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按照自己的方法找凶手。”他依然在微笑。
“陆劲……”她知道他真的是钻牛角尖了,“岳程其实是把你当朋友的,不然他不会让你跟我在一起,对吗?就算不把你当朋友……他对你也是另眼相看的。这是事实。”
陆劲望着她头顶的某处,胸腔起伏,好像要忍住心中的那口恶气,片刻之后,他才说:“我刚刚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元元,我会跟他合作的。我会的,”
他朝她走过来,双手捏住她的手臂,直视着她的眼睛,过了至少三秒钟才开口,“元元,我想问你个问题。”
“你问吧”她望着他,心里有些不安。
“如果我杀了谋杀我妈的凶手后逃走,你会跟我一起走吗?元元?”他口齿清晰,语调平静。
她在心里掂量了一下他这句话。如果我杀了谋杀我妈的凶手后逃走,你会跟我一起走吗?元元?我会吗?
“我会的。”她道。她心里也是这么想的,无论天涯海角,她都愿意跟他走。
他猛地将她搂在怀里。
“别担心,元元,我只是开玩笑,我不会让你跟着我吃苦的,就算我死,我也不会让你跟着我吃苦的。”他的脸摩挲着她的头发,轻声说,“我只是,忍不住想问……”
“陆劲,我说的是真话。”她冷静地打断了他的话。
“我知道。谢谢你,谢谢你能这么说……”他喃喃地说,声音有些发抖。
“陆劲,我不仅能这么说,我还能这么做,因为我爱你,我是你的女人,这点你给我记清楚!”她大声说
“我知道,我明白。”他温柔地说。
“好了,你别瞎想,到了明天,你就没那么气了,岳程只是开玩笑,他想找个合理的理由让我们在一起,其实他对你是很好的。”她好声好气地劝道。
“他只是对你好,元元。”
“你说什么?”这句话让她有些生气了。
他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道:“元元,我的意思说,他也很……关心你……他是很关心你……”
“陆劲!你小心眼!”她怒气冲冲地瞪着他,嗓门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就为了这一句话,你一个晚上都揪住不放!人家岳程哪点对不起你?!他还不是想让我们在一起?你说的没错,你们的身份是改不了,这也是事实,所以你更应该明白,以他的身份,能做到这一步,不容易!我还一直以为你是很宽容的人!没想到你这么小心眼!哼。”
他望着她。
“元元,我以为,我对你什么话都能说的。”他压抑地说。
这句话把她噎住了,她立刻又内疚起来。是啊,他能对她那么坦诚,也无非是把她当自己人。是你自己让他记住你是他的什么人,但是当他完全在你面前毫无顾忌的时候,你又挑他的刺,骂他。
“陆劲……”她的声音软了下来。
“对不起,我是小心眼。”他低声道,“岳程是对我不错,我承认,我也明白,只是……”他停住了,好像忘了下半句该说什么,隔了一会儿,他才说,“好吧,我错了,我以后……如果还有以后的话,我会尽量注意的……我不怪他了。”
“你怪不怪他,都没关系,我只希望你不要把对你好的人推开,那样对你没好处。陆劲,你是需要朋友的,人人都需要朋友。”她搂住了他的脖子,亲了下他的脸,看见他脸色稍和,她笑着问道,“昨天,他有没有把奶油泡芙带给你?”
他点了点头。
“很好吃。他说是你买的。”他笑着说。
“除了我,还有谁会给你买啊。我们有空再去买了吃,好吗?”她问道。
他把她搂得紧紧的。
“好的,好的,好的。”他一连说了三遍。
半夜,元元发现陆劲还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若有所思。
她翻身过去,“啵”地亲了一下他的嘴唇。
“为什么还不睡?”她问。
“我在想一个人,元元。”
“是在想你妈妈?”
“我在想童雨。”
“童雨?就是在那个被一号歹徒始乱终弃的女朋友?”这句话,元元一说出口,就觉得不对头。“如果一号歹徒是容丽的话,那么她就不可能让童雨怀孕并抛弃她,不是吗?”
“是的,我就是在想这个问题。”他玩弄着她卷曲的长发,若有所思地说,“所以,容丽肯定是把别人的事安在了她自己头上。她认识童雨的男朋友,也认识童雨,搞不好还很妒忌她,她说她曾经到精神病院去试探过童雨,我相信这是实话,因为试探,这很像歹徒做的事,同时也说明,她也曾经怀疑童雨是装疯。她的判断大部分时候都是对的。”
“你上次跟我说,童雨死了,而且还是在商场顶楼的女厕所自焚。”
“是的,很不可思议,这是很麻烦的自杀方式,她完全可以从顶楼的楼梯口跳下来,必死无疑。自焚,如果没烧死就惊动别人怎么办?烧了一半不是更痛苦?我总觉得她的死有问题……而且,她的父母在她离开精神病院后不久就都死了,这也太巧了。”陆劲像在自言自语。
“那你想怎么做?”他说的事激起了元元的兴趣。
陆劲想了一会儿才回答。
“我想调查一下童雨的过去,最好能找到她过去的朋友,我现在只知道她就读的中学是B区的格林中学。那是一所区重点中学,高考率在85%左右,听她表姐说,她以前成绩很好,自从认识一个大她很多岁的男人后,成绩就一落千丈。我很想知道她跟这个男人的故事。一般这种事总是会向同龄人透露,我觉得如果能找到跟她要好的同学或朋友,一定会了解更多,但是……岳程对她没兴趣,我又不能离开他。”陆劲一脸为难。
“嘿,还有我呢!”元元马上提议。
“你?”
“我来帮你找她过去的朋友和同学吧,只要找到她就读的中学,教过她的老师和班主任,就不难找到她中学时期的同学。”元元兴奋起来,拉拉他的胳膊道,“你放心,这没危险的,再说,我还可以找James帮忙。”
“简东平,他还敢见你?”陆劲怪叫一声。
“你不了解他,他没什么不敢的!”她打了他一下。
“他录的那盘录像你看了吗?”陆劲低声问。
元元大笑。
“我改天放给你看好了。很模糊的。不过声音……”
“声音很清楚?哼!简东平!”他没好气地说。
元元收起了笑,摸摸他的耳朵。
“劲,我本来也恨James,现在却越来越觉得应该感激他,你想,如果不是他,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能听见你的声音吗?是的,声音很清楚。真该谢谢他。
他没说话,摸了摸她光滑的肩头。
“其实我也可以录点别的话给你的,这样你就不用在我不在的时候,一直听那个。”
她扑哧一下笑出来。
“好啊,你给我录点别的。”她道,随后又提议,“干脆我们去照相吧?”
“元元,其实……”他话说了一半,停了下来,道,“好吧,照相就照相,听你的。其实”他笑了笑说,“我还是很上相的,元元。以前人家都说我的照片比我本人好看。”
“哦也!那就多照几照!”她欢呼着扑到了他怀里。
思:他大方,下午放学如果碰到他,他会给我们钱,让我们去买点心吃,他还会对童雨说,别理你妈,她有更年期。哈哈。
元:嗯,是比她妈妈可爱。
元:童雨有什么缺点吗?
思:缺点?
元:对,缺点。你从来没跟她吵过架吗?
思:(一个微笑的表情)吵过的。
元:哦?
思:有一次,她怀疑我把她跟我说的事告诉了别人,我们大吵了一架。
元:(惊讶的表情)……
思:其实是她跟男朋友到郊区的天文台去玩,正巧被我们班的另一个同学看见了,这才传开的。
元:你见过她男朋友吗?
思:没见过,她不肯让我看。但听那个同学说,她男朋友看上去很成熟,长得也不错。
元:是不是比她大很多?
思:嗯,十几岁。
元:她跟你说起过她的男朋友吗?
思:说过,她很喜欢这个人。爱死他了。
元:那你应该知道她后来跟这人同居的事吧?
思:知道。我大吃一惊,没想到啊,童雨在我眼里一直很老实……所以后来说她疯了,我也相信,她确实疯了。
元:但他们很快就分手了。听说就是因为那人抛弃了童雨,童雨才发疯的。
思:……
(隔了一分钟,小思才回答)
思:其实不是这样的,那个男的也有苦衷。童辍学后,我们见过两次面,她跟我说起过这个男人。我听她的意思,那个男人提出分手,是因为什么迫不得已的原因,她说她理解他的做法,他们是不应该在一起,但是她忍不住。她哭得好伤心。我听了也很难过。
元:不应该在一起?什么意思?
思:……
元:说嘛,到底是怎么回事?
思:她说她跟他的关系太亲密了,血连在一起……
元:咦?难道是……
思:她没说破,不过我怀疑他们有血缘关系……可怕!
元:她后来还提起过这事吗?
思:没有啊。她后来再没提过,我也没问。
元:你对童雨印象最深的是哪一点?
思:她的脸。她文静又漂亮。还有她用情很深,我觉得我是做不到这点的。
元:除此以外呢?
思:想想。
元:她的声音你还记得吗?
思:记得。
元:等会儿让你听听一个人的声音。
思:(惊讶万分的表情)啊!是童雨?不可能吧。
元:你听了再说。
思:(一个微笑的表情)……真好奇。
元:她还有什么特点?再想想。
思:有一个。
元:是什么?
思:因为她小时候半边脸得过面瘫,所以特别紧张的时候她的一边嘴角会流口水,只流一点点。嘿嘿,这大概是后遗症吧。
元:面瘫?
思:冬天的早上,她老妈使唤她出去买东西,吹到冷风了。呵呵,不过早好了,平时看不出来。
陆劲看得正起劲,见岳程朝车这边走过来。
“怎么样?”他忙问。
“郑小优说元元在她家只待了十分钟不到就走了。”岳程答道,他扫了一眼陆劲手里的聊天记录。问道,“你有什么收获?”
“有些信息非常有趣,你等会儿有空可以仔细看,”陆劲觉得眼下这不是最重要的,他问岳程,“我刚刚好像看见你在问那边的书报亭,那人怎么说?”
“我问过门卫和书报亭的摊主了,他们都说在三点半左右看见一个外貌好像是元元的年轻姑娘戴着墨镜从郑小优的那幢房子里走出来。”
“然后呢?”
“她打的走了。”岳程盯着他,神情异常严肃,“我现在想问你的是,元元今天出门时有没有戴墨镜?”
陆劲完全明白岳程这个问题背后的意思。
“我比她先出门,我没看见元元是否戴墨镜,但是……我知道她的随身物品中,没有墨镜。”他觉得太阳穴旁边的神经猛烈地跳动起来。这样,是不是可以肯定……是不是可以肯定……等等,先拨个电话给简东平。
“嗨,陆劲,元元有消息了吗?”电话一通,简东平就在那头问他。
“还没有。我想问你件事。”
“你说。”
“元元离开你家时,有没有戴墨镜?”
“没有。”
“你再想想。”
“当然没有,元元从来不戴墨镜,因为你说过你不喜欢她戴眼镜。所以她什么眼镜都不戴。”简东平说完,急促地问道,“陆劲,为什么这么问?”
“有人看见一个很像元元的女孩戴着墨镜从李亚安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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