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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的少年(1)(23)

2014-02-15 来源:故事会 作者:夏生 查看评论

打定这主意,她便不讲那个没什么意思的实话,改口道:“这是一个灰衣蒙面人教给我们几个的,我们也不知道他是谁,只是每晚跟他学罢了,他说这是让我们演好狮戏的捷径,没想到却是在害我们!”那女子一听这话,竟然有些激动得不能自持,急切地问道:“那人现在哪里?”

“不知道,我们都是晚上去约定的地方见面啊。”唐谧搪塞说。“约在哪里?”那女子马上又问。“在御剑堂正殿广场的角落。”唐谧被问得急了,脱口而出便是自己和慕容斐练习的地方。“走,带我去!”那女子说完,抓住唐谧的胳臂就要走。

“姐姐,姐姐,镇静,镇静!现在去他也不在啊。”唐谧被她抓得胳臂生疼,叫唤着。“那也要去看看。”那女子这样说,就算是纠缠的纹身也掩藏不住那一脸的迫切。

可是,就在唐谧以为她又要倒霉地被那女子夹在胳臂下的时候,那女子却抽出腰中佩剑,说:“轻功太慢了,咱们御剑飞行。”话落,她把手中那把泛着隐隐紫光的宝剑往半空一扔,只见那剑就凭空漂浮在了离地三尺的地方,之后,她拉着唐谧一纵身,两人便双双站在了剑上。

唐谧觉得脚下的剑微微一抖,自己便和剑一起飞上了高空。也说不好那剑究竟飞得多快,她只觉得夜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往地面看去,山峰沟壑在月光下明暗错落,点点飞瀑幽潭如陨落的天星般散布其间,银光粼动。她不由得感叹:“原来这御剑术真能飞这么高、这么快啊。姐姐,你好厉害。教我们御剑术的殿判也只能跃至三尺,她说数遍整个蜀山能飞起来的也没有几个,绝大部分人一辈子都望尘莫及。”

唐谧这次倒不是有意拍马屁,但是却让那女子听在耳中甚是舒服,答道:“自然,放眼蜀山恐怕也就萧无极他们几人能如此吧。”

唐谧见她情绪比刚才稳定了些,试探着问:“姐姐,那个堕天的转世是怎么死的?”

不想那女子听了身子一抖,脚下的剑也急速抖动了一下,只听她厉声说:“胡说些什么!说,你刚才都听到了什么?”“没什么,就是‘堕天之转世已死’这几个字,都怪穆宗主说得太响亮了。”唐谧闷闷道。

“切不可胡言乱语,穆晃说的是‘如果堕天之转世已死’,只是个假设罢了!”那女子如是说,可是唐谧却觉得似乎并不可信。

此时,两人已到了御剑堂上空,那女子带着唐谧落到正殿的空场上,唐谧便只好带她来到自己和慕容斐练习的那个角落,好在那里还摆放着他们平时练习用的木桩,倒是不会让那女子生疑。

那女子似乎想要寻找什么蛛丝马迹,在这个阴暗的角落里徘徊搜寻良久,终于一无所获,有些失望地抬起头,看向远处的大殿。唐谧站在她身旁,也顺着她的目光一阵发愣,正想开口再探听些什么。只听那女子低呼一声:“是他!”拉起唐谧就向大殿飞扑过去。

唐谧跟着她望向大殿,只见一个灰色的身影已经闪入殿门。

唐谧暗中惊诧不已:额滴神啊,你真的让灰衣人出现了啊!

“穆显,站住!”那女子脱口而出。

灰色的背影一顿,却并没有停下,而是更快速地钻入甬道,待他一消失,洞门随即开始缓缓闭合。那女子一看赶不过去了,把剑鞘抬手掷向洞口,只听“砰”地一声,剑鞘被洞门卡住,终于没能完全闭合。

两个人快步赶上,唐谧忽觉有些不对,说:“姐姐,下面怎么黑漆漆一片,没有光透上来,这里面不是因为有萤石,所以总是亮堂堂的么?”

那女子冷哼一声:“是术法‘光之障’,看来真遇到老朋友了,不想让我看见面孔,竟然使出这一招。你在这儿等着,别让门关上了,我去会会他。”

说罢,那女子扒开门翻身跃入甬道,失了踪影。

唐谧依言把剑鞘仍然卡在洞口,自己坐到一边,双手托着脸,脑海中仍是刚才那女子低喝的一声:“穆显?!”

灰衣人是殿监么?

她曾经也这样怀疑过,可是,第一次见到灰衣人的时候,很多人看到穆殿监那时在御剑堂内巡视呀。再说,在蜀山,灰色是多么显眼的颜色啊,换作自己是殿监,若是真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搞一件别的衣服不好么?想到这里,唐谧有些怀疑那女子是不是只看到一个灰色背影就妄下判断,这个想法一生出来,她忽然觉得脑中白光一闪,一巴掌拍在大腿上,低低叫了一声:“对,也许有人就想要这么误导别人。”

可是再转念一想,又觉得做这事的人未免思虑不足,穆殿监晚上在御剑堂巡视这事有多少人可以证明啊,就算我们有所怀疑,一询问还不就把这事和穆殿监撇清关系了么?那么……今天早上在重阳殿看见的那并立的两个灰色身影再次跃上她的心头:那么,会不会是有人要误导我们,让我们以为灰衣人是掌门呢?

唐谧想到这里,下意识地抬起脸望向殿外,这才发现外面不知何时已经是漆黑一片不见月光了,一道白惨惨的闪电毫无预兆地划过夜空,接着,低低的闷雷声滚过,不一会儿天上便僻噼啪啪地下起雨来。

唐谧侧耳听了听甬道里的动静,却发觉在一片铺天盖地的雨声中根本什么也听不清楚,心里不由有些担忧起那女子来。现在想想,她虽然武功甚高,可是却没什么心眼;虽然脾气有点喜怒不定,可是却算不上讨厌,无论如何,还是不要出事才好。

又过了好一会儿,唐谧忽然感觉地下有些异动,忙拉开洞门,黑暗中一股血腥之气迎面扑来,紧接着一个人蹿上,叫了一声:“小丫头,快走!”这声音太过特别,唐谧不用看也知道是那女子,忙问:“姐姐,你受伤了?”“不妨事,咱们快走。”那女子说完这话,身子一晃,轰然倾倒下来。唐谧赶忙扶住她,片刻不敢耽误,架着她逃出了正殿,往自己在梅苑的住处奔去。

好在此时外面大雨瓢泼,这一路上未曾遇到一个闲人,只是可怜了白芷薇,这么一个冷静的人,在一开门看到一个浑身血污,满脸藤蔓刺青,全身滴滴答答往下淌水的怪物时,也忍不住惊叫了一声。

唐谧一步跨上去捂住她的嘴,低声说:“别出声,当心仇家听见。”

白芷薇快速地恢复了镇静,帮唐谧把那女子扶近来,关上门,替她换上干衣服,再扶到床上,然后走到柜橱中拿出两个小瓷瓶,说:“大婶……”

她的话还没说完,那女子口中便吐出一口鲜血,唐谧暗叫不好道:“芷薇,你看你,把人都气吐血了吧,快叫姐姐。”那女子牵一牵唇角,勉强笑笑,说:“可有人追来?”

“姐姐放心,没人追来,外面雨那么大,就算想追也看不见踪迹。”唐谧乖巧道。

白芷薇把瓷瓶递给她,想叫姐姐却仍觉得有些别扭,便直接道:“这个是我们上草药课的时候学着配的血伤宁和益气丸,你看看敢不敢吃,反正我们自己是不敢吃的。”

那女子接过瓷瓶打开闻了闻,便把几粒药吞入腹中,又问:“教你们草药的可还是莫七伤?”

“是。”俩人乖乖回答。

“那麻烦你们见到他时跟他讲一声,就说‘玉面’向他求一粒‘九荣回天丹’,他一定会给。我这伤,只有靠那药才能快速恢复,否则要拖上很久。”

唐谧本想告诉她全蜀山最后一粒‘九荣回天丹’已经被司徒慎那厮用来治了小小一处皮外伤,不过想想还是算了,免得她受不住打击再次吐血,便道:“好,明天我们就有草药课,我跟他讲去。”

接着,唐谧又问:“姐姐,你这是被那灰衣人打伤的?认出他是谁了么?是穆殿监?”

玉面闭上眼,正准备运气疗伤:“不知道,可是武功如此高深的,全蜀山不会有几个。不过,我只是吃亏在不熟悉那地道,这才被他偷袭得手。你知道,那地宫中,有的门要用钥匙打开,有的一推就开,那人来去无比熟悉自如,又有钥匙,不是穆显就是萧无极了。”

“说不定别人也有钥匙啊。”唐谧说着,不禁摸了摸怀揣中的那把小梳子。

玉面似乎不愿再伤神思考,说:“不管怎样,我知道他是去偷‘六音笛’的就行了。好了,我要运功疗伤,有什么话明天再问吧。”

唐谧和白芷薇见玉面不再答话,便挤到剩下的一张床上。

唐谧简单讲了经过,白芷薇轻声感叹道:“唐谧,真服了你,她最多也就能叫夫人吧,这姐姐你怎么叫得出口?”

唐谧嘿嘿一笑,说:“过去我一朋友,管三十岁以上的女人都叫姐,三十以下的全叫妹,结果混得风生水起。”

“高明实在是高明!唐谧,张尉今天被扣了全部的言行成绩,你说他还有可能通过大试么?我今天下山时都不敢和他说话。”白芷薇话落,却发现唐谧已经累得睡着了。

14、是谁敲了小唐的脑袋?

翌日清晨,唐谧在去早会的路上,把昨天晚上的推测讲给白芷薇听了。

白芷薇听后蛾眉微蹙,想了想说:“这么猜测的话,我倒有一事想不通了。你且说说,那人误导我们这些人又有什么用呢?”

这话问得唐谧一愣。是啊,剑童的身份何其渺小,有被误导的价值么?

因为有问题困在心上,唐谧整个早会便浑浑噩噩地混了过去。待到白芷薇再叫她的时候,却发现早会已经结束,而他们三个和桓澜、慕容斐则被留下来问话。倒也没问什么特别的,无非是让大家讲讲遇见赤峰四翼蛇时的情况,因为赤峰四翼蛇并不是蜀山常见的妖物,如此反复出现,穆殿监想仔细调查一番。

几人刚受了罚,不敢造次,老老实实地讲了几次遇蛇的经过。唐谧站在一边一言不发,听到慕容斐讲起看见赤峰四翼蛇穿过青石阶,还有桓澜讲起看见过一个灰衣人和尸王这几处他们觉得疑点重重的地方时,她有意留心穆殿监的表情,却只看见一派平静之色,完全难以探知他心中所想。

唐谧心中忽然有一个念头闪过,好容易等到问话结束,她拉着白芷薇就往外走:“芷薇,你之前问我的问题,我想到一种解释。也许,那人并非想误导我们,而只是借我们之口,把这事告诉给殿监,他很有可能是想误导殿监。”

白芷薇顺着这个思路一想道:“如果按你的说法,这个人就应该已经预料到我们总有一天会被殿监叫来问赤峰四翼蛇这件事才对。那么,我们就会把诸如结界被打开过,遇见过灰衣人这些事都告诉殿监,而殿监会想,有能力打开接界,再把它恢复回去的人是谁?穿灰衣的人又是谁?如此如你所说,最容易想到的就是掌门了。这么想倒是听起来合情理,可是,让殿监怀疑掌门有什么意义呢?”

“殿监和掌门算是咱们蜀山地位最尊崇的两人吧,也许是想让一个对付另一个。”唐谧大胆推测。

“会不会和马上就要开始的比武有关?掌门人每十年比武选出,日期是天寿日之后的第五天。”白芷薇道。

比武的事唐谧也听说过,不过因为那是“山上”的事,山下的御剑堂完全不会参与其中,所以也并不是很关心,但现在白芷薇这么一说,她才觉得这可不是除了天寿日以外蜀山派重要的大事么,有什么阴谋诡计和这事相关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便说:“嗯,估计就是这样,说不定是有人觊觎蜀山派掌门的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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