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小羽是和青鸟公司保安王中杰私奔的，找不着王中杰这案子的调查就没法开展。苗铁正找到青鸟公司老总高小旗，向他询问王中杰的去向。高小旗双肩一耸，说：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民工，我们招工的原则是来去自由，从不留档案。警察的工作我们支持，以后有事可以找我的助理。”
苗铁正没办法摆平高小旗，高小旗的父亲是副省长，他不找你刑警大队的麻烦算是阿弥陀佛了。
还有他的得力助手，刑警大队指导员郝玉兰在调查枪击汤小羽头盖骨期间被调往乡下去当派出所所长了。临阵撤将这是公安系统的大忌，可王中道局长说是局党委会议上决定的。
在饶州市公安局，王中道是原动力，他要谁上就谁上，他要谁下就谁下，局党委只不过是一个幌子。这是基本政治技巧，局党委不是某个人，它是一个政治集体，不好处理或者麻烦的事都可以往那儿推。
苗铁正这时才感觉到汤小羽的案子不但黑幕深沉，而且人为狙击特多。他觉得自己是在玩一个特别危险的七巧板，每前进一步都会后退两步，这个案子时时有风波亭，处处是马陵道。
“笃、笃、笃。”有人敲门，
“进来。”苗铁正收回思绪。
门开了，是吕猫。
苗铁正为他倒了一杯茶。
吕猫喝了一口茶，说：“苗队长，那张假照片我记起来了。那是5.12血案发生前三天，我接了一个电话，电话里的人告诉我，有人在南山坡得了急病，让我快去救人。我赶到南山坡，只见一个酷似镇长的男人捂着腹部缩在那里，一把淌着血的刀柄插在肚子上，我赶忙双手捧着刀柄要把刀拔出来。这时市里的救护车赶到了，从车上下来几个护士，用担架把伤者抬走了——”
苗铁正又为吕猫续了一杯水，说：“你接着说，我听着。”
吕猫说：“我说完了。”
苗铁正点点头，说：“看来你也被忽悠了。你的案子我查看了，有点蹊跷。中国的司法程序，像你这类刑事案件的审理，要经过三个部门：公安机关侦查结案后提交检察机关；检察机关根据公安机关侦查结果依法进行核查，核查完毕后向法院提起公诉；法院接案后，即进行案卷审理，如果条件具备，则依法进入开庭审理程序。这个程序用通俗语言总结为：流水作业，互相协作，互相监督。而你的案子少了一个最根本的东西，也许你也不知道，但作为行内人都知道，那就是公安局的预审记录。明显有人抽走了这份材料。也就是说，你这个案子的性质是政治功能大于司法功能，有人暗中操纵。谁操纵这个案子呢？他们挖空心思，歇斯底里研究你，栽赃你，陷害你，为了什么？恐怕你自己都无法知道，你一定掌握了他们这班人的犯罪证据，你的对手可不是泛泛之辈啊。你想想，操纵一个市公安局就已经很难了，他是公检法都操纵了。真是天王盖地虎，没枪毙你算是你行大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