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怎么肯定是我？”
李元开玩笑说：“以前，你对老周和稀泥的时候不是说嫌疑人是你的亲姨弟嘛。老周虽然退休了，他的话还没退休。”
我说：“你还不知道实情，你以前也当过别人的叔叔大爷。”
“徐队的小心是有道理的。治安大队为什么行动失败，不就是有内鬼嘛。徐队也防内鬼。”
“你放心，我肯定不是内鬼。”
李元说：“我也相信你不是内鬼。你这朋友有麻烦了。受害人三天就报案了，我们已经将女孩体内提取的分泌物送检了，DNA结果行动前就出来了。这回他肯定要进去，证据非常扎实。”
“你能确定是他干的？”
“女孩的体内有程军的DNA，指甲里有程军的皮肤组织。程军背上也有几处伤痕。旁证听到案发时屋里有女人的哭声。你说，这么扎实的证据链条，这就是铁案，他能翻得了身？”
我一听就蒙了，程军真的玩大了，自个儿把自个儿玩进去了。
不过，说实话，我内心里一直不太相信程军能干出强奸这种事来，他是喜欢女人，更不缺女人，可没必要为了女人用强啊。
这个女人，一定得是个天仙般的人物啊。
市看守所坐落在城西偏僻的金巷子地区，占地60余亩，是个在押量800人以上的大型看守所，也是公安部确定的二级看守所。刑警队经常到看守所提讯嫌疑人，我们和这里的许多人都认识。
程军当夜就被送进了看守所。
喻汉洋担心地问我：“老程进去了会怎样？会挨揍吗？”
这句话提醒了我。号里最不受人待见的就是强奸犯。弄不好，程军要吃点苦头。我赶紧给管教民警成方打了电话，当初到看守所食堂抓那海州的在逃犯时，就是成方等人协助我们的。成方说：“放心，你开口了，他就是我的钩子（关系犯）。我给监室里吼一嗓子，他挨不了大打，最多挨上两鞋底。”
老成性子直爽：“不过，话说回来，这种人，挨揍也是应该的，你说是不？”我直道谢。
放下电话，喻汉洋又提议我们去看守所探视探视：“光不挨打，也解决不了事啊。”。
我说：“在案件侦查阶段，除了律师，嫌疑人是不允许和外人见面的。”
喻汉洋说：“你就是公安局的，你们一个系统的就不能通融通融。”他对公安机关的运作规则和办案的法定程序不太懂，不让嫌疑人和外人见面，是为了防止串供。再说这种情况，我出面不太好使，就是见成了，万一传出去，弄不好我就得扛上责任。
我说：“见面的事不好整。最起码现在不成。”
喻汉洋说：“要不我们给他写封信总成吧。”
我说：“写信成，不过我们写的信所里有专人检查，你有一点谈到案子的事信就黄了，不可能到程军手上。”
第二天，我专程到看守所给程军送了件衣服，在单据上写上了我的名字。他现在根本不需要衣服，我只是让他知道我在为他“运作”，这就足够了。
在送衣服的同时，我又以喻汉洋和我两个人的名义给程军存了3000块钱。人在看守所里，日常用品及要吃饭时的加餐都需要钱的，而且钱在里面很安全，一人一个账户，别人拿不到。
最后，我和喻汉洋合计了一下，由喻汉洋出面为他找了一位资深的律师。
报案人居然是马多丽，很出乎我的意料。
我到了省艺，发现马多丽和李然都请假了。马多丽手机关机。我给李然打了电话。
李然正在陪马多丽，一个被强奸的女人一定需要好朋友的安慰。
我对李然说我想和多丽谈谈，可以吗？李然说她不想见任何人。李然怕马多丽听出来是我打的电话，没说两句就扣死了。
过了一会儿，她又打了回来：“你是想给程军当说客吗？是就不要来找我。”
“不是。我保证不是。”
李然的阴阳怪气真让我有点不舒服，虽然我是程军的哥们儿，她也犯不上把气撒到我身上。
我找到李然时，她的情绪极其低落，正坐在路边花坛沿子上发呆。她的表现让这起案子仿佛有两个受害者。
看着她的样子，我心疼极了，似乎突然理解了李然的感受，姐姐李雅的遭遇让她对一切性犯罪充满了天然的刻骨的仇恨。
“想不到程军会强暴多丽。”
李然问程军能判几年。
我说证据确凿的话，强奸罪至少判三年以上，十年以下。
“这种人就应该枪毙！”
“程军干了坏事，会遭到报应的。
“人家都说，人进了看守所，会挨一顿狂揍，是不是这样？真希望那混蛋能被人揍死！”
她如此希望程军挨打，而我昨天刚给管教打了招呼，要保全他。在程军身上，我和最亲爱的人似乎成了敌人。
李然对看守所一点也不了解，就是想象也想象不出里面是什么样子。
我给她解释道：“看守所一个监室也就是20平方米，房间前面有一个门，门外一小块放风用的’空地，相当于半间室大。每个监室要挤15个人左右，吃喝拉撒都在里面，只有上午和下午会开开放风场，每次20分钟，让犯人见见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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