫的洞隙附近,还有几片刀刻的松叶,几朵雪梅,蕴含着‘岁寒三友’的意思。你爹白志远果然是个孤标傲世的高士。”

听到最后那句,白箫再度露出微笑。

从此,一路上便再不寂寞,白箫吹箫,男孩唱曲,虽唱得不大合拍,引得徐士清和白箫发笑,但寂寞的山路由此平添了乐趣。

徐滨又免不了将“庄子里”的情况一一向白箫道来。他虽是有一搭没一搭地乱说一气,白箫却终于对即将前往的云台山庄有了点印象。

那日回到云台山庄后,徐士清先将白箫带到内房,让她拜见文蕙。

徐士清怕文蕙知道白箫是仵作之女,心中会嫌弃,幸亏文蕙只知他请过一个仵作,并不知那仵作姓白,于是他便只说她是一个故人之女,此次出门正是去探望这位朋友,不料正巧遇上朋友因病去世,他便将朋友的遗孤带了回来。他又编造了一段临终托孤的故事,将白箫的身世说得极为可怜,文蕙听罢,果然很是同情,当即同意徐士清收白箫为义女。于是,徐士清立刻将白箫的名字改成了徐玉箫。

改名之后,徐士清还偷偷将徐滨叫到屋里,叮嘱了一番。

“滨儿,爹跟你说的事,你都记住了吗?”他问徐滨。

徐滨认真地点头。

“爹放心,孩儿记住了。孩儿决不会把白箫妹妹爹娘的事告诉别人,连娘也不告诉。”

“那怎么还在叫她白箫妹妹?”

徐滨抓抓头道:“哦,对了,该叫玉箫妹妹了。”

“你知道就好。说漏了,你玉箫妹子的小命就不保了!你记住了没有?”徐士清喝道。

“嗯嗯。孩儿记住了。”徐滨连连点头。

徐士清虽有些不放心,但也无可奈何。接着,他又跑到徐庆的房间。徐庆躺在床上,向他许诺:“庄主,我就叫她二小姐,从今以后,在我心里,她就姓徐。”

“那成。你就先歇着。今天感觉如何?”他问道。

徐庆捧着胸口,一脸苦相地答道:“别的没什么,就是不知怎的,觉得双腿发麻,胳膊发痛,估摸着,这是毒发了吧?”

“二小姐已经到后厨给你熬葱水去了,待会儿丫环自会端来给你。”

“唉,也不知这二小姐说的方子管不管用。”徐庆面露忧色。

徐士清笑道:“你也知道怕了?”接着又安慰道,“只管喝了就是,这丫头我看不会骗人。再说那葱白水,是肯定吃不死人的。”

徐庆只能朝他苦笑。

离开徐庆的房间后,徐士清心里挂念着白箫,便直奔后厨,刚才因为急着找徐滨到房里说话,便让一个丫头领着白箫去了后厨,如今也不知她在后厨忙得怎么样了。煮一碗水虽容易,可她毕竟只有六岁。

“哎呦,是庄主啊。”厨房的大厨刘师傅见庄主驾临,忙不迭迎上来。

徐士清朝刘师傅点了点头,问道:“可曾见到二小姐?”

“跟幽莲那丫头一起去拿甘草了。”

“为何去拿甘草?”徐士清奇道。

刘师傅道:“二小姐先是说汤里要放葱白,后来又说先得熬一碗甘草黑豆水,后厨的甘草正好用完了,幽莲说她屋里有,就带二小姐去拿了。”

徐士清听到这幽莲的名字禁不住皱了下眉头,刘师傅马上闭上了嘴。这幽莲便是当年那位酒鬼镖师夏寿云的女儿,夏寿云自那日拜别他之后,便杳无音讯,如今一晃十年过去,徐士清早就断了念想,心想这夏寿云定是抛下妻女,到哪里享福去了,保不齐还另娶了妻室。

可怜那夏寿云的老婆本来就体弱多病,再加上十年不见丈夫归来,整日郁郁寡欢,去年年初,睡下去后就没再醒来。徐士清可怜夏幽莲孤苦伶仃,又有生病的弟弟要照顾,便让她到府里帮忙,也挣份口粮。

那夏幽莲虽只有十三四岁年纪,可不管是下厨做菜还是刺绣女红样样精通,下人们也都说,她是个百里挑一的勤快女孩。可是,大约是因为她那个父亲,徐士清始终不喜欢她。夫人文蕙更是将她视为眼中钉,当初就竭力反对收留她,自幽莲进门后,更是没少给她脸色看。

徐士清也知这样对一个小女孩不公,毕竟,夏寿云做过什么与他女儿无关,但不知何故,他从没在文蕙面前替她说过一句公道话。他也很少跟她讲话,他自己不想看到她,也禁止徐滨和自己的几个徒弟接近她。如今,当听到白箫刚进门就跟幽莲混得如此熟络时,他心里自然而然就有种极不舒服的感觉,就好像看见一只浑身长满虱子的猫钻进了自己的卧房。

那刘师傅也看出了他的不快,小心翼翼地问道:“庄主,要不让凤萍去把二小姐领回来?这宅子太大,我怕二小姐她们……”

他话说到一半,目光却飘向徐士清的身后。徐士清转过身,见那夏幽莲牵着白箫的手,两人有说有笑地走了进来,白箫手里还拿着个包子。

“伯伯,瞧,这是幽莲姐姐给我的,是她自己做的莲蓉包,好吃极了。”白箫兴高采烈地将那还冒着热气的包子朝徐士清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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