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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骓无双(23)

2013-11-13 来源:故事会 作者:张敛秋 查看评论

杨骋接着道:“我跌落山崖,本该毫无生机,也不知是否天意,那一刻漆瞳恰从崖底奔过,我正好落在它背脊上。漆瞳的背骨断了十多根,我却因此捡回了半条命。漆瞳忍着剧痛,驮着我来到婆娑峰南边的一处山洞。在山洞中,我见到了巴琼。”

华玄道:“是巴琼保住了你的命?”

杨骋“嗯”了一声:“他费尽千辛万苦,七天七夜后才将我从鬼门关拽了回来。过了八九个月,我才神志尽复,可以下床行走,又过了三个月,我的伤势总算痊愈了。那时我迫不及待地要回剑阁,便让巴琼陪我回去,可行至中途,却听闻剑阁阁主大婚的消息。我十分纳闷,直至赶到辟邪堂外,见到了那对新人,登时惊呆了。我如何也想不到,杨骁成了剑阁阁主,而要嫁给他的新娘,正……正是羽梦。”

杨骋流了一阵泪,又叹了口气,继续道:“这是天意,我已认命。杨骁若是真心待羽梦,让她欢喜无忧,那也就罢了,可你也瞧见了,他如今变成了一副什么鬼样子。”说到此处,杨骋已是咬牙切齿,左手猛地击向溪水,“砰”的一声,水花溅起三尺多高。华玄心下惊奇,他以为杨骋早成废人,不料他内功尤存,仍在高手之列。

但华玄从杨骋的神情瞧出,与景羽梦相同,他对杨骁的失望远大于愤恨,不禁问道:“你对杨骁怎么看?”

杨骋感慨道:“他小我十岁,小时候他天天黏着我,与我感情极深。可年龄渐长之后,他便开始不太睬我,只知整日玩乐、到处闯祸。凡是仇家寻上门来,都是我替他挡下的,可我从没责怪过他一句,因为我心中明了,他是不愿循着我的路走下去,不愿活在我的阴影下。从前我一直以为,他举止放浪,却是个内心良善的好孩子。直至现在,我才发现自己错了,原来,我从来不认识真正的杨骁。”

华玄又问:“那三个害了你的怪人,你可查出丝毫线索?”杨骋摇了摇头,面有困惑。

华玄道:“难道真是邪瞳教的余孽?”

“不!”杨骋突然坚定地看着华玄,“那三人并非邪瞳教人。”

华玄不解道:“你为何如此笃定?”

杨骋不答话,面色犹豫,有意无意地向远处的巴琼和漆瞳望了一眼。

华玄紧接着问:“你莫非还知道什么隐情?”

杨骋沉默半晌才道:“我只知道那些人绝非邪瞳教徒,况且,这还不是结束。”

华玄愕然道:“你是说……”

杨骋点点头:“定是我现身后,他们发现我没死,仍不愿放过我。从那以后,不知有多少次,有人偷袭暗杀,多亏巴琼和漆瞳的护御,我才逃过一劫又一劫。所以适才他们见你在林中隐没,以为又是欲对我不利的杀手,才与你动起手来。”

华玄恍然道:“原来如此。”说完紧皱着眉头,陷入深思。

这时远方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嗡鸣声。杨骋拔身站起,望向西北方道:“是剑阁!出什么事了?”华玄也记起这是耿丹阳被害时剑阁发出的传讯声,他与杨骋对望了一眼,两人立即奔向剑阁方向,那赤衣老者巴琼也跟随而来。

三人赶到剑阁外,只见一群蓝衣、紫衣、青衣和灰衣的剑阁弟子鱼贯而出,他们神色凝重,手持长剑,似要对付什么大敌。华玄上前拦住一名青衣弟子,问道:“兄弟这是要去做何事?”

那青衣弟子打量了华玄一眼:“你是钩赜派的华玄?”

华玄道:“正是在下。”

青衣弟子道:“你去哪了,怎么才回来?”

华玄疑惑道:“剑阁发生了什么事?”

青衣弟子回答道:“申屠阁老下令,让我们全力擒拿杨骁那恶贼!”

杨骋震惊道:“杨骁,他又闯了什么祸?”

青衣弟子道:“这次岂止是闯祸,早晨唐冰姑娘和那位夏姑娘去南边树林温泉洗浴,却被那恶贼用迷香算计了。杨骁那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唉,你们快去萍剑居吧,我得去抓捕杨骁了。”说罢拱了拱手,持剑离去。

华玄脸色大变,向萍剑居狂奔而去,临到近处,只见萍剑居外围着数人,其中有申屠霜寒、景羽梦以及剑阁的几位女弟子。

景羽梦呆呆站着,面如死灰,双瞳暗淡无光。

杨骋走到她身前:“羽梦你怎么了?”

景羽梦喃喃道:“他去去妓院也就罢了,竟然……竟然还做出这等禽兽不如的事来,我……我对他彻底死心了,死心了……”她纵身扑进杨骋怀中,大声痛哭,杨骋左手轻拍她肩头,脸上也是一副万念俱灰的神情。

华玄心头好像被猛地打了几拳,身躯一阵摇晃,颤声道:“静缘……静缘呢?”

景羽梦抬头看向左边那间房。华玄拔步上前,捶门道:“静缘!”

门“吱呀”一声打开,甄裕一身湿漉漉地站在华玄面前,他身上几处都挂了彩,右腕上还缠着白布,看着华玄,一脸悲痛之色。华玄看着他道:“阿……阿裕。”

甄裕垂下头,无比难受道:“钥钩子,我对不住你,我……我本来紧跟着那恶贼,却被他用计甩脱了,等我追到温泉的时候,已经……已经晚了一步,那……那淫贼从温泉里走了出来,正……正在穿衣。”他紧握着拳头,五官扭曲,显得异常痛苦,“我那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上前要质问他。他突然暗施偷袭,将我击伤,逃得无影无踪。我发觉有异,走到温泉中一看,才……才发现……”说到此处,他牙关交击,说不下去了。

华玄凝声道:“静缘呢?”甄裕让开了身子。华玄抢进房中,屋里端坐着一个女子,却是唐冰,她面色依然冷冷的,双眸中却掩不住一丝凄苦,看到华玄,便站起身来。

唐冰愧疚道:“都怪我,将她带去那处温泉。”移目向左方。华玄顺着她的目光瞧去,床榻上的被子裹成一团,依稀是一个人的轮廓,只见被子不住地颤动着。隐约听得啜泣声。

华玄全身也不由战栗起来,胸口如万箭攒刺,左手撑住桌角才不至于倒下。唐冰怅然道:“我和她中了那奸徒的迷药,半个时辰后才醒来,全身酸痛,期间……也许已经发生过什么无法弥补之事。你看开些,也好好劝劝她。”她说完一咬牙纵身出门。甄裕凝视着华玄半晌,也重重地叹了口气,退出房外,将门掩上。

华玄看着床上的那团被子,脑中一片空白,好不容易才拽回了一丝神志,挪步向床走去。他距床不过一丈多远,这几步却似走了两三个时辰。他走到床边,在边沿坐下,强定心神,柔声道:“静缘,是我来啦。”

那团被子猛地一震,继而又是一蜷,裹得更紧了。华玄又道:“静缘,是我,你的玄哥来了。”过了许久,被中才传出一个带着哭腔的微弱声音:“你走,我不要你看见现在的我。”

华玄的心好似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泪水从眼眶中淌了出来。静缘已将杨骁视为嫌疑犯,自己却执意要去追查杨骋。若非此间出现分歧,静缘也不会独自行动。再往远了想,她不久前才脱离痴男怨女叶之厄,本该远离江湖尘嚣,好好地休养一阵子,可为了陪伴自己,她不惜千里迢迢赶来剑阁,谁知道,偏偏遇到如此噩梦。对女子而言,这等心灵的重创,比痴男怨女叶还要痛苦万倍。

说到底,这一切都要怪在自己头上。华玄抡起手掌,猛地打在自己脸上,面颊登时肿起。只听夏静缘在被窝中道:“玄哥,别糟践自己,只……只怪静缘命苦。”

华玄深吸一口气:“静缘,让我好好瞧瞧你。”

夏静缘道:“不,我谁也不让瞧,尤其……尤其是你。”

华玄道:“你总不能一辈子闷在被子里。”

夏静缘缓缓道:“当然不会一辈子,我……我要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偷偷地逃走,逃到天涯海角,让你再也寻不见我。”

华玄难受道:“你若走了,岂不只剩我一人了?”

夏静缘道:“不会的,天瑜姐姐,还有……还有柯小豫姐姐,她们都会待你很好很好的,你……你只要将我忘了便好。”

“忘了?”华玄摇摇头,“凡见过一眼的事物,我便永远忘不了,何况是朝夕相处的你。”

夏静缘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突然哭道:“总之我不要再见任何人。”

“好,咱们不见任何人。”华玄紧咬牙关,突然将夏静缘连着被子整个儿环臂抱起,冲出门外,无视旁人讶异的目光,径自出了剑阁,一路向西奔去。

华玄狂奔了十多里,来到婆娑峰脚下。他解下腰带,将夏静缘连被缚在背上,手脚齐施,沿着栈道攀上峰去,攀到峰顶,只见南边乃是悬崖峭壁,崖前有一块隆起丈许的岩石,通体浑圆,形似眼瞳。

华玄心忖:这便是鬼目崖了。他背着夏静缘来到那块鬼目岩石下,盘膝而坐,将静缘抱在怀中,喘了会儿气,凝声道:“静缘,现下只有你我,没有别人了。”

奔走途中,夏静缘缩在被子里,始终一声不吭,此刻被子微微动了动,她微弱的声音从中传出:“我只想一个人呆着,你走吧。”华玄左手抓住尖锐的山岩边缘,指缝中已渗出血来,一字一句道:“你真不想再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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