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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人的一滴泪(7)

2017-03-01 来源:故事会 作者:佚名 查看评论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村里就组织人上了山。顺着小秋他们的脚印往回寻,在山头上果然看到了狼的蹄印。可以看出狼是跳跃着逃离的,起初要隔出几米才能见到一簇蹄印,大约两三里的路程后,蹄印才逐渐规律。

功夫不负有心人,太阳有一竹竿高的时候,大家总算找到了狼窝,在一棵粗大的灌木下面。洞前尚能见到被雪覆盖着的斑驳的野物皮毛和一团团焦黑的狼粪。

父亲和小秋带领一伙人守着,伯父回去取地枪。地枪很快被带过来,怕雪把火药打湿,伯父特意用一块塑料单把枪包住。大伙儿看着弟兄两个支好枪,拉好线,又用雪把地枪埋严实,然后才恋恋不舍地下了山。有人恨不得就守在这里等着狼即刻蹚线。

也许是山上风大,父亲受了风寒。这天下午,父亲发起了高烧。

母亲熬了姜汤红糖水扶父亲服下,但没有任何效果。到了晚上,父亲的头上已经滚烫,母亲不得不一遍遍地用冷水泡毛巾给父亲敷头。退烧的空隙,父亲支棱着耳朵听山里的动静。母亲说,你就别操心了,有那么多人听着。我自告奋勇,说自己耳朵尖,地枪炸响的声音不会逃脱我的耳朵。说完后,又感觉到自己口出狂言。夜里,窗外又起风了,风呜呜地呼号着,裹挟着沙砾一般的积雪拍打在窗户纸上,“沙沙”地一阵响,掩盖了天地间的一切动静。

母亲拉灭了灯,炉火扑扑地吐着蓝焰。我的眼皮快支不住了,但仍勉强支着。在炉焰蛇芯子般的抖动中,家里的一切物件都开始变得迷离。我终于沉沉地睡着了。

父亲突然大喊起来:“打狼哟……打狼哟……”声音凄厉,唬得我一下子从被窝里坐起来。母亲摸索着灯绳把灯拉亮,父亲满脸通红,挥舞着双手还在喊叫。母亲赶紧下床,把泡在铁盆里的毛巾拧干,强行压在还在挣扎着的父亲头上,然后让我去叫引发。引发是我们村的赤脚医生

风在外面使劲地推着门,我用了好大力气才打开门栓,冻得我打了一个激灵。我在外面掩门,可拉过了左扇右扇开,拉住了右扇左扇开,最后还是母亲下炕从里面帮我把门关好。

我被风推着跄跄踉踉往前跑。转过村东头那个弯,风与我成了反向,我的呼吸被它扑压得异常艰难了,一刹那感觉几乎要窒息,连整个身体也几乎要被它推倒,雪扑在脸上,针扎一般的疼。

好不容易拐进引发家的那个胡同,风暂时被两边的高墙堵隔。顾不得心扑通通地起劲跳,赶紧拍引发家的门。

在这个打狼的关键时刻,听说我父亲病了,引发二话不说,从一个瓶子里倒出几颗白色的药片和我一同往回跑。房门一掩,吓人的风声即刻在耳边清静了。

父亲在母亲的照料下也安静了。引发拿手电筒照了照父亲的喉咙,对母亲说,这段时间因为闹狼,一直也没去乡里进什么药,家里只有安乃近这一种药了。虽说这药不值个钱,但发汗治风寒还是管用的。只是父親嗓子里已经有了很严重的炎症,不知自己能否把炎症克掉。

母亲从半蹲在铁火口上的茶壶里倒出半碗热水,喂父亲服下药片,用被子给父亲把身体掩紧,向引发道了谢,送他走了。

灯重被拉灭,屋子里暗了下去,炉火的火焰变成红色,火苗也不再悠闲,随着门缝里透进来的风急促地把舌头舔来舔去。

第二天早晨,父亲的烧还没退下去。母亲没再叫引发,而是叫来了芹婆儿,她是一个神婆,以“起箸”闻名。芹婆儿把一只粗瓷碗搁在灶台上,碗里添了水,拿一束筷子往水里一插,一束筷子居然彼此粘连并不偏不倚地在水中站住了。她说父亲没事,不过附了点邪气,很快就会好。之后,她在母亲的帮助下在门口烧了几张黄表纸,帮父亲祛了祛邪气。

我看着神奇,就问芹婆儿,奶奶,您看什么时间能套住狼?我的话立刻引起已稍见好转的父亲的反应,他也让芹婆儿给看看。芹婆儿又起了一次箸,但这次筷子没能站住,于是再起一次,站住了。

念了一会儿,她说,应该在明天。

芹婆儿到底名不虚传,第二天晚上天刚蒙蒙黑,地枪炸响的声音就从山中传来。但是,父亲的病好转却没能立即奏效。

许多事情说也奇怪,那晚在地枪炸响之前,咆哮了两三天的大风适时而停,几乎是戛然而止。大人们正在感慨的时候,山里地枪就响了。

在村干部、伯父和小秋的带领下,大家拿着手电筒,往山里进发了。

因为父亲病了,他已经不能像往常一样呵斥我。听到外面乱糟糟的集合声后,我不顾母亲的呵斥,混入到进山的队伍中。事实上,如我一般想瞧稀罕的孩子很多,他们能够逃脱父母的藩篱,却不能被这支队伍接受。因为伯父的缘故,我有幸获准跟着大人一起进山。

手电筒算是金贵的东西,大家平常也不舍得用;或者因为用的时间太长,电池乏了,射出的光是可怜巴巴的黄。实际上月光映照在雪地上,反而比它更亮些。

风乍一停,周遭万物散发出一股清冽的味道。山中很静,只有鞋子踩在雪地上的“咯吱咯吱”声。

狼窝很快就到了。

狼窝处,一摊血迹。血迹和蹄印混杂在一起,迤俪蹚过一块麦地,顺山那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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