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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凉鬼判(8)

2013-03-07 来源:故事会 作者:佚名 查看评论

他又走向旁边的一座恶鬼泥塑擦拭起来,不久便露出真容,圆脸,高鼻梁,八字胡,依旧眯着一双小眼,看得方鸣鹿是越看越惊,这不正是刚刚还与自己喝茶寒暄的那位鲁知州吗?

一时间,方鸣鹿懒得多想,将身上的长衫脱下,将剩下的酒水,一股脑全泼在长衫之上,一个一个地擦起那恶鬼的泥塑来,却不知正当方鸣鹿全神贯注地擦拭泥塑的同时,城隍庙的一个角落里,一双眼睛正狠狠地盯着方鸣鹿。

只一会儿工夫,十数尊泥塑已擦了大半,其中裹着的尸首,却都是方鸣鹿见过的人,有和方鸣鹿品茶寒暄的鲁知州,有带路的孙班头,有随行的衙役兵丁,有那夜甘凉道古宅里伏击方鸣鹿的控尸人,暴毙门前的灰衣汉子,还有知州府奉茶的师爷,“宾客来”的掌柜、小二,一时间,方鸣鹿如遭雷击,脑子里充满了疑惑——

甘凉道一路走来,到底什么是真的?谁是真的?那算命的先生是谁?知州府里的知州又是谁?孙班头,店老板,哪一个才是真的?

“火龙烧仓,阴兵镇粮,酆都鬼判,谁主阎罗”,说的又是什么意思?

此时,方鸣鹿完全陷入了一片沉思,负起手来,在城隍殿内来回踱步,惨淡的月光透过破败的窗棂投进殿内,将殿内的尸身泥塑映得越发狰狞,仿佛随时将要扑下来,择人而噬。

也不知道方鸣鹿在这殿内来来回回走了多久,突然,方鸣鹿猛地抬起头哭,嘴角隐隐挂上了一丝笑意,低语了一声:“我明白了”。

话音未落,他一步上前,走到那判官座前,自言自语地道:“最明显的往往是最容易忽略的,判官居中,阎罗在侧,岂不荒唐?”说完便在那判官像上来回摸索,果然,发现一处破绽,原来这判官手中的账簿竟然可以活动。

方鸣鹿会心一笑,将那判官手中所握的账簿上下一翻,只听基座之下一阵机关轰鸣之声,那判官像向左挪去,那阎罗像向正中间缓缓移去与此同时,只听两侧厢房之内,机关轰鸣不止。方鸣鹿身形一动,直奔两侧停尸的厢房,只见所有的棺材,无论大小,此时竟然全部掀开了盖子。

方鸣宪一个一个探身看去,果不其然,所有的棺材里都躺着年纪三十上下的壮年男子,无一例外的面部青黑,嘴唇泛紫,双目圆瞪,眼球突起。只是有的颈下皮肉一片模糊,周身毫无伤痕;有的嘴角隐透着一丝诡笑;还有被刚猛的掌力震断周身骨骼而死的。这义庄所有的棺材加起来,林林总总,足有数千之众。毋庸置疑.这些便是那些失踪的押粮官军了。

查到这里,方鸣鹿将上半身探进一座棺材,看了看那棺中的尸首,叹了一口气,抓住那尸体双肩,略一发力,将那尸体从棺中扯了出来,轻轻放在地下,抬手在那尸首脸上一挥,合上那尸首圆瞪的双眼,只听方鸣鹿低声说道:“你们放心,方某拼却性命不要,也一定为诸位兄弟讨个公道。”说完,对着那尸身拜了一拜。反身将手臂探入那棺材内摸索了许久,竟摸到一个铁环,用力一拉,只听一阵机关作响,那棺材底竟然翻转过来。

方鸣鹿探身一看,只见金灿灿的黄金,齐齐地铺满半截棺材,耀得方鸣鹿双眼一花。见到眼下情景,方鸣鹿又依法连连拉开了几座棺材,果然,所有的棺材下面都有夹层,满满地铺着黄金,方鸣鹿探手取出一块金锭,仔细一看,那锭上整齐地印着“大宋仁宗皇帝景佑元年赈”十一个大字。

方鸣鹿心想:“原来失踪的银钱都藏在这里,那算命先生生说‘阴兵镇粮’,人死为阴,这棺材里躺的全是遇难的官兵,便是说的阴兵了;‘镇粮’二字,就是说失踪的银钱便是藏在这遇害官兵的尸身之下;至于酆都鬼判,谁主阎罗,便是指将阎罗与判官各归其位,就能开启这棺材里的第一道机关;那么这‘火龙烧仓’四字,又是什么意思呢?火龙烧仓,火龙烧仓,难道是他?”想到这里,方鸣鹿有一种预感,要想知道答案,还得往城隍殿一行。

再入这座城隍殿,方鸣鹿已不像方才那么迷惘了,脑中其余的问题现在已然迎刃而解,唯一不解的,便是那“火龙烧仓”四个字到底何指。

天色已近三更了,一阵寒风乍起,吹过城隍殿破败的大门,“吱吱呀呀”晦涩至极,如泣如诉,看了看那鲁知州、孙班头铸在泥塑里的尸身,方鸣鹿一声长叹,轻声说道:“鲁知州,孙班头,还望诸位在天英灵能相助方某解开谜团,为你们讨回公道。”

正当方鸣鹿这一轻叹之际,一道冷气自方鸣鹿后脑吹来,方鸣鹿未及回身,便听见一声嘶哑至极的老妪之声紧贴着自己脑后传来:“方捕头,别心急,早晚你也是他们中的一个,哈哈哈!”有如夜枭呕哑,一口气吹在方鸣鹿的身后。

方鸣鹿心中大惊,手上却不迟疑,回身便是一掌,大喝一声:“装神弄鬼!”谁料待到方鸣鹿回身,只看到惨淡的月光投进空旷的城隍殿内,静得可怕,分明空无一人,方鸣鹿这一掌击在了门扇之上,木屑横飞,将那破烂不堪的大门劈得粉碎。

长呼一口气,定了一定心神,只听方鸣鹿朗声说道:“孙班头,哦,不是我身旁立着的这位,但我也不知道称呼你什么为好,还是叫你孙班头吧。好手段!方某心服口服,你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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