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已经制订好了审讯计划，没想到陈志在警察面前这么孬种，还没用劲就全撂了。逃跑时费尽心机，受审时却是个软柿子。
陈志详细供述了那辆宝马车的由来，是他偷的。
毛磊问他：“在哪儿偷的？”
“在仙台绿地公共停车区。”
“车主呢？”
“我不知道，我们只偷车，管车主做什么？”
小许进来了，拿着一个牛皮纸的信封。我知道DNA结果出来了。
鉴定结果出来了，宝马车车窗下的血不是喻汉洋的，却是陈志的。
按照推断，陈志可能在加害喻汉洋时因喻汉洋反抗而受伤。毛磊拿着检测报告在陈志面前抖着：“我们在车上发现了你的血迹。你偷个车还得放血？”
陈志想了一会儿，“当时我可能流鼻血了，我从小就有流鼻血的毛病。不信你问问我家里和我的那些邻居、哥们儿。”
这个家伙，这么容易就化解了我们的杀手锏。
又经过了一些详细调查，综合掌握的证据和情况来看，我们可以认定陈志没有说谎，他充其量只是个偷车贼，也就是到现在为止，我们连真凶的皮毛还没有摸到，真相像漆黑的暗夜，无人知晓黎明何时到来。
不过，我们至少知道了喻汉洋去过仙台绿地公共停车区，下步可以从那里开始排查了。
喻汉洋为什么会把车停在那里，他现在身在何处，依然是个谜。
陈锦庚不分管公安，也没进过公安局，这回他到牛局长办公室里来了。
他必须得做个姿态，因为这回求到牛玉国头上了。
陈牛之间的芥蒂几乎是公开的秘密，就是在这个时刻，陈锦庚也不愿与牛玉国单独会面，他是与市委政法委书记孙从斌一起来的。
牛玉国在局党委会议室召开了情况汇报会，除了牛玉国，还有指挥中心、刑侦、技侦、网警、情报等部门的负责人和部分一线侦查人员。场面故意整这么大，我感觉牛玉国有两层意思：一是在孙书记面前显得公安局对这起案件的高度重视，集中了多部门的精兵强将合力攻坚；二是肯定还有别的意图，因为我注意到禁毒大队长陈常胜也来了。为什么叫他来，我还真想不太清楚。
孙从斌是牛玉国的直接领导，牛玉国简要汇报了一下这个案子的工作情况，特别是找到喻汉洋的宝马车和抓获陈志的情况。
孙从斌说：“喻汉洋失踪案是社会各界都关注的案件。对这起案件，前段时间，公安机关做了大量的工作，玉国同志等主要领导高度重视，专案民警全力以赴，措施得力，取得了重要突破。但案件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清晰的方向，下一步，公安机关还要继续加大工作力度，力争尽快破案，给社会各界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
牛玉国当场表了态，表示将会带领民警集中一切资源，穷尽一切手段，力争尽快破案。
陈锦庚对牛玉国说：“我这个女婿，儿一样。小两口从没有红过脸、吵过架，遇上这事，是命有劫数。老牛，汉洋的事你可得给我整好了。我老陈家记你一辈子。”
牛玉国说：“陈市长，如果案子破了，是全体干警们的功劳和付出。打击犯罪，维护治安是公安机关的天职。请陈市长放心，公安机关将不辱使命。”
陈锦庚用家常话和牛玉国拉近关系，牛玉国却打起了官腔。现场弥漫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味儿。
会务人员添水后，牛玉国当着两位领导的面问陈常胜上次那个通过快递渠道贩毒的案子经营得怎么样了，到底行不行。陈常胜本来以为这次是个听会的角色，被问了个措手不及，加之那案情主要是副大队长许亮主抓，他不是很清楚，一下子没说出个所以然来。牛玉国批评道：“你这个大队长是怎么当的，我交办的案子都不当回事儿。”陈常胜的脸上挂不住了。
这种专题汇报会上，提到别的案件不妥，何况是当着上级领导的面直接批评下属。现场暖昧的味道更浓了。
牛玉国处理的是“家务事”，孙从斌喝着茶，不说话，陈锦庚也喝着茶，不说话。
会计孟祥槐跟了程军七年了，他对我在《灵魂大揭秘》栏目担任的角色心知肚明。我请他来，他有问必答，一点也没有瞒我，这种“识相”让我很感激。送走他后，我点上一支烟，沉默地吸着。
程军和喻汉洋共同出资创办《灵魂大揭秘》栏目，喻汉洋出70%的资金，程军出30%的资金，日常运转和营销由程军负责。当初两人的协议是收入五五分成，但实际上程军只给了喻汉洋三成的收入。为了避免隐瞒收入的嫌疑，盂祥槐在程军的授意下做了两套账。
在我眼里，已经没有可以值得信任的人了。
让喻汉洋出事的人，会不会是程军呢？我不敢往下想了。毕竟喻汉洋发现程军的伎俩是完全可能的，并有可能因此和程军翻脸。
对这个案子的走向。毛磊征求我的看法：“老弟，说说你的想法。”作为喻汉洋专案组的骨干，毛磊的压力不小。
对程军的怀疑只是我个人的看法，在没有证据之前，还不能告诉领导。当然，喻汉洋的失踪，还有人比程军的嫌疑更大。我对毛磊说我感觉下步的工作应放到陈燕身上，不断恶化的夫妻关系也有导致杀人或雇凶杀人的嫌疑。但陈燕身份特殊，对这种人没有足够的证据，我们是不能动人的，因为这极可能因权力的干预，造成工作的被动。我建议他向徐队和牛局汇报一下，我们先外围开展一下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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