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宝,你过来!把你的样拴在这阴阳柱上!”张鱼水嘴里的阴阳柱其实就是身边的两根榆木桩子,树皮已经按照张鱼水的吩咐销了个干净,涂了一层红漆,每个桩上贴上了一张黄色的符文。
赵大宝不敢怠慢,小心翼翼地把羊拴好。
张鱼水手中拿着一把短小的桃木剑,一半被漆成了朱红色,另一半原木色,剑把手上面系着红黄布条。张鱼水在面前桌子上摆放了三个小碗,里面有张鱼水亲自倒满的水。
法事正式开始,张鱼水静静地坐在了台子中央,闭合着双眼,嘴里的不停地念着道文。周围更是一片沉寂,连不懂事的小屁孩都被大人捂住了嘴巴,这种时候都不能说话。据了解的人说张鱼水这是在请山神爷出来。
又过了一会儿,忽然又一阵从山那边刮过来,张鱼水突然间睁开了眼睛,手中的桃木剑也瞬时间朝山的方向一指,嘴里的道文声重了三分,台下一片惊惧,因为发现张鱼水手里的桃木剑竟然燃起了星星的蓝色火苗。
张鱼水把剑在其中一个水碗上一点,砰然一阵青烟冒起;然后又在另外一个水碗上一点,砰然又是一阵黄烟升腾。张鱼水面不改色,在台子上大肆舞动了一番,待烟气将要消散的时候,张鱼水从口袋里又掏出了一张黄色符文,动作敏捷地插在了剑尖之上,朝天恢复了一番。很快那张黄色符文也燃烧了起来,待成灰烬的时候,张鱼水又及时把这些灰烬放到了中央的那个水碗中。
很快张鱼水又再次坐到了台子中央,停止了活动。
有人在下面压低了声音唏嘘:“张真人这是在送山神爷回去呢,你瞧瞧,还真是厉害啊!”
过了一会儿,张鱼水再度睁开眼睛,此时额头上已经多了一丝汗渍,收起桃木剑,脸上浮现出一种大功告成的喜悦,平静地和一旁看的发呆的赵大宝说道:“赵大宝,那山里的妖魔已经被我引到了这两碗清水之中,一会儿你给它们喂到那两只羊的肚子里看有什么反应!”
赵大宝赶忙端起两碗水灌到了羊肚子里,过了一会儿竟然发现两只羊倒地而死,死相颇为难看,全村人都惊愕不已。张鱼水平静地说道:“妖魔化生在这羊腹中胎儿,你们把这两只羊用火烧了便可以把那些作祟的妖魔除的干干净净了!”
“另外!中央那碗水是我求山神赐的灵药,可以给你们村长服下,看能不能治疗你们村长的疯癫之症!”张鱼水说了一声。
刘茂才听了张鱼水一言,赶紧吩咐人去取那水,而一旁的孙彩英则死死的盯着那碗水,眼睁睁地地看着它灌进了刘柱子的肚子里……
总算是喝下去了,刘柱子竟然打了一个饱嗝,疯癫地拍了拍自己的肚皮,孙彩英期待的一幕迟迟没有发生,不禁扭头瞥了张鱼水一眼,张鱼水则神情自若一副神仙姿态的站在那里,假装没有看到孙彩英难看的表情。他知道,要是孙彩英知道自己搞了鬼,没有他的好果子吃,所以他必须把这件事做的想当圆滑才能不露破绽,让孙彩英抓不到自己的任何把柄!
突然,就在大伙在底下议论纷纷的时候,刘柱子扯着嗓子嚎叫了一声,瞪大了眼睛,脸色非常的难看。
“咋回事?”大伙儿惊诧不已。
而张鱼水则挥挥手,说道:“大伙不要惊慌,现在正是那灵药发挥作用的时候,看来你们村长体内的邪物比较厉害,他们要在你们村长体内斗争一番才会分出高低!
“那……那柱子他……”刘茂才看着地上打滚儿的刘柱子,不禁担心地问了一句。
“能不能救得了他,就看他自己造化了!”张鱼水这句话暗藏玄机,意思就是说倘若刘柱子这样就死了,那只能怪他体质太虚弱,斗不过体内的那个邪物。而且之前有那两只死羊和赵大宝的见证,大伙儿也会理所当然的认为刘柱子和那两只羊是一个死因。
孙彩英松了口气,换了一个眼神撇了一眼张鱼水,张鱼水这时候也恰到好处的看了看她,神情异样。两个人勾搭的意思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孙彩英那勾魂的眼神告诉张鱼水:“好你个张鱼水,真有你的!干的还不错!晚上我亏待不了你!”而张鱼水的意思没有人能理解。
刘柱子躺在地上打滚,地上的黄土都被掀起来,周围的人不禁散了一个大圈,围着柱子看。胜贵捏了一把冷汗,一旁试探性地喊道:“柱子……柱子……你……你没有事吧!”
刘柱子脸色煞白,一脸痛苦的表情,仿佛真的像是在做垂死的挣扎一样。
许凤有点看不下去,自顾把头扭向了一边。
折腾了很久,刘柱子面如死灰,身子绷的很直很僵硬,不再动弹!
“娘,疯柱子死啦!”人群中有小孩喊了一句,却被娘一巴掌打在了屁股上,哇哇地哭了起来,“你这死孩子,不准胡说!滚回家去!”
柱子死了!柱子死了?这样的结果似乎很难令人接受,张鱼水凝重的脸庞看着方程的身体,不禁摇了摇头,叹息地说道:“看来他命中劫数如此啊!”
刘茂才也不敢相信,脸色十分难看。
“张……张真人……这……柱子他真的死了……”胜贵诧异地问道。
“生既是死,死既是生!生生死死,我们又何必在意呢!”张鱼水说了一句连自己都不理解的话,摇了摇头走下台去,“刘老书记,你收拾收拾吧,把柱子的尸体放三天,准备出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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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石料厂的旁边,花了多半天的时间搭建了一个灵棚,刘柱子的尸体就放在那里,因为柱子已经没啥近亲,所以灵棚里多是一些乡里乡亲,而他们对于刘柱子的死也仅仅是口头上的惋惜,一群长舌头的妇女挤在灵棚里嚼着舌根子。老书记刘茂才怎么说也算是刘姓长者,所以柱子出殡这件事他全权负责,看到灵棚没个灵棚的样子,刘茂才不耐烦的嚷了一声:“你们这些老娘儿们瞎嚷嚷啥!有这劲头儿会自己炕头上嚷嚷去!”刘茂才还是有一定威信的,一言说罢,没有哪个不懂事儿的娘儿们在说话了,灵棚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看看草席子上柱子的尸体,几只苍蝇在他的头上嗡嗡乱飞!像是在等待着柱子的尸体发烂发臭,它们就可以在其上面传宗接代了。刘茂才摇摇头叹了口气,没有在说话,告诉身边的刘胜贵:“阿贵啊,你在这看着吧!别让谁家的死狗把柱子的身体咬了就行!”胜贵点了点头,看着刘茂才走出灵棚,心中不由得一阵凄凉,这么长时间和柱子接触,怎么说也有些兄弟情谊了,小声地嘀咕了几句,“柱子啊柱子,你的命可真是苦啊!你下辈子还是逃生个皇帝命吧,免得再遭罪了!”胜贵一屁股坐到了柱子的那块儿草席子上,挥手驱赶着那些可恶的苍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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