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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奇人:棋痴祁老怪

2011-03-22 来源:故事会 作者:佚名 查看评论
摘要:第一章舍家不舍棋大清早,弯弯巷棋园的老板娘秋大姐从街对面的干杂铺出来,准备进棋园打扫卫生开门做生意。她推开门,一股像似垃

第一章 舍家不舍棋

大清早,弯弯巷棋园的老板娘秋大姐从街对面的干杂铺出来,准备进棋园打扫卫生开门做生意

她推开门,一股像似垃圾堆里发出的臭味扑面而来,便皱紧眉头,拿手掌往鼻子边扇了扇。屋子里简直脏得一塌糊涂,遍地是烟头花生壳吃剩下的方便面纸桶,弥漫于屋中的酒气和烟气还未散尽。茶桌上摆着一盘散乱的围棋子,像一片战死沙场的黑白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滴着茶水和面汤的棋盘上,等待着老板娘来收尸。秋大姐嘴里叽叽咕咕地骂几句,拿起扫帚替昨晚在这里鏖战了一夜的两位老顾客打扫战场。客人不讲卫生把棋园弄得像个狗窝,她还得忍耐着。

竹椅上正蜷缩着一个熟睡之人,他将两把椅子拼成一张床,身体虾一般地弯曲着,盖一床被子搭一件蓝色的羽绒服。按理说,这样的床躺着挺难受,然而,此人却睡得很香甜,还打着呼噜呢。隆冬天灰蒙蒙的阳光从屋顶的亮瓦上漏下来,正好照着他脑袋。那是一张苍黑还带着一点浮肿的脸膛,花白的胡子有寸许长了,乱糟糟的像只刺猬。年龄在五十岁左右。

秋大姐本不想叫醒他,晓得昨晚他跟小沙弥在棋盘上搏斗到凌晨四点钟才鸣锣收兵,熬了一夜让他多睡会儿吧。但是一想,不叫醒他不行呀,得开门营业,他睡在这里太不雅观。

“老怪起来,要是还想睡到外面去躺吧!”

秋大姐说着用扫帚敲了敲他的床,叫他挪一挪窝,到棋园外面的门口去睡。马上陆陆续续便有众多的棋迷来下棋喝茶,一天的喧闹就要开始。

老怪双手大伸个懒腰,揭开被子穿上衣服。那件羽绒服油腻腻的,脏得不能再脏,而且被烟头烧了许多洞洞眼眼,就像经过枪林弹雨的一件破铠甲。他本姓祁名柯,早先是一位让人羡慕的有钱人,可是如今落魄了,弯弯巷棋园里的棋迷早把他大名忘记,都叫他祁老怪。原因是他那一身邋遢的样子,长发长须像山林中的老妖怪。还有一层意思,他的围棋下得古怪,有一股妖气,没人是他的对手,在弯弯巷棋园里坐头把交椅。他靠下棋博彩为生。

老怪起床后脸不洗口不漱,五根指头当梳子刮了刮那披肩长发,说道:“秋大姐,你也起得太早了,不是还没有人来吗?”说着,脸上打了个烂眉烂眼的呵欠,掏出烟来抽。昨天,他和邮电局的公务员、绰号叫小沙弥的业余高手从白天下到晚上,大杀大砍了十几盘。小沙弥以为自己的功力不比老怪差,刚刚晋升为业余四段气势如虹,带着才领的工资两千多元来找老怪血战到底,结果输得精光。老怪虽然熬了一夜,斩获颇丰。

秋大姐放下扫帚替他收拾被子,问道:“老怪,你难道就没个家,打算在我这里住一辈子吗?”老怪来她棋园好些年了,吃在棋园睡在棋园,简直把棋园当成他家里一样。秋大姐和丈夫薛二哥将他看成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收留。可秋大姐听人说,老怪曾经有个漂亮的老婆还有个儿子,不知为什么家庭破裂了,老怪从此以棋相伴流浪江湖。女人家,喜欢打听别人的隐私。

老怪不悦别人问及他的身世,尤其是他的家庭。他一脸痛苦地沉默着,深吸一口烟,把那一口浓烟丝丝地吞进肚子里憋着,然后才缓缓地吐出。好似肠胃里万般绞痛,吸食了一口镇痛的吗啡。

而秋大姐却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问道:“听说你过去是做服装生意的百万富翁,怎么落到今天靠下棋混饭吃的地步?是破产了还是被别人骗了?”

这秋大姐问话不讲技巧,直来直去。老怪用带血丝的眼珠瞪她一眼:“被人骗了,你该满意了吧?”

“谁骗了你?”

“围棋!”

老怪挺生气,很烦秋大姐刨根问底,捅他心头的伤疤。

秋大姐被他顶得直眨眼睛,哟,脾气还不小呢?她打量老怪几眼,拿扫帚像打她的儿子小明一样打老怪的屁股:“到外面坐去!一身臭烘烘的,怕有几个月没洗澡了吧,头发也不理,像个叫花子!你明天再不把自己收拾干净,我不准你住!”说着将老怪赶出屋子。老怪好似一条丧家之犬。

要知道,二十多年前的老怪可不是现在这般脏兮兮的邋遢相,许多老棋迷还记得,他长得英俊帅气,为人豪爽,一副大款的派头,穿着整洁笔挺的毛料花格子西装,手握“大哥大”,衔根象牙烟嘴,跨骑一辆枣红色的铃木100型摩托车,箭一般地来,风一般地去。市中心的古城棋园是他每天必去的地方,此处是益都最大的棋馆,四城门的棋迷云集在这里捉对厮杀。他一走进棋声不绝于耳的场子内,便掏出在那时很金贵的红塔山香烟,见人就散。有棋友家庭困难找他借钱,无论多少,他借出去了也不问你还,出手非常大方。满棋园的人包括开棋园的陈老板,无不像尊敬显贵一样地叫他:“祁哥,请到雅间坐!”“祁大哥,茶和棋我给您摆上了!”正在专心下棋的,包括认识和不认识他的老老少少,全都放下棋子抬起头来向他点头微笑。祁哥有点像黑社会的老大,昂首阔步,炯炯有神的双目闪射着一股冲天豪气,腋下夹着个塞满钞票的黑皮包。原来,祁哥在本市最繁华的春阳路旁边的青年路服装市场里,拥有三个卖高档服装的摊棚,他早已经是万元户了,在刚刚改革开放的益都市最早跻身于为数不多的暴发户的行列之中。棋园里的棋迷们,那时都是拿工资吃饭的穷光蛋。

祁哥来此下棋,不仅仅是为了过棋瘾,而是来寻求刺激下赌注很大的彩棋,少则一百两百元,多则上千元,专找有段位的业余高手过招挑战。而他本人却是没有任何段位和级别,还是个白衣秀士。然而,他围棋的深厚功力和搏杀手段,令几位五六段的业余高手、本市业余围棋赛冠军商业局的夏虎子、省围棋队下来的职业杀手严二娃等人,也不敢有半点轻视他,只能让个先,不敢授子。当时祁哥的围棋水平已经是业余中的一座山峰。大家不知道他是怎么在围棋上忽然得道的,最早却是个臭棋篓子。只听说他曾经因杀人进过监狱,劳改十年后从监狱里出来,人变了棋艺提高了。而祁哥却从来不向人讲他在监狱中学棋的事。他几乎天天泡在棋园里下彩棋。

祁哥之所以走到今天无家可归落魄江湖的田地,老棋迷背后议论,是因为他过分地迷恋围棋,“木野狐”太迷惑人把他一生给毁了。也有人说怪不得围棋,是当年一场大火烧毁了他上百万财产的店铺,祁哥在绝望中不能自拔,从此才堕入围棋的深渊一蹶不振。

那是一个深秋的早晨,祁哥早早地来到棋园和虎子下棋,突然,立在桌上像砖头一般大的手机叫响。祁哥犹豫片刻,放下棋子拿起手机,耳边传来老婆伍月红惊惶的叫骂声:“死鬼,你还在下棋呀,商场燃起大火,我们的铺子遭殃了!”祁哥略微一怔,抬起落在棋盘上的目光。

商场燃起大火,他为啥不惊慌?原来,祁哥以为老婆伍月红在欺骗他,谎报军情叫他回去。自他迷上围棋后,便把生意交给了老婆,百事不管整天泡在棋园里。尤其是最近,青年路的服装市场拆迁,他搬到城北莲花塘服装批发市场来,租下一个大铺面经营生意。伍月红见他心扑在围棋上干脆独揽了经营大权放任自流。祁哥没有老婆的约束了,索性玩棋玩得夜不归宿。

虎子察言观色估计祁哥家中出了祸事,放下棋子,说道:“祁哥,如果家里有事……就打住吧?”虎子的棋比祁哥略高一筹,看祁哥是个大老板,把他当“鲜兔”剐。然而毕竟是朋友,不能乘人之危挽留祁哥下棋,即便赢了钱脸上也很不光彩。

祁哥摇摇手,说道:“没事,继续下。”

话没说完,手机又响了,祁哥懒得去理睬。可是,铃声却不断地响,伍月红在那边急得火烧眉毛,商场里燃烧起的大火已经烧红了半边天空,十万火急地催丈夫回去。

祁哥见那催命般的铃声搅乱了他的思路,不由得破口骂道:“龟儿子婆娘,讨厌!”一生气,将那烦人的手机,啪的一声扔出窗外。

观棋的众人,全都傻了眼,价值一万多元的“大哥大”祁哥没当回事,给扔了!

这盘棋还能再下吗?虎子笑着拍拍祁哥的肩头,说道:“祁哥,嫂子叫你快回去吧,这盘棋算和棋,我们改日再战。”

此时,忽见一个孩子跌跌撞撞地冲进对局室,他抓住祁哥握着棋子的手腕,哭着叫喊道:“爸,别下棋了,妈都快急死了!”这孩子是祁哥的儿子,正上初中二年级的祁龙,发生在商场里的那场冲天大火吓得他发呆,母亲命他乘出租车赶来。

祁哥这才意识到的确有灾难发生了,伍月红没骗他。心想,即便马上赶回去抢救铺子里的财产,无情的大火可能早就将铺子吞噬了,只能捡一把灰烬。便推开儿子的手,仍然捏着棋子,平静地说道:“我又不是消防队叫我有什么用?铺子烧了就算了吧,你出去,别打扰我下棋!”

满屋子的人一片吁叹声,好个祁哥,火烧房子了竟然全不在乎!

虎子是坐不住了,战战兢兢地推开棋盘,抱拳说道:“祁哥,我……认输,你赶快回去救火吧!”

祁哥微微一笑,点燃香烟说道:“棋还没下完,虎哥你认输没道理嘛。接着下,救火是消防队的事,跟我们无关。”他稳坐棋枰不走,火烧连营了竟然如泰山般地岿然不动。

祁龙见父亲无动于衷,突然气愤地掀翻棋盘,盘上的棋子哗啦地撒落一地……

随后,祁哥骑着摩托车搭上儿子,赶到城北莲花塘服装商场,只见天上浓烟滚滚,大火几乎烧毁了整个楼层,消防队正在扑灭火焰。现场一片惨状,遭受灭顶之灾的众商家一个个揉眼抹泪,痛不欲生。起火的原因,是楼下一个卖棉布的老板雇的小工早晨起来用电炉烧开水引燃成捆的棉布,来不及扑灭的烈火迅速蔓延,顷刻之间商场变成一片火海。

祁哥的店铺在商场楼下,带一间库房有二百多平米宽,全是高档的毛料服装。他走到铺子前一看,一股热浪扑面而来,立马目瞪口呆,店铺已化为黑烟和焦炭遍地淌水。只见老婆伍月红呆呆地坐在街中间,屁股下坐着一捆毛料,披头散发满脸泪水像个精神失常的疯子。她那化过妆俏丽的容貌,被烟火熏得一塌糊涂。

火灾发生时她正在铺子里,奋不顾身地冲入火海中抢救自己的财产。而当时祁哥也在火海中战斗,不过,那是在棋盘上,他一条大龙被虎子包围正拼命地突围。

祁哥看着伍月红,心头多少有点愧疚,嘴里嗫嚅着说:“月红……”本想安慰她几句,可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伍月红抬起头像只发怒的狮子一样猛扑到祁哥面前,又打又抓拿头撞击他胸脯,歇斯底里地叫道:“你不要家我也不要家了,你去死吧,死在那围棋子上!”

祁哥脸被红指甲划出几条血印子,却没有吭声。

伍月红见丈夫没反应,更是气涌咽喉,她恨天底下哪有这种为下棋而不顾家的男人,堕落到如此地步实在令她伤心,便朝他脸上吐一口唾沫:“祁柯你还是一个男人吗?我已没你这个丈夫,你滚!”要和祁哥分道扬镳。

受到老婆莫大的侮辱,祁哥仍然没有动怒,他早在心里把这百万家产的店铺和老婆伍月红看得很淡了,既然已经烧毁,便没有什么牵挂,冷冰冰地说道:“月红,你今天跟我撕破脸我已无话可说,但是要我丢下围棋,万万不可能!也许我们早就该分手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他立刻回答了老婆,自己做错了事本该向老婆赔礼道歉,反而毅然做出了一个让人匪夷所思的抉择。

于是,人们都指责他骂他,一个玩物丧志的败家子,哪个女人嫁了他真是倒八辈子的霉,全站在伍月红这一边,支持伍月红跟祁哥离婚。儿子祁龙,万分痛恨父亲因迷恋围棋而不顾家,捡起地上的石头去砸父亲。

祁哥却一句话不说,掉转摩托车在一片骂声中默默地走了……

其实,祁哥心头有难言的苦衷,蒙受着奇耻大辱羞于在人前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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