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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宫蛛(37)

2016-09-17 来源:故事会 作者:佚名 查看评论

在简东平眼里,邱元元的父亲邱源永远是个风度翩翩,谦恭温和的长者,相比较他的身份——一个事业庞大的生意人,他的外形更像一个与世无争的大学教师,不穿名牌,不打高尔夫球,不喝洋酒,不买大豪宅,最大的乐趣是跟妻女享受天伦之乐,伺弄兰花和搞搞收藏。他跟陆劲一样,都曾经是当年纽扣收藏家俱乐部的主要成员。

“是,是我。”邱源闭着眼睛,捻了捻鼻梁,无限感慨地说,“这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这张照片我已经找不到了,借给我去翻拍一下如何?”

“没问题,我帮您翻拍好了到时候给您送来。”简东平连忙说,其实他觉得,即使把这张老照片送给邱源,钟平也不会在意的。

“那就谢谢你了。”邱源把照片递给他。

“您对钟乔这个人有印象吗?”简东平接过照片的时候问道。

邱源想了想,说:“他是个矮胖的小个子,说起话来结结巴巴,爱吹牛。不过他说的话,大部分人都不相信。”

“你跟他熟吗?”

“怎么说呢?既然是同学,当然免不了有点接触,但我们平时交往不多,因为他是差生,你知道,差生往往是很孤立的,再说他也不讨人喜欢。”邱源慢悠悠地把紫砂茶壶里的茶水,倒在两个小茶杯里,然后递了一杯给他。

简东平接过小茶杯喝了一口。

“您去过他家吗?”他问道。

“去过,他家里条件不好,房子很小,父母的身体也不好。”

“冒昧地问一具,您也是安徽人吗?”

“我父母在S市,但我是在芜湖读的中学,因为那时候父母工作忙,没空管我,就把我托给那边的外公外婆了。我上高三的时候,又转学回到了S市。”邱源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功夫茶。

简东平望着书房四壁挂的字画,试探道:“您这儿的宝贝不少啊,我听元元说,您很久以前就开始搞收藏了,一定会古玩很有研究吧。”

“什么研究,就是工作之余的一种消遣罢了。”邱源说到这儿,侧过头想了想道,“说起这个,钟乔倒真的是喜欢研究古董,以前上课的时候,他老是在课桌下面放本古董方面的参考书偷偷看。而且,他有事没事也喜欢卖弄自己在这方面的知识。”

“听说那时候他还跟同学组织了一个什么古董小组,您知道这事吗?”

“我当然知道,我自己还是其中的成员呢,”邱源满不在乎地笑着说,“不过,我只是凑个热闹,不像钟乔把这事看得那么重。那个小组其实就是他组织的。”

“你们都瞧不起他,为什么还要参加他组织的兴趣小组?”

“问得可真仔细啊,东平。”邱源笑着说,“我不知道别人为什么参加,我那时候参加,是为了个女生,你可不能告诉你伯母哦?”

“当然,当然。您放心吧。”简东平连连点头。

“钟乔很聪明,他最先说服的是我们班上的一个女生,她叫范文丽,当然她长得很漂亮,父亲还是博物馆的副馆长,那时候,她可是我们班很多男生的梦中情人。”邱源望着前方,无限怀念地说。

“那现在还能找到她吗?”简东平觉得女人总能知道一些男人们不知道的事,他想也许找她谈谈,可以获得一些新的线索。

不料,邱源好像被他这问题吓了一跳。

不料,邱源好像被他这问题吓了一跳。

“找到她?”

“你跟她还有联系吗?”简东平觉得邱源的神色不对。

“我不可能跟她再有联系了,东平,她早就死了。”邱源声音低沉地说。

简东平吃了一惊。

“死了?她是怎么死的?”

“是癌症,送医院的时候,已经太晚了,癌细胞早就扩散了。”邱源叹息道。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二十多年前了吧,”邱源皱起眉头想了会儿,很肯定地说:“应该是1987年。”

“那么,她得的是什么癌症?”简东平觉得应该问问清楚。

“记不清了,不是胃癌就是乳腺癌。这事我是听老李说的,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

“老李是谁?”

“老李你也认识,就是李震的爸爸。”

“李震的爸爸李大夫是您的中学同学?”简东平大惊。

邱源被他的一脸怀疑逗笑了。

“臭小子,你还不相信我?他跟我情况相同,也是被父母送到芜湖去念中学的。他也是那个古董小组的成员,我们两个可是多年的老朋友了。”

“那他怎么知道范文丽的死因的?”

“他那时候去参加追悼会的,我走不开没去。他回来后就把文丽的事都告诉了我,我们都觉得很遗憾,那时候文丽还很年轻。”邱源无限感伤地摇了摇头。

“你们那时候的古董兴趣小组有几个人?”他现在数了数,已经有四个人了。

“5个人。”

“能告诉我是哪5个人吗?”

“我,钟乔,范文丽,李岗,就是李震大老爸,还有一个是赵……,我想想,时间太久了,毕业以后没什么联系,都想不起来了,叫什么来着?……对了,叫赵天文。”邱源想了半天,终于想出了这个名字。

“这个人还能联系上吗?”简东平问。

“没联系。”邱源摇了摇头,接着问,“东平,你要了解这些干吗?”

“我只是好奇,因为正巧看到钟乔案子的资料,去他弟弟家走了一趟,发现了这张照片,所以……”

“想做篇新闻报道?”邱源打断了他的话问道。

“还没决定,还得看资料齐不齐,老总是什么意思也还不知道呢。”他含糊其辞,打着哈哈说。

邱源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他的说辞,过了会儿,他问道:

“你知道元元在哪儿吗?”

简东平一惊,他知道邱源对陆劲是什么看法,连忙摇头。

“我不知道。”他道。

“她昨晚没回来。”

简东平不敢说话,他发现邱源脸色铁青,满脸怒容。

“我知道,她昨天向张律师打听过陆劲的事,我还知道,陆劲已经越狱了。”邱源眼神凌厉地盯着他,“你告诉元元,如果她还是我的女儿,就立刻回来,否则我就派人宰了陆劲!”

“邱叔叔!”

“我才不管什么法律不法律,只要我觉得值得,我就会去做!”邱源的声音沉闷而有威严,他停顿了一下说,“为了她的终身幸福,干什么都值得!”

在简家的客厅里,凌戈正津津有味地啃着鸭脖子。

“李震的爸爸是元元爸爸的同学?”凌戈舔舔嘴唇上的汁水,问道。

“嗯,是啊。”简东平心不在焉地答道。

“可是依依不是你介绍给李震的吗?他们原来不认识吗?”

“凑巧呗,老人认识,又不一定小孩也认识。”简东平说道,他尽力不去看凌戈啃鸭脖子的狰狞模样。

“那你去看过李震的爸爸了吗?他怎么说啊?怎么一回来就是这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凌戈关切地看着他。

说起李震的父亲李岗,简东平的眼前立刻浮现出一张和蔼可亲的脸。李岗是大医院的外科主治大夫,长相斯文,不修边幅,简东平每次看到他,他几乎都是同样的装束,紫红色的旧毛衣,青灰色的长裤,外加一双黑色布鞋,若是穿衬衫的话,领子永远有一半没翻好,头顶上则总有一两根头发很不服帖地竖在那里。

“对啊,我去他们医院跟他聊了几句。”

“他跟你说了什么?”凌戈望着他。

简东平犹豫了一下,说道:“他说他不记得钟乔了。”

“那有什么?他们那么多年前的老同学了,不记得很正常。别说他们,就连我,上小学时,我的同桌叫什么,我现在都想不起来了呢,要是在马路上碰到,保准认不出来,”凌戈觉得他有点小题大做。

“可是,我说照片是钟平给的,他一句都没问。”

“哦,那又怎么样?”凌戈继续低头啃鸭脖子。

“他怎么知道钟平是谁?我觉得,他至少该问一句,钟平是谁?可是他一句都没问。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凌戈的眼珠转了转。

“也许,也许钟乔以前说话的时候,带出过他弟弟的名字呢?这其实也很平常。”凌戈对他的怀疑不以为然。

“连钟乔都想不起来了,他弟弟的名字倒记得这么牢?你说这可能吗?至少会愣一下吧?但是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嗯,也有可能。”她漠不关心地答了一句。

简东平觉得每当凌戈在吃东西的时候,她的智力水平就会明显降低,大概脑细胞都被鸭脖子吸收了。他决定把他们之间的交谈由讨论改为提问奇--书∧网,还是问她点她知道,她能回答的事算了。

“晚饭前我让你查的那两个人你查到了吗?”他问。

“烦死了,还让不让人吃鸭脖子了!”她皱起眉头抱怨。

他笑起来,讨好地说:

“你回答我,我明天还给你买。”

“吃完再回答你。”她道。

“明天除了给你买鸭脖子,还给你买鸭屁股,这象征我们的爱情有始有终嘛!”他推推她的手臂。。

“你的爱情才是鸭屁股结尾呢,臭死了!”她白了他一眼。

他愣在那里盯着她看。

“你是在说我跟江璇吗?”他问道。

她从他的语调里听出了些什么,看了他一眼,马上又把目光移开了。

“只要名字对,查起来还是很容易的。”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直接把话题转向了他先前感兴趣的地方,“范文丽是1987年死的,她得的是胰腺癌。另外那个赵天文,他1998年在自己家里上吊自杀了。”

她的后半句话,把他从郁闷中一下拉了出来。

“赵天文上吊死了?”他脱口而出。

“是的。”

“他是干什么的?”

“他是开古玩店的,档案里说,他是因为丢失了客户委托他转卖的一件古玩,因为承受不住压力才自杀的。就在他自杀的前几天,他家里报过失窃案。但那个案子没查出来是谁干的,东西当然也没找到。”

“他真的是上吊自杀吗?”简东平接着问。

“应该是的,不过也没找到遗书,只在他口袋里找到一块融化的巧克力。”凌戈放下鸭脖子的残骸,瞄了他一眼,见他已经完全被案情吸引,好像松了口气,“真好吃啊!到底是武汉的名牌产品。”她美滋滋地叹息了一句。

简东平没心思听她谈鸭脖子,自言自语道:“赵天文的年纪应该跟李岗差不多,如果是1998年去世的话,那么他当时应该也有51岁了吧。凌戈,他有家人吗,有没有妻子孩子?这个你查过了吗?”

“他的太太叫容丽,很年轻的,是1962年出生的,比他小15岁呢。”凌戈道。

“哦,是吗?那应该是再婚妻子吧。”

“不,赵天文只结过一次婚,他也没有孩子。”凌戈把剩下的两跟鸭脖子放回到盘子里,用保鲜膜包好。

“怎么不吃啦?你不是很爱吃吗?”简东平心想,肉圆就是节约,肯定不舍得一下吃完,准备留着明天打牙祭,哪知道她的回答却出乎她的意料。

“你爸爸晚上回来要喝一小杯酒,我留着给他当下酒菜,我知道他也喜欢吃这个。”

“不会吧,我爸爱吃这个?”简东平觉得不可思议,他想象不出老爸啃鸭脖子是什么模样。

“当然!他跟我说过的!”她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养儿子有什么用啊!儿子只会问你要房子,我以后只生女儿!”

他很想嘲笑一下她的育儿宣言,但看她把鸭脖子整整齐齐地摆在小盘里,心里又有些感动,于是他笑着说:“你对我爸那么好,认他当干爸算了。”

“不用啦,我只是暂时住在这里而已。”她拿着盘子走进了厨房。

简东平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但他不想在这问题上继续纠缠,于是跟着她走进厨房后,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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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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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楼]
我居然觉得陆劲挺好的,我是不是疯了
2018-03-02 10:3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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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楼]
特别喜欢
2018-02-25 12:38: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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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的太好了
2017-01-02 06:5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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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的真好呀!
2016-11-25 23:0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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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用了三个下午终于把这个看完了,写得真好,很喜欢这个系列的故事,希望新的作品能早日再看到。
2016-09-27 16:16: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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