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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劫(33)

2014-01-14 来源:故事会 作者:夏洛 查看评论

江浪胡奔乱行一阵,脚步渐渐越来越慢,心中越来越不安。朱厚照明明要从他身上得到三宝,何以就这么任他离去?是不是皇帝自有他必然会转回去的把握?那把握又是什么?他突然心头抽紧,一声大叫,返身奔往府衙。

夜色已至,衙门口灯笼透亮,神色沉沉的马太平瞧着疾奔而来的江浪,忽然叹了口气,道:“你果然回来了。听说过太湖碧螺岛么?”江浪知其言必有意,按下焦躁之情,沉声道:“这碧螺岛柳家以精研毒药闻名江湖,与蜀中唐门之毒有齐名之势。”

马太平微微点头,道:“其实我不姓马,而姓柳,柳太平,原是碧螺岛一名不得志的子弟,少年时年轻气盛,在一次同门争胜中一怒而去,发誓要出人头地。然而江湖渺渺,浪荡多年,依然默默无闻,直到认识了香香的母亲——我想给她一份稳定的生活,这才安下心来做了捕快。我早已不求闻达,汲汲多年,却也混上了金陵捕头的位子,原以为此生已矣,没想到人世变幻,潮起潮落,今日竟能擢升指挥使,当真是皇恩浩荡,令人感念。”说到此处,双手拱起,作遥拜之状。

江浪淡淡一笑,道:“马大人原来大有来历,此前能得享神捕之名果非幸致,想必当年捆搏在狂蟒鞭下的,也有不少是给碧螺岛的成名之物拿下来的吧。”他意含讥刺,马太平不以为意,道:“遇上特别难缠的硬爪子,我确实用上了柳家之物。当初下在你豆浆里的迷药,便是碧螺岛的十香软筋散,不仅无色无嗅,效用更远胜寻常迷药,可延绵数日。今日林姑娘本欲带走贵妃遗体却反而被擒,正是中了我碧螺岛九大剧毒之一的碧螺春。”

江浪本是突然直觉到林烟翠在府衙中遭了暗算,这才飞奔回来,听他言明,心中焦躁反而渐平,目光一锐,冷冷道:“那便如何?”马太平沉沉如水的双目深处隐含得意,道:“你也知道了,此前我并未擒住林姑娘,但我既知她心性为人,料想她放不下俞贵妃,定会来灵前一祭。我向皇上禀明缘由,原想事先便在娘娘遗体上下毒,可是皇上仁慈,不忍毁坏娘娘遗体,我便献上碧螺春,恳请皇上相机行事。林姑娘花容月貌,我本来暗自担心皇上未必舍得下手,可笑我糊涂,皇上一代天骄,自有英明决断,借着与贵妃话别之机,将药粉撒上了。那碧螺春极为特异,虽然性子猛烈,却不立即致命,只是其痛如万蚁钻心,胜于身受千刀万剐之刑。林姑娘勇毅过人,怕连累了你,竟生生忍住了没让你瞧出来。她服下了半枚解药,虽未丧命,其痛不减,这时已经煎熬得不成样子了。”

他从容平静地娓娓道来,江浪心头已欲滴血,真想将其嘴脸一掌击烂,勉强忍耐,一双手不住颤抖。马太平见他双目喷火,想起他武功卓绝,暗自一惊,又道:“解药我已尽数献给了皇上,林姑娘是死是活,全凭圣意裁处。”其实他身上自有解药,怕江浪威迫,这才谎称已尽数献给了皇帝。

江浪哪里知情,深深呼吸,收摄心神,喝道:“带我去见皇上!”马太平伸出右手,掌中叮叮当当,抓着一副黑沉沉的镣铐,道:“这是咱们班房有名的锁骨铐,你可愿戴上?”锁骨铐乃是专门对付顽凶悍犯所用,一经铐上,机关中便会弹出两截利刃,一前一后牢牢钉刺在腕骨上,受铐之人双手双臂再不敢动弹,稍有牵扯,便剧痛难忍。马太平话间虽是问询,哪里又有江浪选择的余地?

江浪知道对方忌惮自己武功了得,若不戴上这锁骨铐,九九生死难料,想到她身受之苦,也不觉得这铐子可怕,哼了一声,伸出双手。马太平自然毫不客气给他铐上,铐子一合,霎时利刃刺骨,鲜血迸流。他虽熬惯痛楚,仍是痛得咯咯咬牙,面容歪扭。马太平目中闪过一丝莫测高深之气,似是佩服,又似鄙夷。

灵堂西侧有座揖月轩,朱厚照一身便袍,正在轩中独饮。曹、沈二太监侍立左右,曹太监修为深湛,与江浪苦战后已经如常,沈太监脸色微白,掌伤一时难愈。朱厚照席地而坐,面前一个大水晶托盘盛满了时令鲜果,灯光下晶莹鲜亮,十分悦目。他忽然伸左手拿起一小串紫亮饱满的葡萄,半弯下腰,将葡萄垂在脚边人唇上挨擦。江浪被马太平领入揖月轩时正见此情景,肺中一炸,怒喝道:“住手!”

原来,朱厚照脚畔之人正是林烟翠,她饱受碧螺春之毒的折磨,半个时辰之间已经憔悴虚弱得宛如枯花,更被封了全身多处要穴,蜷缩于地只是发颤,神志几乎完全丧失,于朱厚照的轻薄毫无抗拒之能。

江浪心如刀绞,怒喝之下往前一扑,双腕间剧痛钻心,却是被眼疾手快的马太平扯住了铐间铁链,一时急痛交加,双泪迸落。

曹太监身形一晃,扬手一掌重重击在他脸上,喝道:“御驾之前,由得你这般大呼小叫么!”江浪心情狂乱之下挨了他一掌,半边脸应手肿起,脑中嗡嗡作响,大怒间抬脚踢去,曹太监身法如电,早已退回了皇帝身侧。

朱厚照右手握着一弯新月形的利刃,正是林烟翠的斩月刀。他用刀尖刺破葡萄,让汁水滴落在林烟翠脸上,再以刀尖拨弄她脸上果汁,也不抬头,笑道:“朕从来只知爱惜美人脸蛋,倘若亲手割坏这么一张脸,想必十分新鲜有趣。”江浪血为之凝,哑声道:“好,我告诉你三宝所在,但我必须先见一个人!”

朱厚照仍不抬头,道:“自打朕封你将军以来,爱惜你勇武,也体谅你不懂礼仪规矩,由得你跟朕爱跪不跪,朕虽不计较,可是此时此刻,你还敢站着跟朕说话么?”

江浪素来不屑于他,佯装不识礼仪,绝少向其跪拜,这时只得双膝落地,闷声道:“请皇上让江浪见马惜香一面。”朱厚照嘻嘻一笑,掷刀于地,道:“这就对了。马惜香是什么人啊?听名字倒像是个美人儿。”曹太监道:“回皇上,这马姑娘便是马大人的千金。”朱厚照大感兴味,笑道:“马指挥原来也会金屋藏娇啊。”马太平听皇帝言语不正,微微尴尬,道:“这江浪诡计多端,皇上——”“朕也想见见令嫒呢。”朱厚照摆手打断。

马太平无奈,出得轩去,吩咐韩威速将马惜香接来。马家距此地本就不远,韩威快马往返,不一刻便将马惜香带到。

她甫一进门,就听父亲马太平低喝道:“快快参见皇上!”她大是慌张,忙跪下磕头,直起身时听得一声苦涩的轻唤——“香香”,眼光转动,这才见到跪于旁侧、手带镣铐的江浪。眼见他双腕渗血、苦楚困顿之状,顿时忘了一切,站起身来瞪着马太平,叫道:“爹,你怎能这样对他!”江浪曾在她面前一番做作,此时她见此情状,自然想起他曾说过,担心其父会杀人灭口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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