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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情仇(2)

2011-03-27 来源:故事会 作者:佚名 查看评论

“娘,我知道。

从那以后,银姑得到红娘子的许可后,开始名正言顺地照顾石虎,金姑被红娘子派出去干别的去了,所以也没干扰她。在银姑的照顾下,石虎的伤一天好过一天。

这天,银姑又来看石虎,石虎这段时间得到银姑的照顾,对银姑的敌意减少了许多。见银姑来,悄悄地问银姑,“二小姐,向你打听点事。”

银姑愣了一下,用眼向窗外斜了斜,示意有监听,石虎马上明白了。

“什么事呀?”银姑一边装模作样地和石虎闲聊,一边小声说,“假装跟我好,我带你出去放风。”

“我在牢里呆了多长时间了?”

“有一个月了吧。”

“唉,有—个月没见外面了,你带我出去看看,好不好?我就在地面上站一站,就回来。”

“好啊,不过你得答应留在山寨里,落草入了绺子。”

石虎一下子不吱声了。

“假装的。”银姑捅了一下石虎。

石虎一直惦记着杨司令的队伍和青山县的三十八名党员的安危,银姑的提醒使他心里产生了一个计划,就是假装投降,以后再找机会脱身。

“要我入绺子?大当家的能信我吗?”

“这是大当家的意思,大当家的说,如果你归顺了,还能坐把交椅呢。”

“那你把大当家的找来。”

不一会儿,红娘子带了几个头领来到石虎的地牢,石虎见了,双手一叉,与大当家的行了江湖之礼。

“听说你肯归顺了?”红娘子笑道。

“但有一条,凡是与杨司令交战,我不参加。”

红娘子一愣,马上又笑了,“好有义气的男儿!好,我答应你。”红娘子转身看了看大家,“上次我与杨靖宇交锋,我损失了两个炮台。石虎,你现在就坐山寨的第五把交椅吧。”

“恭喜恭喜!”

随即,随来的三当家和四当家拉住石虎的手相互介绍后,大家都以兄弟相称。

“银儿,”红娘子把银姑叫到跟前,“这次山寨又多了一员虎将,都是你的功劳,吩咐全寨杀猪宰羊,庆贺一下。”

“是。”银姑应了一声,出去了。

其实,银姑被石虎一下子弄懵了,不知道石虎是就坡下驴、真的归顺了山寨,还是假戏真做。

当晚,山寨大宴,并给石虎安置了房间。

宴后,红娘子安排了心腹,半夜守在石虎的房外,慎防有变。

石虎在山寨上待了几日,自从坐了交椅,人也自由了,可以在山寨上自由溜达,但还是下不了山。石虎心里着急,但表面上却十分坦然的样子。

银姑还是每天都来看他。

这天,银姑来到石虎这儿,石虎问起了山下的情况,银姑微微一笑,知道他还惦记着抗联,便拉起石虎,“走,我领你去一个地方。”

石虎不知所以,跟着银姑来到山寨最高的岩石上,坐好。

“为什么要到这儿来说?”

“这儿高,说话不会被人听见,有人一靠近,咱就看见了。”

石虎暗叹银姑聪明。在山寨里,他和银姑的关系已公开,坐在一起说话十分正常,但说些什么,别人都不知道了。

银姑说:“你下山后,杨司令不放心,随后又暗中派了通讯员,探听你是否安全,结果你被我们抓到了山寨。杨司令找不到你,马上通知青山县所有中共党员转移,所以所有在册的党员一个没剩。这些天,娘和大姐一直忙着帮白团长追查那些党员的下落,顾不上你了,叫我钻了空子。”

“那杨司令咋没把大小姐逮住?”

“还不是姐姐见机行动得快,杨靖宇第二次一派人走,就被姐姐窥见了。当下姐姐情知不好,就逃了回来,马上通知了娘,娘又马上通知了白团长,但还是没赶趟。”

石虎松了一口气。

“其实还有一件大事,不知该不该告诉你。”

“你说。”

银姑迟疑了一下,抿了抿嘴,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我跟你说了,你可千万别叫别人知道,娘她们也不叫我知道,怕我告诉你,我也是无意间知道的。”

石虎点点头。

“这些天,总有陌生人在山前窥探,山寨的人出击了几次,都没抓到。娘和姐估计是抗联的人,在寻找机会救你,于是就和白团长设计,埋伏在山寨的左右,准备以你为诱饵,与杨靖宇打一仗。这两股力量虽没有杨司令的人多,但装备都是日本人给的,一旦打起来,杨靖宇肯定吃亏,再说了,双方一交手,日本人很快就到。”

石虎大吃一惊,又很是感动,自己没把事情办好,杨司令还是这么记挂自己,现在又因为自己,再造成什么损失,自己的罪过就更大了。

“那怎么办?”

“我其实也挺佩服杨司令的,日本人太狂了,净欺负咱中国人,就得有杨司令这样的人,我师父就是让日本人给打死的。”

“那你还为日本人卖命?”

“没办法啊,我和大姐当年落难,被娘收留,我得报恩,即使不报恩,我也没地方去。”银姑说着,竟落下泪来。

石虎因为和银姑背对着背,再则石虎的心思一直在想如何与抗联联系上,把这一情报送出去,竟没发现银姑的表情。

银姑见石虎没有吱声,就回过头来看,手碰了一下石虎,不料石虎竞脱口而出,“不行,怎么也得叫杨司令别来。”

银姑听了,咯咯笑了。

“我笑你,脸上一点也不藏事,呆呆的,一看就知道有心事,要是叫娘和姐知道了,你就没有机会了。

“我现在也没机会呀。”

“其实,你现在只有两个办法,一是逃走,亲自阻止杨司令来。二就是大张声势,告诉杨司令你叛变了,杨司令知道了,也不会来。”银姑又笑了笑,“我可以告诉你,逃跑是连门都没有,因为娘和姐都防着你呢,就连我的左右,这几天都多了娘的许多心腹,她们连我都不放心呢。”

“看来,我只有叛变了。哦,我现在不是已经坐了第五把交椅了?”

“娘和姐对外封锁了消息呢,外边人根本就不知道。”

石虎一愣,又呆住了。

“咱俩结婚吧。”银姑突然道。

石虎浑身一抖,但马上又明白了,回过身扳住银姑的肩膀,正视着银姑的眼睛,“为什么这么帮我啊?”

“我是真心的,真心想和你好啊。”银姑一脸绯红,声音却越来越小。

石虎一把将银姑搂在怀里。

二人从山顶下来,银姑又去了红娘子的屋,说石虎向她求婚了。其实,这二人在山上谈话,后来抱在一起的过程,早有人先一步报告给了红娘子。

听了银姑的话,红娘子看了看坐在一边的金姑,笑了,“这小子艳福不浅,先和我大女儿相好,现在又惦记上我小女儿了。”

“娘!”银姑娇嗔地叫了一声。

红娘子又笑了,“好,好,娘不说了,待几天娘手头的事办完了,好好给你办办。” ’金姑阴沉着脸,哼了一声。

银姑见了,上前又拉着金姑的手,“姐,你生气了?”

“我生什么气?我不要的破烂货,你还当宝似的。”

“娘,你看姐说的。”

红娘子忙给金姑一个眼色,金姑忙变了脸色,笑道,“好了,好了,我不说了,恭喜妹子了,这样总行了吧?”

银姑撅着嘴坐到一边。

红娘子也忙打圆场,“好了,好了,二丫头,你姐这人你也知道,有口无心,现在也认错了,你也就原谅了她吧。”

银姑抬起头,“娘,我一辈子也就这一次,明天让我和石虎哥下山,去县城买点东西。我问过他了,他是个孤儿,也没有长辈来参加婚礼,我在这世上也只有娘和姐两个亲人,我们的事,就靠你们两个了。这年头兵荒马乱的,一切从简,我和石虎少买点东西,意思意思就行。”

红娘子见银姑说得凄凉,拉着银姑的手,刚要说什么,金姑接下来了,“妹子,过几天好不好?”

“为什么?人家找柳叔给算了,后天就是吉日,再往后,日子就不好碰,我和石虎的生辰八字定的。”

金姑听了,冷哼一声,“这驴头,在这当口捣什么乱!”

红娘子又怕金姑说漏了,忙把话岔开,“二丫头,这年头,.兵荒马乱的,这嫁妆就别办了。”

“娘,人家一辈子就这么一次,就让人家少办一点嘛!”

“娘这不是怕你危险吗?”

“娘,县城是日本人的天下,太平着呢!再说我和石虎哥去,还得带几个人,以女儿和石虎哥的身手,不会有事的。”

红娘子拉住银姑的手,正色道,“这石虎初入山寨,娘是怕他心未定,耍什么心眼,多让他在山寨待一天,娘心就稳一天,我女儿的终身就多一份依靠。”

“谢谢娘这么为女儿着想,明天叫刘叔和赵叔陪我下山,他要是有什么不良的心,女儿当场亲手毙了他。”银姑的脸上露出狠狠的表情,“他胆敢欺骗我,心不在我身上,他无情,就别怪我无义。”

红娘子见拦不住,又不好说破,银姑说带去的刘全和赵三风都是自己的心腹,量也不会出什么问题,就点了点头,答应了。

“好吧,你执意要去,一切小心点。”

金姑在一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恨恨地说了句话,“柳大牙这驴头,看我怎么收拾他!”

柳大牙是山寨里的大夫,从不参与山寨里的军事会议,那天,石虎和银姑商量好结婚的事,真去了柳大牙那儿,把二人的生辰八字告诉了柳大牙,问,“我和石虎哥后天结婚,有没有不利的?”

柳大牙是中医,懂得些五行八卦的事儿,但不会算卦,人岁数大了,好显摆,见有人求他,高兴着呢,摇头晃脑地掐指算了一会,说,“你二人一个金命,一个水命,金水相生,太合了,这日子嘛,倒还在其次,什么时候都好。”

石虎不信这个,银姑也不信,到柳大牙这算算,只是找个借口尽早下山。

第二天,银姑带了刘全和赵三风以及六名小土匪下了山。

刘全是山寨里三当家的,赵三风是四当家的,六名小土匪也都是有些身手,是金姑亲自选的,这些人名义上是保护,实际上是押送。银姑看在眼里,心里很不自在,但为了下山,顾不得那么多了。

刚到山脚,一阵马蹄声响,金姑赶上来,笑道,“我也好久没下山了,好不容易求娘,才叫我也下山逛逛。三叔,你回去帮我娘把守山寨吧!”

“好吧。”刘全巴不得不去趟这趟浑水。昨天银姑走后,红娘子和金姑就把刘、赵二人找来,下了死命令,严密监督银姑和石虎,出了问题,提头来见。现在金姑来换,正中他下怀,急忙回了山寨。

一行人一路十分顺畅,进了城,二当家的亲自在那儿接应,在城里四处买了些东西,就回了山。

要知道,在石虎等下山之前,红娘子已派人把这条道先扫了一遍,在城里,白团长的人也把经过的地方清理了。一则,石虎的确不知道党的联络点;再则,金姑等人实在看得严,石虎和银姑无法得手。红娘子之所以下这么大的气力,也有她的目的,一来,她十分喜欢石虎,想收石虎为部下。古人云,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石虎枪法武术,兼之义气,都是上上之品。再则,到目前为止她还不知道杨靖宇在山林中的联络方式,也没有拿到已经没用了的党员登记表。所以她利用银姑软化他,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另一方面,她也利用石虎为诱饵,引杨靖宇来救,所以,她也不着急石虎招认。再说,红娘子也不想得罪银姑,银姑虽非亲生女儿,但毕竟养了这许多年,红娘子当初被白团长赶出来,她虽带了许多钱走,在路上收了金姑、银姑为干女儿,和这两个女儿相依为命吃了不少苦,两个女儿尽了不少力。不如意时,银姑较金姑体贴乖巧,后来得了权势,还是金姑好用,但红娘子一直还对两个女儿视同己出一般。

回了山寨,石虎没咒念了,在红娘子的主持下,举行了婚礼,送入洞房。

石虎在进洞房之前,被山寨的人以祝贺为名,灌了不少酒,他是被人扶进洞房的。一进屋,就见银姑戴着红盖头端坐在床边,石虎趔趔趄趄地走到床边,好不容易站住,嘻嘻一笑,“新娘子,我的新娘子。”边说边扯下了银姑的红盖头,石虎站不稳,双手扶在银姑的肩上,“新娘子,你真好看。”

银姑站起身来,扶住石虎,在他的耳边悄悄说道,“有闹洞房的,别乱说话。”石虎听了,嘻嘻笑了一会儿,也小声说,“我知道,门外窗外都有人。”

银姑见状,知道石虎是装醉,便放下心来,顺势把石虎扶到桌边,坐好。

屋内四处都点着红红的大蜡,整个屋子在烛光的照耀下,一切都红红的。

银姑在桌上拿了酒壶,倒了两盅酒,那酒在酒盅里,在烛光的照映下,亮晶晶的。

“哥呀,咱喝一杯?”

“喝。”石虎端起酒盅,打了一个嗝,就要往嘴里倒。

“哥,等等。”银姑一把拉住石虎的胳膊,把石虎手里的酒盅抢下来。

“干什么?”

银姑的头微微一低,面带羞涩,在灯光的映衬下,娇小可人,只把石虎看呆了。

银姑端起自己的盅子,又把石虎的酒盅递了过去,却见石虎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没有反应,一愣,把嘴唇轻轻一抿,用手背碰了石虎一下,“干什么呢?”

石虎这才反应过来,憨憨地一笑,“你真好看。”

银姑微微一笑,又把酒盅递过去,石虎接了,银姑把端着酒盅的手向石虎的臂上一挽,“哥,喝吧。”

石虎这时候明白了银姑的用意,这是要喝交杯酒啊。于是,一仰脖,把酒倒入口中,又去抓桌上的酒壶,却被银姑一把按住,只听银姑小声说,“别真的喝多了,一会儿还有正事要办。” 石虎抬头看了看银姑,“怎么,今晚就……” 银姑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个,木了一下,用手在石虎额上一点,笑了笑,以为他故意是在逗他,便不再言语,拉住石虎的手,向桌子边走,把石虎推躺到床上,自己也上了床,合上帐子。

石虎长这么大,第一次和女人睡在同一张床上,拘束得和上操一样,浑身肌肉绷得紧紧的,看见银姑也躺下了,就又小声问:

“妹子,咱什么时候开始啊?”

银姑把小拳头在石虎胸上一敲,嗔道,“这话你也说得出口,羞死人了。”说着伸手拉过石虎的胳膊枕在头下,顺便将一条腿往石虎身上一搭,不料,膝盖的内侧却碰在一个硬硬的东西上,石虎哎呦叫了一声。

银姑一惊,急忙问,“怎么了?”

“好痛。”

“痛,我给你揉揉。”银姑小手一伸,把一个硬硬的东西抓在手里,石虎一只手压在银姑的脖子下,另一只手想阻止银姑,却慢了一点,正抓在银姑的手上,却被银姑揉得十分舒服,再也没有力气阻止。

“妹子,莫把假戏做真了啊。”

银姑迟疑了一下,脖子一伸,把石虎的耳垂在口中含了一下,轻轻笑道,“都已经开始了,管它真的假的。”

石虎在心动神摇之中,一下子明白了,原来银姑所说的“正事”,不是和他一起逃走。

帐外的烛光,透过帐子,光色更加红艳。

石虎是个血气方刚的关东汉子,在此时,银姑的手使他忘掉了所有的一切,他脑袋里一片空白,原始的野性使他血脉贲张,他低吼了一声,一翻身,把银姑压在了下边

红娘子和白团长都紧绷着弦,等待着杨靖宇上钩,却一连几日,抗联都没有动静。

日本人的关东军,也闻讯秘密埋伏在红娘子的山寨十里之外的山中林下,就等着红娘子和抗联接火的那一刻。

石虎和银姑结了婚,红娘子和金姑对他们也放松了警惕,她们知道,石虎违反了抗联的纪律,银姑的身份是土匪,这对新人现在就是放下山去.这二人也未必敢再回到抗联的队伍里去。

结婚的第三天,石虎找到红娘子,“大当家的,您待我恩重如山,我和银姑结了婚,再也回不到抗联里去了,就算回去了,也会以通匪罪枪毙,我现在决定彻底归顺大当家的。我这次下山,手头有份党员登记表,由于怕出危险,被我藏在山林里了。”

红娘子听了,立刻大笑起来,“太好了,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上前拉住石虎的手,让他坐在自己的身边,“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我知道你在结婚前对我们的诚意还心有疑虑,但现在……真是太好了。1

“大当家的。”石虎被红娘子看得脸红。

“这孩子,以后在私下不许叫我大当家的,要和银丫头一样,管我叫娘。”

石虎微微迟疑了一下,“娘。”

“哎。”红娘子十分开心。

“抗联每一次离开,都在宿营地留下记号,指示下一站到哪里,以联络执行任务的同志,抗联的记号我都认识,这个金……金姑娘知道,我和她取党员登记表,回去抗联转移了,我们就在下一站顺利找到他们。”

提到这些,红娘子咬了咬牙,恨恨地说,“杨靖宇太狡猾,我们费了两个月的时间设计的一个局,竟然叫他轻描淡写地就给化掉了,还叫他把青山县的三十八名党员给转移了,害得我赔了夫人又折兵,老白还叫日本人打了两个耳光。”

接着,两个人都静了下来,半晌,红娘子方从恨恨的神情中缓过来,干笑了一下,“现在好了,现在有你知道这些记号,我们一定会抓到他们。”接着吩咐下面的小土匪,“叫厨房弄点儿好菜,一会儿把金丫头和银丫头都叫来,今晚都在一起吃吧。”

“是。”小土匪应了一声,下去了。

“娘,我还有个事,我知道,那份党员登记表现在成了废纸,但正是由于它,让我认识了银姑,得以归顺大当家的,有机会我想把它取回来,留个念想。”

“好个有情有义的孩子。”红娘子点了点头,当即首肯。

“唉,还是二丫头有福,当初我们想叫金丫头劝你投降,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谁知道你竟然跟了银丫头,看来,谁跟谁,上天早就安排好了的。”

石虎微微一笑,“不是二丫头有福,是我有福,能够得到娘的赏识,是我有福。”

红娘子又笑了,“这孩子真会说话。”

停了一下,“娘,您什么时候和杨靖宇决战?”

红娘子似乎一愣,“不急。”

“杨靖宇为人十分警惕,我怕时间长了,我归顺大当家的消息走漏了,他就改了联络记号,我们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红娘子听了,盯着石虎看了会儿,“依你看怎么办?”

“娘如果信得过我,明天我就带几个人下山,探知杨靖宇部队的下落。”

“明天?我再考虑一下,这一去可不是闹着玩的,十分危险。”

“娘,我初入山寨,寸功未立,请娘给我机会。”

“你带几个人下山?”

“就带三当家的、四当家的和金姑娘,我们四个。”

红娘子笑了,“莫再打金姑娘的主意。”

“我想带银姑娘去,只怕娘不放心我。”

红娘子收住笑,拍拍石虎的肩头,“看你说的,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只是此行十分危险,要是碰上抗联,九死一生。”

当晚,红娘子探知石虎和银姑早早睡了,便叫人看着,然后秘密召集了金姑、三当家的和四当家的到房中议事。议了半宿,红娘子不顾金姑的反对,拍了板,“就叫石虎和银姑下山,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银丫头跟了我这么多年,虽然倔了点,但凡事都很卖力,我放心。石虎这小子,我看现在已经被银丫头弄得不知道北了,再说了,就算他回去了,就不怕杨靖宇以叛徒的名义把他给枪毙了?”

第二天一早,石虎和银姑就被派下山去。

石虎下了山,紧绷着的神经终于可以放松了,他带着银姑直接向北而行,找到金姑曾经住过的小窝棚,也找到了那份党员登记表。

“原青山县县委的几个人怎么样了?”

“都死了,那可是几个硬汉子。”

银姑参加了那次围剿,一共出动日军一小队,银姑那时给二当家的送信,正在城里,也参加了这次围捕,现在提起来,银姑还对那惊心动魄的一幕记忆犹新。那次是青山县委内部的一个警卫叛变了,被围之后,那几个人知道了那人叛变了,就把那叛徒按在地上,拉着了手榴弹,同归于尽了。

事后,日本人先进屋搜过,没发现什么,之后警备队的人又进去了一次,两股人都撤了,二当家的和银姑才进去看看现场,就是那次,细心的二当家的发现了里屋地上一滩莫名的血迹,抬头发现血是从棚上流下来的,从而在棚上发现了流血过多而死亡的一名妇女,从她身上搜出了党员登记表,并秘密叫银姑送回了山寨。红娘子得了党员登记表,自己不能进县城抓人,就把这表送给了白团长,白团长以为奇货可居,想放长线钓大鱼,设计了金姑打人抗联的计划,这计划却因红娘子贪功,擅自提了石虎而流产。

石虎听着这一切,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和他们一样,也是一名中共党员,我们有信仰,有追求,我们想把日本人打出中国去,再打败国民党,建立一个新的、老百姓当家作主的国家,为了这个目标,我们牺牲了多少好同志。”

银姑一愣,就听石虎又说,“银姑,我也是个男人,我一见你就知道你和她们不一样,我真心喜欢你,你和我一起回抗联吧。”

银姑一下子呆了,张着嘴,半晌没说出话来。

石虎扳着银姑的肩,摇了一下,“听我说话了吗,你答不答应啊?”

“不,”银姑的眼神突然变得幽怨起来,“娘对我有恩,我不能忘恩负义。”

“日本人侵略我们的国家,杀害我们的人民,我们必须把他们赶出去,和民族大义相比,个人的这些恩怨又算什么?”

“这些大道理我不懂。”银姑的泪水流了出来,她感觉自己很茫然,似乎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而这漩涡的制造者正是眼前的这个男人——自己的丈夫,她哭诉道,“我只知道当初我佩服你的机灵,你身手敏捷,我和你惺惺相惜,你不肯背叛抗联,讲义气,是条汉子。”她一边说,一边扑到石虎的身上,两只小拳头擂打石虎的胸脯,“早知这样,你为什么要娶我,为什么要害我啊?”

石虎把银姑搂住,“我没办法啊,我真怕杨司令为了救我而全军覆没。”

银姑抬起头来抹了把泪水,“你回去,就不怕杨靖宇把你当成叛徒枪毙了你?”

“我是个党员,他们是要考查我的,我不是真的叛变,总有一天,考查过了,我还是我。”

“那我呢,我怎么办啊?”

“跟我去吧。”

“你不能背叛你的杨司令,我也不能背叛我娘,咱们各为其主吧。”

石虎叹了口气,咬了咬牙,转身毅然走了。

“石虎哥!”银站撕心裂肺地叫了一声,然后追了几步,从后面搂住石虎,在石虎的后肩狠狠地咬了一口,之后手一松,向相反方向跑去。

石虎的泪水也流了下来,他不敢回头,怕心一软,就再也走不了了。

银姑跑了几步,回头见石虎头也没回,又向前走,便拔出枪,向石虎瞄去……

 

 

银姑用枪瞄向石虎,瞄了一会儿,终于下不了手,任由石虎渐渐远去,不由得恨起自己来,手向下一垂,朝自己的腿上开了一枪。

石虎听见枪声,一愣,回头就要跑回去,却看见一个红衣女子,从来路飞跑而来,于是石虎一闪身,隐于树后,悄悄离开了。他知道,一定是金姑不放心,跟了过来。

石虎不久后回到了部队,杨司令的队伍在他回去当天,趁青山县空虚,打下了青山县,吃掉了日军一小队,杨司令之所以在强大的敌人面前游刃有余,是因为他在各地都有情报人员,在石虎被捕之后不久,他就得到情报,知晓了红娘子和白团长的阴谋。

石虎归队后,接受了组织的调查并被撤了排长职务。半年后调到其他地方工作,直到十年后,虎才又转战回了青山县境内。.

这时的石虎已经是解放军某部连长。由于石虎本身就是青山县人,所以团长就把剿灭红娘子的任务交给了石虎连队。

石虎当年从杨司令的队伍调到黑龙江周将军手下,由于作战勇敢,很快从士兵升为班长、排长、连长,这时杨司令已经牺牲多年。

接到了剿灭红娘子的任务后,石虎心里十分矛盾,他怕在战斗中碰到银姑,又十分想见银姑,这些年他随队伍南征北战,在队伍闲下来时,银姑的影子总是闪现在他的脑海里。

石虎根据当时的地形,确定佯攻前山、后山突袭的战术。他叫连指导员率大队人马在前山佯攻,自己只带了一个尖刀班的兵力从后山突袭,红娘子盘踞的地点叫锉草顶子,后山突兀而起,恍如锉草的主筋,只消在山路顶端设一神枪手,多少人马也攻不下来,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十分危险。但锉草顶的左侧有条采药人常走的崖路,后来因红娘子占据了此山,便无人再走,现在已被杂木封上,已经看不出来了,但有人知道,而且主动出来当向导,这个人就是当年周老爹的女儿周小妹。

周小妹在当年周老爹遇害时,年纪才二十岁,是周老爹最小的女儿,才出嫁不到一年,今年也刚三十岁。周老爹被害后,她一直想找机会和红娘子拼命,她丈夫怕惹祸上身,一纸休书把她休了。这次,她听说解放军要打锉草顶子,就主动出来,告诉了石虎这条道路。这条道,跑山的周老爹知道,她本人和姐姐上山采过山芹菜,后来她也曾想从那里摸上去杀土匪,但女儿在身边无人照顾,也只好作罢。现在,石虎也就是根据周小妹的这条道确定战术的。

根据周小妹的要求,战士们都带来柴刀,石虎等人连夜出发,早晨老早就到达了预定地点,借着晨光,只见山崖之上,树木丛生,有十余丈高,根本看不到路,周小妹也是来回找了几次,才在一棵已枯死的大桦树边上找到路口。

于是石虎一马当先,抓着丛生的树木,手持柴刀,把太碍事的给砍掉,上到一半,发现越往上,得阳光越多的地方,树木越发粗大起来,有的竞如碗口粗,石虎不敢轻易砍了,怕惊动山上的土匪,掏出怀表看了看,离约定的佯攻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于是,一行人便在山崖上休息,等待前山枪响。

这条崖路只有一尺来宽,原来总有人上下,便总有人修理,所以大树不生,崖边小树成了小路的掩护。现在,有些树粗了,倒把路拦住,人过不去。

半个小时很快过去了,前山的枪声终于响了。

石虎站了起来,张着耳朵听去,听不到山上有人的动静,于是挥起了柴刀,柴刀落到树干上,“咔”的一声,声响在山谷中回荡,并不能和前山的枪声混在一起。于是石虎马上停了下来,不敢再砍。周小妹在后边停了下来,见山上没有反应,就探头向前看了看,向粗树顶上指指。石虎也抬头看看,只见一人高的地方,由于树冠的伸展.离崖石约一尺多宽,便回头,向周小妹点点头,伸了伸大拇指,接着猿臂轻舒,爬到树上。俗话说,大树底下连小草都不长,石虎从树缝探过头去,显然崖路上只有一些枯枝,石虎下了树,回身接了一下身后的战士,那战士双脚落地后,见这一段崖没有树丛,便探头下去,啊,好深啊,便连忙缩回头来,不敢再向下看。

石虎正专心向上爬,拿着柴刀清理杂树丛。

又过了一段时间,一行人终于突破一片崖顶,在一片盛开的映山红丛中,达到了山顶。

石虎等人在山崖上暂短地休整一下,叫周小妹顺原路下山,山上尽是土匪,不一定从哪儿就钻出一个,十分危险。周小妹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报仇雪恨的机会,说什么也不肯下去,从石虎手中抢过柴刀,握在手中。

锉草顶子的后山,三面石崖,一面和前山接壤,山上多由枯草构成,土地油黑肥沃,被山匪开垦为果园,前山和后山接壤处,突然矮下一人多高,土匪的巢穴就依岩而建,前门朝阳,后边石岩掩风。

石虎等人在果林的掩护下,摸到了石岩之上,远远地就看见匪穴的院子里聚了十几个人,中间围坐了六个人,石虎都认识,背对自己的红衣女人正是匪首红娘子,一边坐了金姑,其余的是二、三、四三位山寨的柱子,似乎正在开会。

红娘子在此之前也曾在山下与解放军交过手.把人折腾掉了大半,二百多人,现在只剩下五十多人,因此龟缩在山寨之内,妄想等到白团长率队反攻的那一天。

石虎带上山来的只有二十几人,土匪如果拼了命,也不可小觑,他想了想,擒贼先擒王,决定先消灭几个匪首。于是他向战士们做了个手势,战士们立刻明白了,掏出手榴弹,拉出了弦,石虎手一挥,二十颗手榴弹一起飞入土匪当中,轰的一声巨响,硝烟过后,院内的十几个人没有一个站着的。

巨响之后,后山立刻静了片刻,接着,左右匪窝中立刻又钻出二十几个土匪,见到院中情形之后,乱了起来,逐个查看院内各处,有的土匪当场就叫了起来:

“不好了,大当家的死了。”

“大小姐也死了,怎么炸的?”

“不知道。”

“四当家的,四当家的还活着。”

众人忙扶起四当家的,只见四当家的懵懵懂懂,打个电炮不知哪疼的样子,竟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茫然地四下里看看。

石虎又抽出了手榴弹,向战士们示意,战士们依旧也都抽出手榴弹,又一排排扔出去,只有几个边上的土匪钻人屋内,院内又多了一排尸体,这回,连四当家的也没能幸免。

石虎率众人冲了下去,屋内的几个土匪由于见到了刚才的形势不敢再出来,忙把枪从窗口扔了出去,投了降。

这次战斗,石虎等人打死了三十四个土匪,包括红娘子等五名匪首,活捉了九个土匪,石虎派十名战士守住前山道口,剩下的人打扫战场,把俘虏的土匪都关在了地牢中。刚处理好这边后,道口那边响起了枪声,果然前边的土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派人回来,那七个人在道口一露头,就被消灭了。

石虎通过审讯,知道前山只有银姑率领的十二个土匪守着,这次又打死了七人,只剩下五人了,加上银姑,也就六人。

石虎留下周小妹和两名战士看守俘虏,率其他人向前边摸去。

前边赵政委早就听见后山的爆炸,组织队伍向上冲,只冲了几步,就撂下了几具尸体,又返了回去。

石虎他们在树丛的掩护下,从道边的乱石中穿行,远远的,就看见几个土匪正疑惑地向后山张望,很快就发现了石虎等人的踪迹,立刻乱叫起来:

“不好了,后山上也上了共军。”

有个土匪沉不住气了,向山下跑去,马上又有两个跟了去,山下一阵乱枪,那五个土匪便被消灭在道中间。

石虎见状,率先冲了下去,却只听“啪”的一声枪响,石虎本能地一低头,那颗子弹擦着石虎的头皮飞过,把石虎的帽子掀了下去。

石虎吓了一身冷汗,他知道,这一枪肯定是银姑打的。于是,身不由己地大叫出来:

“银姑,别打了,我是石虎啊。”

伏在地上的战士们立刻看到乱石堆里站出一名持枪的白衣女子,在众多的枪口前愣愣地望着石虎,半晌,手中的枪一松,掉在地上,人却向石虎扑了过来,口中喊道:

“石虎哥,真的是你,你可回来了!”

漫山遍野,立刻一片寂静,山上山下,百十号人都瞪着眼看着这两个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石虎看着这个早把生命置之度外、不顾一切地奔向自己的女人,心里十分矛盾。

这个唯一和自己同过床共过枕的女人,现在却是自己清剿的对象;这个在众多枪口下依旧不顾一切地奔向自己、自己也曾多少次在梦里梦见过的女人,现在却以这种方式,在这里相见……他现在也想跑过去,跑过去和银姑拥抱在一起,一双脚却像钉在了地上一般,动也动不了一步。他看到了山脚下那些和自己朝夕相处的战友的尸体,那可都是银姑干的啊。罢了,罢了,就让一切都结束吧……

石虎一狠心,眼一闭,手指一勾,一颗子弹射在了银姑的身上。银姑向前奔跑着的步子一下子滞住了,身子一挺,仰倒在地上,一只手直直地伸上了天空…..

枪声在空旷的山间回荡。

石虎泪水迷糊了双眼,人一下子跪了下去……

战斗结束了,红娘子匪帮被彻底消灭了,共歼灭匪徒四十四人,活捉九人,石虎被记了三等功。

但过了不久,连指导员向团里反映了那天在山上的一切。团里对这件事很重视,组成了以团政委为组长的调查小组,来团里调查石虎的事,从被活捉的一名老土匪口里,知道了十年前的事。不久,团里下达了处分通知:

“……石虎同志意志不坚定,虽未出卖党的机密,但与女匪发生不正当男女关系,出现作风问题,有损党的形象,有损人民军队的形象,性质极其恶劣,现撤去连长职务,本应深究其责任,但念多次立有战功,责令以普通战士身份退伍,归于地方工作……”

石虎离开部队的那天,收拾了个人物品,趁战士们上早操的时候,悄悄地离开了,没有和战士们告别,他觉得他再也没脸见他们了。

离开军营很远了,石虎回过头,用十分眷恋的眼神回望着,泪水又一次淌了下来。

“石虎哥。”

石虎愣了一下,忙用衣袖在脸上一抹,擦去泪水,转回身去,见面前站着一个女人,女人穿着一件蓝底白花的布衫,十分清秀,却是周小妹。

石虎便一咧嘴,想笑,却没有笑出来。

“我都听说了,没事,退伍了更好。我还巴望你早点退伍呢。”

石虎又无奈地咧咧嘴,笑得很勉强。周小妹在石虎的背上轻轻一敲,“你看你,干啥呢,皮笑肉不笑的。”

“我就知道。”周小妹笑得很爽朗,“以你的性格,事情一有结果,你马上就会离开的,不会拖泥带水的,昨天下了处分通知,我昨天就来接你一次了。”

周小妹一转身,向路边的一块大石头后招招手,“孩子们,快出来吧。”石头后立刻转出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女孩子略高一点,男孩子稍矮~点。两个孩子怯生生地,远远地望着石虎,不敢近前。

“来,到跟前来。”周小妹走过去,一手拉了一个,走到石虎跟前。那女孩子石虎认识,是周小妹的女儿。

“这是你儿子?”

周小妹听了,脸微微一红,斜了石虎一眼,又笑了。

“这不是我的儿子,是你的儿子。”说着,拍了拍小男孩,“告诉他,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石城。”小男孩十分响亮地回答。

“叔叔,我叫于淑琴。”小女孩也回答,虽然没有人问她。

石虎一愣,“你真的姓石?”石虎看看那孩子,那孩子使劲地点点头。石虎直起身子,又疑惑地看了看周小妹,周小妹也点点头,“他是你跟银姑的孩子。三年前,银姑领着孩子去城里。那时,我正满世界的找土匪算账,看见了银姑,就跟了上去,趁银姑上厕所时,抱走了她的孩子。后来,我听说这孩子是银姑和一个共产党员生的,我就把他养了起来。这些天,你一被调查,我才知道他就是你的儿子。”

石虎懵了,精神恍惚了起来,头脑中一片空白,半晌才反应过来,蹲了下去,把孩子揽在怀里,泪水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小石城伸出小手,给石虎擦了擦,“叔叔不哭。”

石虎咧嘴笑了,“好,不哭,叔叔不哭。”

周小妹也蹲了下来,“不是叔叔,这就是你爹,快叫爹。”

小石城看了看周小妹,又看了看石麂,没有吱声。

“叫爹。”石虎一脸期盼地看着石城。

“不,你不是我爹。我娘说了,我爹是个大英雄,去跟共产党打天下去了。…

“他就是大英雄,在锉草顶子上打死了那么多坏蛋呢。”

“是吗?”小石城转头看了看周小妹。

“姑姑什么时候骗过你?”

石城咬了咬嘴唇,一个“爹”字终于叫出了口。

石虎这次是真的笑了,伸手拍拍石城的小脸蛋儿,欢快地应了一声,“哎,好儿子。”说着,把石城抱了起来,“走。”

周小妹看到石虎怀里的石城,叹了口气说,“银姑虽然是个土匪,但这么多年一直在土匪窝里等着你,对你忠贞不二,也算是个奇女子了。而我的男人一见我有危险,就急忙把我休了。同样是人,差别怎么这么大啊?”

提起银姑,石虎的神色又黯然了许多。他沉闷了一下,往远方看去,田里的庄稼已有半人高了,有许多人都在田里忙着,便回过头来,亲了亲儿子的脸。

“我一定把孩子养大养好,让孩子有出息,不辜负银姑对我的一片心意。”

这样想着,石虎带着孩子进了村,很快融入了这片白山黑土的炊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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