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开口,唐蕾便掉转了身子,拿了后背对着她。
苏倾为人厚道,见状便招呼白盈玉道:“阿猫姑娘,昨夜睡得可好?”
这原是句极寻常的话,苏倾亦是顺口道来,出口之后才顿悟此话不妥,只可惜有些迟了。
白盈玉脸绯红,讪讪道:“还好。”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唐蕾回身,本想刺她两句,乍然看见她所梳的发髻,顿时怔住,“你、你怎么梳成这样?”
“我和二哥,昨夜已经成亲了。”白盈玉不得不如实道。
闻言,唐蕾与苏倾皆愣住。
被他们盯得不自在,白盈玉自唐蕾手中接过木盆,垂头费劲地揉着面团。
“你们什么时候成亲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拜天地了么?喝交杯酒了么?你们父母也不在,连媒人都没有,红蜡烛呢?连花轿都没有,你就嫁给他?”经过短短的愣神,唐蕾难以置信地连珠炮般问道。
白盈玉含笑点点头:“那些都不是很要紧。”
苏倾尚未回过神来,怔怔地望着她,附和道:“是啊,有没有花轿有什么要紧的。”
“谁说不要紧,若是我成亲,花轿是一定得有的。”唐蕾瞪了他一眼,“没有花轿,没有红烛,怎么能算成亲呢。”
“嗯。”苏倾墙头草般倒来倒去,“拜天地也是要有的,没拜过天地怎么能算成过亲呢?”
“对了!你连嫁衣都没有穿,怎么能嫁!”唐蕾咋呼起来。
苏倾诚恳道:“最好还得有个媒人,无媒不成亲。”
他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白盈玉只是含笑听着,并不反驳也不赞同,手中不停揉着面团。
最后面团揉好的时候,唐蕾揪着白盈玉衣袖,告诫她:“阿猫,你不能就这样嫁给他!也太草率了!”
“我不在乎这些,真的。”
白盈玉把木盆递给苏倾,苏倾在上面敷了块湿布,静等面团发酵。
“不能不在乎,你嫁得这么轻易,他将来又怎么会把你放在心上?”不知自何时起,唐蕾不自觉站回了白盈玉这边,替她着想起来。
白盈玉微微一笑,边洗手边道:“将来的事将来再说。苏公子,你的手可好些了?”她一来是关心,二来也是为了岔开话题。
“已经好多了,唐姑娘给我重新敷过药,疼得不那么厉害了。”苏倾笑道,“就是整晚睡在柴禾上,腰背酸得很。”
“睡在柴禾上?”白盈玉不解。
唐蕾理所当然道:“他不睡柴禾,难道还和我睡一间房不成?”
原来唐蕾昨夜就回来了,白盈玉顿时有些内疚,自己与孟离住了一屋,唐蕾自然不好进来,最后弄得苏倾这当主人的要去睡灶间,实在是过意不去。想来,自己还是应该早点走才行。
她正想着,身后门口有人道:“我夫妻二人多有打扰,盈玉,我看我们还是早点动身启程吧,免得给苏公子添更多麻烦。”
“嗯……”白盈玉被他一声“盈玉”唤得有些怔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这样唤过她了。
“盈玉?”唐蕾奇道,“原来你闺名叫盈玉,我说怎么会有人叫什么阿猫,奇奇怪怪的。那你姓什么?”
“她自然姓孟。”白盈玉还在犹豫该怎么回答,孟离已经替她答道。
苏倾上前拱手道:“恭喜恭喜!听说两位昨夜已成亲,我知道得匆忙,来不及备下贺礼,还请孟公子见谅。”
见他诚心道贺,孟离心情甚佳,含笑道:“苏公子客气了,是我们不愿惊动他人。”
唐蕾“哼”了一声,却并未像往日那般与孟离针锋相对,只拉了白盈玉在旁附耳惝声道:“你可得争点气,别让他欺负了去!”
以孟离的耳力,断无听不到之理,当下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白盈玉微微一笑,低声答道:“不会的。”究竟是她不会被孟离欺负,还是孟离不会欺负她,就不得而知了。
因为确是怕苏倾不便,白盈玉权衡之下,还是将绣帕交到绸缎庄去,未绣的还剩下三条帕子,向店家赔了不是。
回来时,孟离已收拾好了行装,两人向苏倾唐蕾辞行后便出来。
孟离也未雇马车,也不朝镇外走,反而朝镇上走去。白盈玉以为他看不见走反了,忙提醒他:“二哥,出镇子得走这边。”
“我们先去客栈取马车。”孟离道,“而且,客栈里有件你想见的东西。”
白盈玉微怔:“是什么?”
“去了就知道。”
见他不说,白盈玉也无法,好奇地一路随他往客栈来。到了客栈,孟离便让店小二请天字二号房的客人下来。
不过一会儿,她便看见李栩拎着关着猫的鸟笼自楼梯上下来。
“李五哥,你怎么……”看见李栩,又看见了小玉,白盈玉又惊又喜,忙自他手中把鸟笼接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